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聞言,大為慚愧,他冷汗涔涔道:「弟子知錯了。」
田奎的語氣緩和一些,「為師知道,這次沒有救下朋友,對你的影響或許很大。但你要明白其實錯並不在你,無論你當時在不在那,你的朋友都要死,因為你根本無法阻止郭晉中。甚至,若不是你回來找我,而是一直在那裏,我想你現在也許已經遭到不測。好在郭晉中起初並沒有殺你之心,否則只要在一開始他就要殺你朋友,誘使你出手阻攔,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擊殺你。」
蘇寒垂下了頭。
「你知道為什麼哪怕你再憤怒,再覺得自己有道理,可在得知自己朋友死訊的時候,卻仍只能無能為力地憤怒嗎?」過了一會兒,田奎問道。
蘇寒抬起頭,此刻,他的目中已經恢復了堅定的目光,這樣的事情,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一年多以前,他親眼看着月娥死在他的眼前。
「因為弟子還不夠強大。」
田奎露出了讚許的神色,「對,只要你夠強大,他就不敢招惹你,哪怕道理在他那一邊,他也不敢說什麼。」
蘇寒奇道:「可他後面是內門的王崇真人,師父如此,就不怕惹出麻煩?」
「哈哈,為師若是怕惹出麻煩,也不會在膳事房了。郭晉中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物,隨便拿捏都可,不會有多少麻煩。」
聽到這話,蘇寒才放下心來。
他望着深深沉沉的夜空,心中默默想道:「王前輩,你且等着,我一定會儘快強大起來,總有一日,要為你報仇。」
想到白天的時候,王干還在與自己談笑,蘇寒此時心中就是十分難過,王干可是他害死的啊!
不過,這份難過卻被他深埋在了心中,從現在起,他必須更為努力地修煉,才能夠有朝一日,為王干報仇!
回到明鈎山時已是黎明,黑滿等人都呆在柴房的院子裏,看到蘇寒回來,守在門口的二狗連忙迎了上來。
「蘇大哥,怎麼樣?事情辦妥了嗎?」
蘇寒搖搖頭,「出了點差錯,一個朋友死了。」
蘇寒進入院子裏,一眾打坐休息的人,都睜眼看向蘇寒。
「蘇寒,平真礦山怎麼樣了?我們何時能夠回去?」黑滿問道。
蘇寒搖了搖頭,「恐怕,你們回不去了。」
「這是為何?」其他弟子也都過來,面露急切的神色。
「在那下面有一個充斥着妖鬼的墓群,其間妖鬼眾多,實力強橫,諸多內門高手陸續趕赴平真礦山,短期內,礦山那邊的事情只怕很難解決。」
有人問道:「那怎麼辦?我等該要何去何從?」
蘇寒搖頭道:「先去別的礦山吧,不過這幾日先等一等,我已與師父說了,諸位與我合力抗擊妖鬼,功勞不小,還等門派獎賞過後,再做打算。」
在這裏的眾人,都是在平真礦山呆了一年以上的人,有些甚至已經呆了七八年,因而在外門中,早就沒有了他們的位置。所以蘇寒又與眾人說了幾句話,便讓他們留在柴房歇息。
平真礦山的動盪,在明鈎山上一點波瀾都沒有引起。除了一些修為較高的葛衣修士想去那裏歷練,抓捕一些陰鬼換取靈石,其餘的修士,上至門派道長,下至新入門的弟子,對此事俱是漠不關心。
回來之後,蘇寒就又開始努力修行。這次抗擊妖鬼,對他而言獲益頗豐,其中最大的收穫,便是在吞噬了數百頭噬魂鬼之後,神念增長了足足兩成。
神念的增長與真氣修為是不同步的,這一點在他從鍊氣一層進階到鍊氣二層時就注意到了。每次修為進階,蘇寒的真氣都能有很大的增長,可是神念卻只有小幅度的提高。神念的提高,主要依靠的是平日裏的靜心修煉,和對神念的運用。
如果說蘇寒在剛剛凝練神念之時,神念的強度為一,到了鍊氣四層時,他的神念也才不過達到了五。可和妖鬼的一番爭鬥,吞噬了數百頭噬魂鬼,兩個晚上,蘇寒的神念卻一下子增長到了六,堪比修煉一兩個月的神念增幅。
而這增長的神念,還未算上蘇寒沒有來得及消化的鍊氣十層夢魘妖粉碎的軀體。
「看來要找個機會,多去和陰鬼打打交道。聽說點蒼山山腳的坊市那裏,還有陰鬼出售,有時間讓張仲幫忙去買一些回來。」蘇寒自言自語道。
不過他知道,若是這神念吞噬妖鬼的功法真的為魔道功法,那他行事就要小心謹慎,萬一暴露,可就是一大麻煩。
「田奎!你縱容弟子,攻擊門派道長,真是好大的膽子!」內門,點蒼派中央山頂的金殿之上,一位金冠白袍的中年道人對田奎怒目而視,冷聲喝道。
此刻,在這金殿之上,堂上的九龍椅上,端坐着內門大掌門。而在下方,則站立着好幾位的真人道長。
田奎雖然只是一介道長,可面對金丹真人的怒火,卻是一點也不緊張,他淡淡一笑:「是非曲直,自有大掌門決斷,王真人卻不要含血噴人。」
「你!」那金丹真人王崇,身材魁梧高大,目如銅鈴,頓時氣得一瞪眼,卻拿這個厚臉皮的胖子一點辦法沒有。
他看向大掌門,說道:「掌門,田奎如此縱容劣徒,若不懲治,如何正門規!?」
大掌門卻是輕咳一聲,淡淡道:「王師弟,這件事情,蘇寒縱然做得不對,可令徒郭晉中亦是沒有道理。本座問過媚晴,她說那妖鬼為人類所化,並非邪佞,更救了大家的性命。你徒弟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好鬼擊殺,也難怪蘇寒如此憤怒。」
王崇真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因為李媚晴亦是他的親傳弟子。
大掌門卻是忽地一頓,「不過蘇寒以下犯上,也頗為不該,所以雖然這次他抵擋妖鬼立下大功,但功過相抵,並不予以獎勵,如此懲罰,王崇你可有什麼意見?」
王崇神色很不好看,抱拳一禮,卻是不說話,只是瞪了一眼田奎。
大掌門道:「那好,接下來便說說,這平真礦山下面墓群的事情。」
田奎這時在一邊朝着大掌門一禮,當即告退。他不過是一位銀冠道長,沒有資格能夠參加內門真人們議事。
他還未出門,雲貓從一邊的鎏金銅柱後閃出,跟了過來,「聽說蘇寒這小子有心上人了?」
「有了,不過可惜,似乎阻力不小。」
「你這做師父的也不打算幫幫?」
「你寂寞的時候可有找過我幫你抓母貓?」
「那不一樣。」
「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