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讓馮兄如此生氣?」
遠遠的看到馮教授在那裏吹鬍子瞪眼,有不少與他相熟之人走過來,其中一位中年男子看着他,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罷了罷了,此事休要再提!」馮教授怕繼續說起這件事情,自己會被那不思進取的書生氣出病來,擺了擺手說道。
「呵呵,莫不是那李縣尉又得罪馮教授了?」
一道略有些調笑的聲音傳來,眾人扭頭望去的時候,紛紛神色一正,抱拳道:「董大人。」
來人正是董知府。
董知府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今夜只有董文允,沒有什麼董大人。」
見董知府如此隨意,眾人心中也逐漸放的開了,終於有一人忍不住問道:「不知文允兄剛才說的李縣尉,到底是怎麼回事?」
董知府哈哈一笑,說道:「此事,還要去問馮教授啊。」
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馮教授也不好再隱瞞,便將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竟然不願為官?」
「不能入仕的頑疾?這種藉口,馮兄竟也相信……」
「那《弟子規》倒是一篇佳作,昨日我才拜讀過。」
「聽說新任的安溪縣尉,乃是陛下御筆親封的,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當然是真的,只是他既然有功於教化,按理應該封他一個學官才是,為何陛下偏偏封了他一個縣尉?」
眾人聽完馮教授的講述,開始議論紛紛,董知府幹咳了一聲,說道:「陛下此舉,定然有着某種深意,我等不可妄加猜測。」
剛才對此事好奇的官員聞言,立刻閉口不言。
妄自揣測聖意,可是為官的大忌。
「剛才那人,真是李縣尉?」
劉縣令跟在董知府的身後,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那個熟悉的背影,心裏面再次顫了顫。
他也是沾了董知府的光,今夜才有資格來這裏,行事卻也是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惱了某位大人物。
可再看人家李縣尉,面對品級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的馮教授,居然還能如此的不卑不亢,事後瀟灑的離去,就像王府是自己的家一樣,要說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縣尉,打死劉知縣都不信……
不行,看來今日回到縣衙之後,還得再嚴肅的告誡那逆子一番,最近這段時間就好好的在衙門裏待着,少出去給他惹是生非。和李縣尉的誤會,也儘早的忘掉……
…………
「聽聞妹妹前些日子患了頑疾,做姐姐的本應前來探望的,奈何出宮不易,如今見到妹妹氣色甚好,我也就放心了。」那雍容華貴的婦人拉着寧王妃的手,一臉笑意的說道。
「多謝娘娘掛懷,臣妾的身體如今已經無礙了。」寧王妃聲音柔和的說道。
那美婦拍了怕她的手說道:「什麼臣妾不臣妾的,這裏又沒有外人,你我姐妹相稱就好。」
說完,她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疑惑之色,說道:「對了,今日怎麼沒有看到軒兒?」
寧王妃笑了笑,說道:「他不知道姐姐來了,怕是還在房裏,我這就差人去叫。」
她的話音剛落,便有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父親,母親!」
李軒剛剛踏進屋門,看到屋內除了母親之外,還有一位婦人,待看清她的長相後,愣了一下,隨後就立刻拜倒在地:「軒兒見過娘娘!」
那華貴氣質的美婦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親自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說道:「你這孩子,數年不見,倒是和我客氣起來。」
上上下下的端詳了李軒幾眼,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幾年沒見,軒兒真的長大了,這一表人才的,誰還能想起來之前那個整日流着鼻涕的小傢伙?」
美婦一番話說的李軒臉色微紅,他小時候被送到宮中和那些皇子公主們一同接受教導,那時候娘娘便待他極好,遠離王府,身處京都,經常被那些皇子們欺負,而在他受了欺負的時候,娘娘每次都會替他出頭,訓誡懲罰那些皇子,在那一段時間裏面,他對皇后娘娘的感情,甚至要超過了生母。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那些欺凌他的皇子們,在被明珠暴揍一頓之後,還要站成一排,讓皇后娘娘板着臉訓誡……每當這個時候,他便站在娘娘的身後偷笑,雖然也是鼻青臉腫的,心裏面卻甚是開心。
時隔數年,再次見到皇后娘娘,難免會有些疏離之感,但對方這一番話說下來,因為時間而產生的隔閡頓時一掃而空。
「你剛才是要給王妃獻禮吧,讓娘娘看看,軒兒送給王妃的是什麼好東西?」那美婦坐回主位上之後,眼睛卻還看着李軒,笑着問道。
李軒向門外招了招手,便有下人托着精緻的錦盒走了進來。
李軒從他手裏接過錦盒,恭敬的跪倒在寧王妃面前,說道:「孩兒祝母妃容顏不老,青春永駐,壽與天齊!」
他平日裏對於父親母親的叫着,覺得更親近一些,這等嚴肅的場合,連稱呼也鄭重了起來。
「什麼容顏不老,青春永駐的……,這些話都是從哪裏學來的?」寧王妃聽到他說的這些話也是愣了一下,這樣的賀壽話,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她雖然驚奇,但心中還是有幾分歡喜的,畢竟作為女人,有誰不希望自己容顏不老,即使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是好話又有誰不喜歡聽?
李軒從地上起身,親自打開那錦盒,取出了一個精緻的瓷瓶。
為了避免誤會,原先如意露的瓷瓶自然已經被他給換了,這瓷瓶精美異常,打開之後,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從瓶中逸散了出來。
「好香……,這是何物?」
見王妃看着他,李軒解釋道:「此物名為香水,是採集花瓣之精華製作而成……」
他將李易教他的那些神乎其神的話說出來,不只是王妃,連皇后娘娘都被唬住了。
女人對於香水天生便是敏感的,即便她們之前從未聽過此物,但只要想想就能清楚它的用處。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無論行走到哪裏都有一種清新淡雅的獨特味道,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拒絕這樣的禮物。
望着寧王妃手上的「香水」,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臉上浮現出些許艷羨之色,還有一絲淡淡的,任何人都沒有覺察到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