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劉宏說到錢就兩眼光的樣子,秋明實在是有些無語:「陛下,你富有天下,天下的財富都是你的,有必要看上這麼一點小錢嗎?」
劉宏定定地看了秋明一會,忽然嘆氣道:「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朕雖然名義上是富有天下,可是天下的財富也不會自動地跑到朕的口袋裏來,朕想要西域之香、東海之鱠、江南之錦、塞北之革,就不得不自己花錢去買。朕少年時家中貧弱,許多應用之物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直到貴為天子方無匱乏之憂,可是對於錢財自然看得更重一些。」
秋明道:「可是四方郡縣逢年歲必有貢輸,少府也有日常供奉,陛下用得着吃相這麼難看嗎?」
劉宏惱怒起來:「四方郡縣對朕多有不敬,每年的貢品也是平淡無奇,純屬敷衍。前朝元封年間,鬱林郡曾經獻上一枚珊瑚婦人,有七竅五官,觸之綿軟如生人,人皆稱奇。可是在朕登基不久,這珊瑚婦人就灰敗如破革,不堪再把玩了。朕於是令鬱林郡再獻一枚,可是十多年過去了,郡守也換過好幾任,卻一直推三阻四不肯獻給朕。」
珊瑚婦人?秋明記得在獸血沸騰裏面,劉震撼似乎也有一個。不過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物,幾千年也未必能從海眼裏出來一個,十幾年就想讓人家交上來,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而且,如今道路不靖盜賊蜂起,鬱林郡又遠在南疆邊陲,就算他們能夠得到什麼奇珍異寶,怎麼樣安全地運來京師也是個大問題。在鄧州清剿彭家匪黨的時候,秋明就搜出過許多來自鬱林交趾一帶的貨物,其中說不定還真有郡中獻上的貢品呢。
劉宏繼續道:「至於說少府,每次朕要點什麼東西,他們總是說西羌百年叛亂致國庫空虛,希望天子能勤儉節約共度時艱。這樣回絕了幾次,朕也懶得再理會他們了,如今朕自己找錢,自己花錢,他們總不能再說什麼了吧?這座西園裏面的所有物事,包括外面的流香渠和裏面的裸游館,可都是朕花錢置辦的。」
秋明道:「可是……」。
「別可是可是了,朕叫你來不是要聽你訓斥了。適才在殿上說起梁孝王的白骨陰兵,你有什麼看法?」
秋明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陛下,那墓中邪門得很,而且我毀了碧絲雅的玉胎,又取了金匱,梁孝王恨我入骨,臣實在是不能再進他的墓里了。」
劉宏的臉迅拉了下來:「膽小鬼,我只不過問你有什麼看法,你就這麼推三阻四,你這麼怕梁孝王,難道就不怕朕嗎?」
秋明心想,比起活人來,我還是更怕殭屍一點,不過他當然不敢當着天子把這話說出來,只是轉着眼珠道:「白骨陰兵皆為鬼卒,尋常士兵一見之下立刻驚駭而走,更別提當面對陣了,只怕需要經過特殊訓練的將士才行。」
劉宏似乎有了一點興趣:「特殊訓練?什麼樣的訓練?」
秋明腦筋急轉,很快把思路整理出來:「是一種道術的訓練,丘摸金,卸嶺搬山而已。依臣之見,陛下收攏錢財,在民間已經有不好的風評,不如藉此機會成立新軍,只說所得之錢已全部用於訓練新軍,則謗言可除矣。」
劉宏的眼睛眯了起來:「如今洛陽北軍盡入何進之手,朕行事也多有顧忌,否則皇后鴆死王美人,朕怎肯如此善罷甘休?你說的有道理,只是這新軍卻要以何種名目成立為好?」
秋明道:「梁孝王改旗易幟之事,今日在朝堂之上已有公論,陛下為此興雷霆之怒也是應該的。今可以此名目建立新軍,卻說陛下宅心仁厚,不加賦稅,不取國帑,只自掏腰包供新軍所需。則天下士人,自當對天子刮目相看。」
劉宏幾乎聽得呆住了,秋明等了等,又繼續道:「此地名為西園,陛下可於洛陽城西另設一西園,屯駐新軍於內,立八校尉管理之。」他想起著名的西園八校尉,更是口沫橫飛:「蹇碩雄壯有武略,可為上軍校尉,統轄全軍,其餘的可以任命袁紹、曹操、淳于瓊等等,等到新軍練成,讓曹操帶上芒碭山即可。」
秋明說得正起勁,忽然看見劉宏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立刻把後面要說的話全部吞進肚子裏,恭謹地道:「這只是微臣一點不成熟的愚見,如有不當之處,請陛下指正。」
劉宏搖頭道:「對於西園練軍之事,朕沒有意見,不過這成立新軍花費不少,這個錢應該由誰來出呢?」
秋明心裏一跳,不會是要我出吧?那我可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冤大頭了。他結結巴巴地道:「陛下那些賣官的收入……」。
劉宏的臉一下子漲紅起來,大聲叫道:「朕就知道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這些都是朕的錢,朕的錢,誰也別想算計。建立新軍本是國家之事,憑什麼要朕掏錢?」
秋明無語地看着他,這個國家不就是你的麼?為什麼要分得那麼清楚呢?那些賣官的錢不想個辦法洗白一下,你永遠都是人們口中的昏君,還是最貪財的那個。
劉宏這一陣吵鬧,趙忠和女官們趕忙過來查看生了什麼事,卻被天子揮舞着手臂再次趕開。劉宏作了一會,冷靜下來對秋明道:「不行,你得給朕想個生財的法子,不動用朕的錢就能把新軍給練起來。」
明認真地想了想,成立一支軍隊,需要的金錢可是個天文數字,要不然自己的鄧州也不會這麼久了還只有原來的五百鐵甲騎兵,哦,現在只剩三百了。想想後世那些富豪,比如說唱一無所有的那個,似乎是做房地產起家的,不過這大漢朝似乎家家都是自己建的房子,連租房子的都很少看見,缺少剛需啊。
忽然,秋明想起了一個人,笑着對劉宏道:「陛下,你知道淘寶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