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在戰場上的威力,還要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和李易的側重點不同,公主殿下關心的自然不會是超速行駛的齊國使臣,千里送捷報的信使在抵達皇城之後,就因為脫力而暈死過去,在太醫的醫治之下,早已醒來,詳盡的將兩軍對戰的情形描述出來。
齊國兵力強盛,又和景國接壤,數十年來,摩擦不斷,齊國兵士驍勇善戰,武器精良,戰場之上,都是以景國兵士數命換齊兵一命,齊國的強大,深深的刻進了景國人民的心裏。
這也是齊國使臣乃至於齊人能夠在景國國都囂張跋扈的原因所在。
然而,前事一去不復返,積弱已久的景國,也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
天罰之下,無不破之城,三丈之內,不留活口,戰馬失控,齊軍抱頭鼠竄,高呼天神饒命,大將軍許定遠不僅擊潰齊軍,並且乘勝追擊,借天罰之力連破兩城,直至糧草不足,這才鳴金收兵,派重兵駐守邊境,不日便會班師回朝。
在找出破解天罰的辦法之前,齊國必定不會再輕舉妄動。
「也不要太依賴於天罰,這畢竟只是外力,終究還是要靠兵士的勇猛以及將軍出色的指揮,如果對方也發現了天罰的秘密,情況只會更糟。」李易提醒道。
李明珠點了點頭,看着他問道:「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大勝,你居功至偉,想要什麼賞賜?」
「言重了,言重了——如果真要賞的話,隨便封一個什麼國公就好了,賞賜也不要太多,黃金萬兩,良田千頃——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李易這一次特地加重了「黃金萬兩」的語氣,免得他們又用一萬枚銅錢來糊弄自己。
雖然說當官比較辛苦,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累死累活的還要和各種人鬥智鬥勇,但是當一個只拿俸祿不幹活的貴族可就不一樣了,嬌妻美妾大宅子,不用自己努力,國家就會幫你實現,每天也就是躺在院子裏曬太陽逗弄小丫鬟,閒來無事了去青樓聽聽曲子看看艷舞,這要少奮鬥多少年啊?
當然,把如儀接過來之後,美妾估計是別想了,她應該不會答應的,就算她答應了,柳二小姐估計也不會答應,一覺醒來,估計昨天才娶的美妾,就得去井裏找人……
「不過分?」公主殿下雙手環抱看着他,說道:「自開國以來,無軍功不封爵,便是想要得到一個縣男的爵位都難如登天,國朝如今才有幾位國公?黃金萬兩,十萬兩白銀,你可知這一次出徵才耗費了多少銀錢,多賞你兩次,國庫就空了;至於良田千頃,親王的永業田不過萬畝,你覺得你能比得上十個親王?」
李易用鄙視的目光看着她,是她主動問自己想要什麼賞賜的,看樣子一個都滿足不了,還裝什麼大方啊?
算了,他們愛怎麼賞怎麼賞,自己還是看李軒放風箏去。
李軒現在是越來越會玩了,不知道從找里請來了幾位機關大師,參與到滑翔機的研製中去,幾天的時間,這東西已經改造的李易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
「國公肯定是不用想了,一個小小的縣尉,沒有任何爵位,想要一步登天成為一品國公是不可能的,一萬兩黃金根本不用想了,父皇答應朝臣也不會答應,良田千頃也是做夢,哪有那麼多的良田賞你——」
李易白了一眼跟過來的公主殿下,不給就不給,用得着這麼嘲諷嗎?
「不過,你所有的功勞加在一起也不小了,父皇賞罰分明,一定不會虧待你——你認真一點,不要總是想着和他瞎鬧。」見李易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李明珠皺眉說道。
李軒表示自己躺着也中槍,走過來不滿的說道:「什麼叫和我瞎鬧,我這也是在為皇伯伯分憂啊,你想想看,如果他們能飛的更高一些,在戰場上,豈不就是最好的探子?對方有多少兵馬糧草,兵分幾路,地形如何,哪裏有埋伏,豈不是一目了然?」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跟着他瞎鬧,李易補充了一句:「你想想看,要是我們的人飛到敵軍上空,將攜帶的天罰全都扔下去,會是什麼效果?」
有生之年,最原始的轟炸機從李軒手中製造出來也是可以略微期待一下的。
只要一說到有利於國家的事情,公主殿下立刻就認真起來,看着那個已經可以飛過樹梢的護衛,若有所思——
「陛下,齊國使臣在鴻臚寺修養了幾日,奉上奏表之後,已經準備離京。」
景帝似乎並沒有聽到常德的話,手中把玩着一個沒有引信的陶罐,說道:「沒有親眼看到大我景國將士破齊軍的一幕,真是遺憾啊!」
「此戰許愛卿功不可沒,加封輔國大將軍,大軍歸來之時,朕將親自出迎,犒賞三軍!」
常德一張死人臉上罕見的露出了笑容,這一場勝仗,對於景國來說意義重大,陛下的夙願便是能在有生之年使得景國變的強大起來,不再受外邦欺凌,如今也終於走出了最為重要的一步。
只此一戰,陛下威信大增,可以堵住朝中無數人的嘴了。
「嚴愛卿今日奏表,馬蹄鐵的出現,使得我朝馬費減少了六成之多;刑部也呈上公文,欲要大力推行安溪縣刑訊之法,若是此法能夠推行所有州縣,便能減少很多酷吏;太醫署聯名上書,為安溪縣尉李易邀功,心肺復甦術,傷口縫合術,功在千秋,能挽救無數人的性命,在戰場上更是有大用;與齊國一戰,若是沒有他的「天罰」,我們怕是仍舊會敗,更遑論奪城拓土……」景帝喃喃自語,一樁樁一件件,對於李易這半年來做的事情如數家珍。
「朕算是看出來了,他就是一支奇兵,要論治國,朝中大多數人都比他強,但他能做的事情,卻無人可以代替。」
常德老臉上笑容更甚,說道:「今日便是李家老夫人的六十大壽,那疲懶的小子巴不得離京越遠越好,要小心他跑掉。」
景帝笑了笑,說道:「朕倒是慶幸那一次的慶安府之行,不然又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收穫……」
「父皇,父皇……」
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從殿門前響起,一道嬌笑的身影跑了進來,後面的兩位護衛追進殿中,臉色惶恐,正要跪下請罪,景帝揮了揮手,說道:「行了,你們下去吧。」
隨後,就轉頭看向了宮裝小姑娘,問道:「壽寧,今天怎麼有空到父皇這裏來了?」
「人家就是過來看看父皇。」小姑娘嘻嘻笑着,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