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貴大驚,這位縣丞可真夠狠的,不但一毛不拔,還饒回去二十萬錢。他當即大聲道:「縣丞,我冤枉啊,你剛才不是也說了,我的那個碗是靈物嗎?」李嚴心中冷笑,卻看秋明如何作答。
秋明喝道:「大膽,此碗是靈物,乃是本官看出來的,與你有何干係?況且你將靈物當古董賣,分明就是貨物不符,你還不認罪,莫非是要本官用刑嗎?」
左貴能夠在鄧州街頭擺了這麼久的假古董攤,騙了那麼多的外鄉人,腦子自然不是很差。他馬上醒悟過來,秋明此舉多半是另有目的,未必是一定要訛自己的錢財。想到這裏,左貴應聲道:「縣丞斷的極是,小人認罪,不過小人家貧如洗,而且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三歲的……」。
秋明揮揮手道:「好吧,本官知你家中定有難處,這些錢就先欠着吧,不過,左貴你可願為本官做事?」左貴大喜道:「願意願意,小人自然是極願意的。」
秋明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你們跟我進來吧。」他把官服脫下,笑着對國淵道:「看見沒,斷案就是這麼簡單。」國淵只有搖頭苦笑。
秋明把李嚴和左貴帶進了內室,想了想又叫國淵把那個做假旗子的叫於方的傢伙提了出來。於方剛才已經挨了一頓板子了,正想着只要矢口不認,或許自己上面那個貴人還會想辦法來營救自己,此刻突然又被人提了出來,心中大駭,以為要對自己動用大刑了。
秋明咳了一聲道:「你們三人要麼欠了我的錢,要麼欠了我的罰,不過我寬宏大量,也不想與你們多計較。現在我有件事情要你們去做,做得好時,前帳自然一筆勾銷。」
三人對望了一眼,李嚴開口問道:「做什麼?」秋明笑道:「做假。」
李嚴勃然大怒:「縣丞辱我太甚,我李正方一生剛正不阿,從不作偽,要我與這等腌臢小人為伍,辦不到。」
秋明也不說話,只靜靜地望着他,這傢伙要是從不作偽,怎麼會騙得諸葛亮退兵而回,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李嚴被他看得有些慌張起來,心想難道以前做過的幾件糗事被他知道了?不過這個縣丞既然知道自己的表字,只怕真的還會知道更多,既然這樣……。
李嚴還在思前想後,秋明悠悠地道:「我準備成立一個器物司,讓你負責此事,然後把他們兩個交給你管理,你可願意?」李嚴聽見器物司的名頭,知道秋明是當真要把這個事情抓起來的,心中一喜,連忙點頭應承。
秋明把整件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李嚴和左貴一聽說是要為天子做事,立刻精神百倍,提出了各種方案,可是於方卻懶洋洋地也不贊成也不反對,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秋明也不去管他,只在縣署外給他們隨便指定一處宅子,便放手交給李嚴去做。
不到一天,李嚴就把於方整治得服服帖帖,不但老老實實地按照要求開始製作假的古董,還招出指使他製作假秋字旗的乃是荊州刺史王睿,為了就是破壞秋市的商譽,打壓鄧州的勢力,為蔡瑁張允出一口惡氣。
&睿?」秋明正在陪着畢嵐巡視鄧州遊玩地方,聽到鮑出傳遞的消息不由得愣了一下。對於這個王睿,他還真沒有多少印象,不過既然惹到自己頭上了,總是不能輕易放過他就是。好在最多還有四五年,劉表就要匹馬入襄陽,這次芒碭山之行自己與他的關係還算處得不錯,等他入主了荊州,自己可算有個比較穩定的大後方,不用再象現在這樣四面受氣了。
畢嵐自入宮以後,一直都是變着法子服侍和取悅別人的,今天被秋明百般奉承,竟然生起一絲異樣的感覺,臉也不再板得那麼嚴了。
畢嵐問道:「可是縣中有要事?我們不如回城去吧?」
秋明笑道:「只是下官的一些家事而已,算不得什麼?今天難得陪公公出來打獵,總要盡興而歸才好。」畢嵐本來就不捨得回去,既然秋明這麼說,他也就不再堅持了。
此時淺雪初晴,舉目四望白茫茫一片,遠處的村莊升起幾縷炊煙,近處的小河有婦人兒童取水歸家,好一派田園風光。正在馬蹄輕快之時,路旁突然躥起一隻肥大的野兔,秋明急忙取弓去射,卻射了個空,畢嵐跟着一箭射去,肥兔卻應弦而倒。秋明於是大拍馬屁,畢嵐也是得意洋洋,顧盼自雄。
過了一會,畢嵐嘆道:「咱看這鄧州風土淳厚,可謂是人間福地了。你既有幸在此為官,自當下撫黎民,上報天子,切不可誤了自己的前程。」
秋明笑道:「這個下官自然理會得,不過鄧州田地雖多,卻都離河岸甚遠,取水灌溉很是不易。畢公公若是能念及民生艱苦,肯將翻車圖紙傳授,則鄧州……」。
&口」,畢嵐罵將起來:「原來你今日請咱出遊還是另有目的,咱倒是錯承了情了。翻車乃是皇家所用之物,天家物事,怎麼可能隨便流落民間?咱沒有興致了,回城。」說完,他也不管秋明反應如何,直接撥馬往回便走。
秋明大怒,一張臉臊得好象豬肝一般,可是又不敢和畢嵐翻臉,只好帶着黃忠鮑出緊跟在畢嵐後面回了城。整個一天,他的臉色都是臭臭的,就連貂蟬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小性子。
俗話說:官辭三民辭四,鄧家辭五不辭六,到了臘月二十三這一天,所有的官紳士族都要祭灶神。一大早,秋明就在灶台兩邊貼上對聯: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張玉蘭則忙着準備糖瓜沾住灶神的嘴。
貂蟬把自己裹得象個冬瓜一樣,一邊嗑着瓜子一邊道:「你還沒有過門呢,就這麼忙裏忙外的,真拿自個不當外人呀。」張玉蘭聽了,又連忙拿去湯瓜去糊貂蟬的嘴,兩人正在笑鬧了着,門外忽傳畢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