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動三國 第三百一十章 試探

    正在治喪的張昭忽然接到警訊，張家在城外的各處田莊都遭到不明身份的人破壞損毀，城裏藏兵的幾處府邸也都發現了隱身術的跡象。張紘道：「陳元龍竟然如此不智？難道他就不怕兩敗俱傷嗎？」

    張昭咬牙道：「他的根基在廣陵，就算把徐州打破了也傷不到他家一草一木，自然是無所顧忌了，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這麼做的。」

    孫策踴躍地道：「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呢，既然來上門挑釁了，我們就把他打回去，小子孫策願為前部前鋒，請二位張公任意驅馳，不敢有違。」

    糜竺在碭縣也頗有些產業，半天不到就已經被燒了兩家店鋪一座田莊，心中有氣道：「陳登既然來自廣陵，為什麼對這邊情況如此熟悉？我的鋪子田莊他是怎麼找出來的？」

    經歷了這件事情，張昭對糜家兄弟已經是完全不再懷疑，他拍着糜竺的肩膀道：「子仲勿憂，等此間事了，我一定會給你補償和酬謝的，不用太放在心上。陳登雖然是廣陵人，不過他那班手下大多是徐州賊寇，知道一些城中虛實也沒什麼奇怪的。」

    張紘笑道：「他們是賊，我們卻是官紳，他們知道我們的虛實，我們卻對他們的情況了如指掌。既然陳登決定要開戰，我們自然不能任人宰割。我看，不如打破他們的一二處山頭，讓他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秋明坐在馬車車座上，無聊地看着十幾個士兵用鏡子在山林間照來照去。自從周瑜提出這個方法以來，那些想要憑隱身法靠近營地的人就再也沒有被發現過了，而且聽說另外兩方面也偷學了這一招，每日也是不停使人用鏡子掃射，生怕不小心又着了道。

    隨着鸞鈴聲響，張郃的糧車緩緩開進營門。秋明連忙起身迎接，笑道：「儁乂這次怎麼這麼慢？難道在路上遇見野獸了？」

    張郃在馬上施禮道：「倒不是路途耽擱，只是碭縣如今主事之人都出去清剿山賊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人開倉放糧的。這次還算順利的，下次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到足額的糧食了。」他從糧車裏取出個小包遞給秋明：「這是你要的黑驢蹄子。」

    秋明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看，裏面是兩隻宛如白玉的蹄子，隱隱還帶着幾分烤肉的香味。秋明無奈地道：「怎麼是烤熟了的？這怎麼知道是不是黑驢的蹄子？」

    張郃笑道：「我親眼看那騾馬販子殺的，肯定是黑驢。不過他說黑驢灰驢吃起來味道沒有什麼明顯不同，黑驢的還更膻一點。所以我命他洗剝乾淨，用文火細細烤炙，不留一根驢毛在上面，又加上不少蔥蒜除味，應該能夠合你的胃口了。」

    秋明欲哭無淚，卻也只能向張郃表示謝意。盜墓筆記和鬼吹燈里都沒寫過，烤熟了的黑驢蹄子還能不能起到作用，現在只希望那些粽子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不會介意這兩隻蹄子到底是法物還是食物了。

    黑驢蹄子到手，秋明先前開出的清單就差不多準備齊了，他微笑着走進中軍大帳，發現曹操和劉表正在研究一封書信。

    看見秋明進來，劉表揚手道：「則誠來的正好，這裏是徐州刺史朱並發來的公文，說最近碭縣山賊並起，橫行不法，居然當眾刺殺了縣長張懷。他已責成縣尉即刻剿滅山賊，又恐兵力不夠，希望我們能夠出兵相助。你認為我們應該出兵嗎？」

    秋明很乾脆地搖頭：「不出，我們是天子御衛，又是奉了大將軍的軍令出來辦事，地方綏靖不是我們分內之事。況且這樣的局面正是我們設計出來的，如何能反為他們解局？」

    曹操笑道：「既然如此，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趁他們打得熱鬧，進墓取匱了？」

    秋明想了想問道：「送這信的人呢？他有沒有說那邊打成什麼樣了？」

    曹操道：「張昭的攻勢很猛，已經攻下了兩處山賊盤踞的據點，其中孫堅的長子孫策在陣前喝死一將，挾死一將，威不可當。孫文台一向被人叫作江東猛虎，我看他這個兒子可以稱為江東乳虎。」

    劉表冷笑道：「不過是一勇之夫罷了，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父子如此好勇鬥狠，將來難免命喪於弓箭之下。」

    秋明不知劉表為何對孫家這麼大的成見，也只好隨便附和兩句。他眼珠轉了轉，笑道：「雖然他們兩家打得這麼熱鬧，可是我敢打賭，只要我們一出營，他們馬上就會停手罷兵趕過來。不如，今夜我們試探一下。」

    夜靜更深，四野無人，一支十來人的隊伍躡手躡腳地從營門摸出來，沿着山道悄悄往芒碭山上爬去。他們三步一停，五步一望，可以說小心謹慎到了極點，可是黑暗中還是有許多樹枝草葉搖曳晃動的痕跡，似乎有不少人在追蹤着這支小隊伍。

    剛剛翻過小山嶺，迎面一聲鑼響，百十來人從樹林中躥出攔住去路，為首一人青衣青甲，青布裹頭，大叫道：「爾等何人，竟敢擅闖芒碭山？」

    火把亮起，現出顏良滿布絡腮鬍子的大臉，他抓了抓頭皮道：「不過是想射只野鹿下酒而已，怎麼惹出了這麼多人？」

    青衣人大聲道：「我乃徐州治中從事曹宏之弟曹豹是也，今……」，顏良身邊的文丑叫道：「誰管你是什麼東西，你攔住我們的路，可是要打架麼？」

    曹豹眼看這兩名武將都是粗魯不文的樣子，隊伍中也儘是些普通士兵，無論如何不象是要上山進墓的，聲音立刻就低了八度：「前面已有本山獵戶設下圍網機弩捕殺熊虎，兩位將爺要是只為獵鹿，請往他處去吧，免得壞了我們的機關。」

    顏良的眼睛瞪了起來：「不過區區幾個獵戶而已，你叫我們讓我們就得讓麼？既然有熊虎，誰耐煩獵什麼野鹿，我也要去殺虎。」曹豹一驚，正要端起武器，文丑卻拉住顏良道：「你上次吃了一頓軍棍，還不記打？沒來由的何必與人慪氣呢？且回營再作道理。」

    文丑又對曹豹道：「我們不去壞你的機關，你也當知見者有分。我們兩個人只要你兩隻熊掌一張虎皮，記得送去山下大營即可。」說完，他摟着顏良的肩膀一路笑着下山回營了，只留下張口結舌一臉驚愕的曹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