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經過一天的調查取證,在加上對兩位受傷的軍士長進行了問話,已經是把事情搞的一清二楚了。
本身像這種事情,只需要旅首長兩人碰個頭商量一下,就可以決定。不過旅長卻決定召開黨委會,爭取大家的意見,對這件事做出處理。
政委倒是沒有意見,這件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如果想更公平公開的處理這件事,召開黨委會無疑是最保險的。
早上警衛給孟川送飯的時候,也給他帶來了消息,「兩個軍士長都沒什麼大事,醫生說只需要修養個把月就能長好,都只能算是輕傷。」
孟川聽到只是輕傷,心裏的石頭是落了地,沒大事就好,這樣責任追究起來也會輕一點。
召開黨委會的時候,旅長特許孟川參加會議,本身孟川不是黨委委員,更不是黨委常委,所以是沒資格參加這個會議的,但是旅長卻把黨委會開成了擴大會,只擴了孟川一個人,這倒是挺奇怪的。
本身開黨委會是討論如何給孟川處分的,現在把孟川也擴在裏面,這就微妙了,所以領導們都在揣摩旅長和政委兩個人的意思,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在孟川被通知要去參加黨委擴大會議的時候,也是愣住了,自己一個犯錯幹部,還有資格去參加旅部的黨委擴大會?
不過既然首長要開,那孟川也不說啥了。去就去,反正過去,你問啥我說啥,你不問我就啥都不說。
黨委會來的人很多,不僅僅是常委來了,連委員也都全部到了,一會議室幾十個人密密麻麻的坐着,清一色的校官,看的孟川還有點小心慌。
旅長看到孟川進來了,指了指空着的椅子,「去那邊坐吧。」
會議室的人都覺得孟川很陌生,感覺完全沒見過這個人,一個旅說小不小,但是也絕不算很大,一個上尉軍銜的軍官也不算低,就算是不認識,起碼也能看個臉熟。
可是孟川這個人自己卻完全沒印象,但是旅長卻認識,而且看起來關係挺好,看來以後得多關注一下這個上尉了。
政委看到人全齊了,咳嗽了一聲,說道:「今天召開黨委擴大會議,主要是研究一下昨天合成營發生的事故。許參謀,你是調查組的組長,你來介紹一下情況吧。」
許參謀聽到政委的話,立刻站起來,拿起材料說道:「經過我們對事故中受傷的兩位軍士長問話,在加上我們去合成營的高炮連和重炮連調查所得。昨天的事故,是因為軍士長違規操作發生的意外,那時候,主管修理廠的孟川副營長正在營部開黨委會,學習『關於加強黨務幹部的隊伍建設報告』。」
「孟川副營長在去開黨委會之前,曾多次囑咐違規軍士長小心操作,但是違規軍士長不聽建議,擅自違規操作,所以才導致了這次事故的發生。」
「經過我們多方討論,調查組的意見是,雖然在會議學習期間發生的事故,屬於頂風作案。但是主要負責人孟川同志,只有連帶責任,最主要的責任應該歸咎於修理班的班長。」
「不過鑑於兩位軍士長均已受傷,而且他們的認錯態度積極,所以我們對兩位軍士長的處罰建議是從輕處罰。」
調查組的意見是最直觀的意見,但並不是最終意見,最終決定還是要旅首長宣佈才行。
政委和旅長聽完了調查組的報告後,說道:「大家有沒有什麼意見啊。」
大家誰也不敢先表態,他們要聽兩位首長怎麼說,他們才知道該怎麼說。
政委見到大家都不敢說話,笑了笑,「怎麼了,這是在開黨委會,不是在聽老師上課,你們有什麼話就拿出來說,不光常委可以說,委員也可以說,誰有意見誰就說。」
政委的這番話有了作用,此時有一個少校站了起來,「政委,我是非常認同調查組的建議。我們是領導幹部沒錯,不能因為下面人犯了錯,領導就一定要被追責,這樣對領導太不公平了。而且當時孟川副營長已經三番五次的提醒過他們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可底下的人不聽,這樣出了事,如果在追孟川副營長的責任,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少校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中校站了起來,「我可不認同你的說法,組織上為什麼要把這麼領導職位交給我們呢,那就是讓我們負起責任來,你說軍士長違規這點沒錯,但是領導是不是沒有起好監督作用?雖然孟川副營長開黨委會之前多次交待了注意安全,但那僅僅只是口頭交代,有沒有落實到某個人進行監督?」
