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仇……」
李軒的眼神從那幾人的背影上移開,說道:「小時候我在皇宮,欺負我的那些皇子裏面,以蜀王為首。」
「還有就是……」他聲音頓了頓,好一會兒才出聲:「他三番兩次求親未果的女子,如今------是我的世子妃。」
李易瞪大了眼睛,奪妻之恨,這還算不上是什麼大仇?
能讓人恨到極致的人生兩大仇之一啊,那蜀王剛才沒有一見面就給他遞刀子,已經算是涵養驚人了。
忍不住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蜀王可能也沒有想到,十幾年前那個被他欺負慘了的小世子,會在未來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他。
「蜀王和世子妃------是青梅竹馬?」李易對於別人的事情好奇心不重,但對於為數不多的朋友,還是較為上心的。
身為一國皇子,三番兩次求親被拒,居然還能鍥而不捨,執念夠深,如果人家真的是青梅竹馬,你儂我儂,棒打鴛鴦的事情李軒可就做的不地道了。
「應該也從未見過。」李軒想了想說道。
李易更加疑惑,問道:「既然都不認識,他為什麼非得娶你老婆?」
李軒撇了他一眼,說道:「你家娘子當初搶你上山的時候,不也不認識你嗎?」
李易臉色一黑,他娘的,蜀王和這貨有什麼恩怨,和他有個毛關係,誰愛管誰管,老子不問了!
對不遠處的傲嬌蘿莉招了招手,「壽寧,我們去聽老和尚念經。」
「蜀王是崔貴妃所出,是眾皇子中最年長的一位,根據皇室的規矩,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幼,皇后娘娘只有明珠一個女兒,並未誕下皇子,後宮之中,除皇后娘娘之外,又以崔貴妃的地位最為尊崇,因此,蜀王是爭奪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皇子。」
李軒淡淡的說道:「雖然皇伯伯以無嫡子為由,這些年都沒有立太子,但皇后娘娘多年無所出,朝中這兩年日益提及,太子之位不可再空懸,蜀王雖然有崔貴妃以及他背後的崔家支持,但若是能和王家結親,便能得到兩個豪門巨擎的支持,奪得太子之位的機會會更大……」
李易聞言有些發愣,這麼說,剛才那年輕男子,李軒「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是下一任帝國掌舵人的不二人選,有百分之十的可能,當上老皇帝的接班人?
按照老皇帝的身體狀況來看,這一天肯定不會很遠。
多則數年,少則一兩年,景國下一任皇帝就要上位了。
然而,我們的世子李軒,搶了下一任皇帝的老婆,順帶連老婆的家族也搶走了,這的確不算是什麼大仇,這是天大的仇。
奪妻之仇,影響他奪皇位之仇,指望着等蜀王成為真正的皇帝了,寧王一家會有好日子過?
這不現實。
好在李軒雖然是個傻的,但是寧王看上去可不是吃虧的主,這件事情,就不用李易去替他操心了。
這樣想來,王氏一族也是瞎啊,這麼大的一個潛力股不好好巴結,過兩年就能成為皇親國戚,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怎麼偏偏就看上李軒這個慫貨了呢?
什麼貴妃啊,家族啊,皇位傳承啊,皇室這些彎彎繞繞的,聽的人頭都大了,李易再次招了招手,說道:「壽寧,我們去看老和尚講經吧!」
距離這裏最近的一個佛堂裏面就有一位大德高僧在弘揚佛法,佛堂裏面擺滿了蒲團,信徒們端端正正的盤坐在蒲團之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反正看起來十分莊嚴,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這位大師在講什麼?」傲嬌小蘿莉靠在門上,只聽得裏面的和尚嘴裏嗚里哇啦的說着什麼,卻一個字都聽不清楚,疑惑的問道。
「噓,小聲點,大師在講《金剛經》呢!」李易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眼睛卻在佛堂里亂瞄,尋找如儀她們在什麼地方。
傲嬌蘿莉抬頭看着李易,大大的眼睛裏面開始閃爍小星星了。
先生就是先生,連這麼難懂的佛經都能聽懂。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嘆息的聲音,「阿彌陀佛,李易小施主,慧嚴大師講的是《楞伽經》……」
檀印老和尚豎起手掌,念了一聲佛號,看着李易,無奈的說道。
李易嘴角抽了抽,這老和尚一定得了不拆台就會死的病,而且就逮住他一個人使勁拆,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給自己留點臉面,也算是積了功德不是?
虧自己還辛辛苦苦幫他抄了那麼多的經文,還說日後必有厚報,佛門就是這麼個報恩法?
「李易小施主的贈經之恩,老衲代表佛門,萬分感謝!」老和尚再次開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和肅然,果真不愧是遠近聞名的大師,乍一看還真有些高僧的樣子。
「舉手之勞而已。」李易擺了擺手,大人大量,不打算計較老和尚恩將仇報的事情。
「對小施主來說是舉手之勞,於我佛門,卻是大功德。」
李易臉上露出笑容,心裏直翻白眼。
你自己都說是大功德了,你倒是報答啊,厚報在哪裏?
李易想要的厚報沒有來,又來了一個老和尚。
一個熟悉的老和尚。
數道身影從寺廟門口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赫然就是昨天在街上和他問路的老和尚,在他身邊,則是那個拿着鐵棍的中年僧人。
和昨天不同的是,兩人的身後,多了幾個年輕和尚。
昨天老和尚要去的地方還是法華寺,今天就就跑到寒山寺了,不過這也正常,都說京官高三等,其實京城的寺廟也高三等,天下的和尚擠破頭都想往京城的寺廟鑽,外地和尚來了,都會去拜上幾拜。
寒山寺是水陸法會的舉辦地,最近來這裏的和尚數不勝數,早已有負責接待工作的寒山寺和尚迎了上去。
「不知大師尊號?」一個年輕的和尚笑着問道。
眼前的老和尚眉須皆白,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哪裏來的高僧。
「老衲智信。」老和尚笑着說道。
「原來是智信大師。」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法號,年輕和尚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還是很有禮貌的問道:「不知大師從何處來?」
「從來處來。」老和尚臉上依舊帶着笑容。
此言一出,年輕和尚的臉色一變,身後眾位接引僧人身體也是一震。
李易有些訝異的望了那老和尚一眼,前世幾乎人盡皆知的裝逼無往利器,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檀印大師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望向那幾名外來僧人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