在回城的路上,三人都是臉色陰沉,不肯輕易出聲。過了許久,鮑出搖着頭道:「陳公台對小孩子也用如此手段,當真令天下英雄恥笑。」
典韋也揮着拳道:「沙場決勝,本來就該象我們一刀一槍殺個血落石出,偏偏這些所謂的謀士,陳宮一個,居孔一個,對了,還有郭嘉,都是眯着眼睛算計來算計去,現在居然連這么小的小孩子都要算計了,簡直是令人髮指。」
秋明默然半晌才道:「這裏面或許有些什麼誤會,等我們找到陳宮,問問再說吧。」
鄧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三人在城裏找了老半天,才在一家小酒肆里找到正在淺斟低酌的陳宮和糜環。典韋和陳宮都是在中牟附近加入秋明軍中的,說話也就比較隨便,他搶過陳宮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道:「怪不得你過年都不回東郡老家,原來在鄧州有佳人相陪。」
糜環的臉騰的紅了起來,陳宮罵道:「你這黑廝胡說什麼?糜姑娘還沒出閣呢,莫要壞了人家的名聲。」
秋明怒道:「既然你知道保全糜姑娘的名聲,那麼別的姑娘呢?竟然叫一個沒出閣的女孩去學色誘,你安的是什麼心?」
陳宮愕然道:「你們去過張樓了?怎麼不先招呼我一聲?」他看見秋明氣呼呼的樣子,笑道:「這些孩子入營的時候都發過誓了,我只把她當作一個兵,一名戰士,而不是一個女孩。既然是兵,自然要學習戰鬥的技能了。」
秋明可以想像陳宮拿着白饃引誘那些餓瘋了的孩子們發誓的場景,就好象搖着尾巴的小惡魔引誘意志不堅定的人們下地獄一樣,他憤怒地道:「你也說了是戰鬥技能,色誘算是哪門子的戰鬥技能。」
典韋也道:「就是,你難道是想說我們在沙場浴血奮戰,反而不如一個小丫頭的色誘有用?你這樣做,只是在讓真正的戰士蒙羞。」
陳宮放下手中的酒壺,望着秋明的眼睛道:「汜水關下,文聘斬殺那一百名鐵甲騎兵時,你是什麼心情?」秋明猛然呆住,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睛也開始轉紅起來,這件事是他一生的恥辱,不知道陳宮這時候提起來是什麼用意。
陳宮似乎沒看到秋明眼中的怒火,繼續淡淡地道:「聽說,河南尹何苗之所以會出兵幫助合肥侯劉越,只是因為合肥侯送了他一百名各色美女。」
秋明大怒道:「你這麼說,是要把我和合肥侯那種人渣相提並論嗎?」
陳宮搖頭道:「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你可沒有那樣的人力財力,就算想學也是學不來的。不過鄧州四戰之地,隨時可能腹背受敵,與其徒耗將士性命,不如以金珠美女分而化之,再各個擊破,方為穩妥之計。至於說名聲麼,昭君出塞,換我漢家百十年安寧,也未見如何的聲名狼藉吧?」一聽到陳宮舉出王昭君的例子,典韋鮑出都是暗中點頭,對於陳宮的說法也沒有那麼牴觸了。
秋明心想你是沒看到後世那些帖子,把漢朝的和親政策直接罵出翔了。不過歷史上的陳宮似乎就非常認可這樣的外交方式,還多次勸說呂布把女兒送給袁術的兒子去和親,只是被陳登父子破壞了而已。
仔細想想陳宮的話,其實還是非常有道理的,在一個女人和一隊精銳士兵之間,自己應該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士兵吧?不過,隨便什么女人都可以啊,為什麼一定要選玉嬌龍呢?把這麼美的女孩送出去和親,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陳宮仔細地觀察着秋明的表情,忽然一笑:「怎麼?你對那個女孩有意思?」
秋明大窘,連忙矢口否認,若是只有典韋和鮑出在還好,現在對面可坐了個糜環,若是她回到糜家隨便添油加醋一說,糜竺說不定會立即悔婚吧?
秋明眼珠一轉,反客為主地道:「話說,你們兩個躲在這酒肆里做什麼呢?」
陳宮大大方方地道:「我正在向糜姑娘討教一些訓練方法,準備來年給背嵬營再增加一些訓練量,讓他們真正能夠獨當一面。不過,剛才聊着聊着,我又發現了一些問題。」
秋明一下來了精神:「什麼問題?訓練方法不對?」
&是」,陳宮搖頭道:「是龍組的問題。」
秋明大吃一驚:「龍組?居孔不是說龍組現在進展很好嗎?有什麼問題?」
陳宮道:「現在龍組的訓練幾乎都是由那幾個倭國高手完成的,他們認識龍組的每一個人,了解每個人的特點,若是這些倭人被我們的對頭招徠過去,只怕會對龍組造成非常大的傷害。」
陳宮剛說完,糜環已經大嗔起來:「喝了老半天了,你怎麼還念着這個事呢?都說了我的老師他們都是品德高尚的人,不會做出你們想的那樣齷齪的事情來。」
秋明的臉色陰沉起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是倭人?由於前世的經歷,秋明向來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倭人的,這些龍組密探可是秋明最重要的工具之一,若是被人輕易破壞,甚至反利用來算計鄧州,秋明真是要氣瘋了。
怎麼辦呢?等訓練完畢把這些倭人全部偷偷殺掉,那樣糜環多半會找自己拼命。把糜環也一起做掉?那樣東海糜家又不會放過自己了。唉,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糜家不負我。
糜環見秋明不住點頭又搖頭,似乎難以取捨,忍不住道:「姑爺放心好了,我的老師他們都是倭國的武者,需要遵守倭國的武道行事,不會輕易出賣你們的。」
秋明心道,不會輕易出賣?那還是會出賣的啊,只是價錢高低而已。這樣授人以柄實在太危險了,必須要想個辦法解決此事。想到這裏,秋明仰天打了個哈哈道:「當然當然,倭國的武士道,我也是久仰得很了。想來許久未見到倭國時節建御桑了,今天天氣不錯,正好可以去給他拜個早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