「在加上這次是在全軍學習期間犯的事,屬於頂風作案。所以我建議,不僅不能從輕處罰,甚至還要加重處罰,要讓領導們認識到自身的作用,而不是幹什麼事都想着逃避責任。」
這兩個人把話一說開,會議室頓時就吵鬧起來了,有的人認同少校的話,有的人認同中校的話。
旅長此時看向政委,「老何,你認同哪種看法?」
何政委搖了搖頭,沒有直接說認同誰的意見,「如果不知道孟川的履歷,我會認同中校的說法,一個幹部本身的責任並不是管好自己,更是要管好下屬。違規操作是軍士長的責任這點沒錯,但終究也是孟川沒有履行好監督責任,而且開黨委會本身並不是理由,不能說因為開黨委會,就不管事情了,這也是不現實的。」
「但是自從知道了孟川的履歷,我知道孟川是個怎麼樣的人後,我就不想從重處罰了,孟川是個好同志,前面立了這麼多功勞,僅僅只是犯了一次錯誤就從重處罰,我覺得是不近人情的。」
旅長聽到政委的話後,想了想,「聽了你的分析後,我更加認同中校的看法了。一個軍人,立功多這是好的,但是不能因此抵消錯誤。現在咱們就拋開他的功勞不說,就光說本身這件事的責任,孟川的確也是有錯的,而且是在全軍學習期間犯的錯,屬於頂風作案,從重處罰這是應該的。」
政委笑了笑,「那咱們舉手表決吧,聽聽大家的意見。」
旅長點了點頭,「可以。」
此時政委清了清嗓子,會議室立馬就安靜下來了,「那咱們來舉手表決,同意從輕處罰孟川同志的請舉手。」
會議室立刻嘩啦啦的舉起了一片,政委點了點人數,有十七個人贊同從輕處罰。
「同意從重處罰孟川同志的請舉手。」
這次舉的人非常多,政委點清後,足有二十一個人。還有三個人投了棄權票。
舉手表決上面,贊同從重處罰的比從輕處罰的多四票,這是對孟川不利的,不過微多的票數並不能代表最終意見,政委看了看桌子邊上坐着的幾個常委,「你們幾個常委的看法是什麼?」
常委意見在黨委會上是很重要的,足以彌補那個略少的票數,不過常委那都是人精,他們更想先揣摩出兩位首長是什麼意思,然後自己在站隊,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常委沒有一個肯表態的,旅長卻先說了出來,「我同意從重處罰。」
此時有幾個常委立刻附和道:「我們同意旅長的意見,對孟川進行從重處罰。」
政委聽到旅長這話,也明白是什麼意思,於是也說了出來,「我的意見既不是從重處罰也不是從輕處罰,就按照規定進行標準的處罰就行。」
兩位首長已經表態,這結果就很明顯了,孟川的責任是逃不掉的,肯定會進行黨內處罰,於是戰線表現的非常一致,都是同意從較重方面的處罰孟川的。
孟川聽到旅首長的意見,並沒有什麼異議,孟川不想逃避自己的責任,做錯了事,就該罰,這沒什麼說的。
進過旅部黨委的研究決定後,決定給孟川處以降職處罰,保留副營級行政編,降職為合成營重炮連連長,重炮連連長降職為副連長。
這已經是從重處罰了,既然是旅黨委的決定,那就不是孟川認不認可的事了,他只需要做到服從就行。
處罰決定直接現場就宣佈給了孟川,孟川也確認接受了處罰。
就在孟川認為會議將要結束的時候,旅長開口了,「大家知道為什麼這次要召開黨委擴大會,而且只擴大到了孟川這一個人麼?」
大家聽到旅長的話有點懵,開這個會議不是為了解決昨天發生的事故麼,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事?
至於擴大會議,只擴大到孟川這一個人,也是眾人的確沒想通的地方,他又不是什麼光榮人物,作為一個犯錯幹部,還能參加黨委擴大會,他們也是非常不解的。
此時政委看了看身邊的文書,「把資料下發給所有人。」
文書立刻把桌前的一大堆資料分發下去。
政委看到人手都分到了一份資料,說道:「今天開擴大會議並不僅僅是為了處理事故的,更是為了加強學習的。大家都先看看資料吧,等把資料看完,大家在積極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