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解體 第四百七十九章：雪域名城
讓白馳如此忌憚，眼前的這個年入中旬的白衣道長，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境界的實力。
「走吧。」道骨仙風的中年男子自始至終不看白馳，轉過身向着西面走去。
媚晴看了蘇寒一眼，蘇寒點點頭，二人便跟在道長身後，在百餘人獸的眾目睽睽之下離開。
白馳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他的面色，已然難看到了極點。
「這個堯龍，簡直是——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齒咒罵的人，此時正在和顏悅色地跟蘇寒解答疑惑。
「前輩是受誰所託來救助我們夫婦的？」蘇寒問道。
「恐怕你想不到。」道人露出古怪的笑容，「正是你北上以來，一直想要對付的那個人。」
「天？」
蘇寒愣了愣，出乎意料，聽到這個答案，他的內心中卻?? 3W..並沒有什麼波瀾，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意料之中。
「前輩如何稱呼？」
「貧道堯龍。」中年道人道。
蘇寒問：「前輩幫天做事？」
「是。不過算得上小半個朋友。」堯龍說，「在他實力還沒那麼強大之前。」
「前輩此來，是抓我回去的？」蘇寒問。
「你要做什麼是你的自由，我並不會幹涉。」堯龍說，「但是你現在在雪原上行走太危險，我必須跟着你。」
「雖然效果是一樣的，但前輩這樣說話還是挺讓人覺得舒心。」
「貧道說的本就是實話，你若真要繼續做這件事，我不會阻攔你。」堯龍說。
「還會保護我？」蘇寒眨眨眼。
「嗯……」堯龍微微皺眉，思索片刻，才道：「畢竟你活着才是第一要務，當然，以我們……」他似乎忽然意識到有些話還不適合說。當即頓住，道：「當然，我並不會阻攔你，但是會說服你。而且貧道以為，你並不是個太難說服的人。」
「那是因為在下對整件事一無所知。」蘇寒苦笑。
「不，是因為你明事理。」
蘇寒不置可否。
「好了。」他們走出大概十里地，後面的白馳等人也沒追上來，堯龍說，「來，現在說說。你堅持下去的理由。」
蘇寒扭頭看着堯龍，「前輩何不說說勸我不再繼續的理由？」
堯龍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不知你到現在為止，對天這個人，有沒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
「沒有。」蘇寒沒有猶豫。
「好壞呢？」堯龍問。
蘇寒略微猶豫，搖了搖頭。
「雷帝應該給你說過一些話吧？」堯龍問。
「我有自己的判斷，但是，或許是因為所處的位置太低。看不透。」
堯龍說，「雷帝這個人，你怎麼看？」
「有道長者。」依舊沒怎麼思索。
這評價倒並非單單來自於他自己的感覺，還有李媚晴給他反饋的感覺。
堯龍搖搖頭。「天這個人怎麼樣，我不給你多說，你從各個方面與他接觸也有不少，大體怎樣。哪怕是他故意展現給你的，如今在你心裏應當也有個樣子。但是我可以給你說說雷帝。」
「嗯？」
「雷帝此人，心地是好的。本身也是想要把事情做好，從這一點來說，無論我，無論天，都十分敬重他。」
「但是。」堯龍的神色變得有些嚴肅。
「但是，假如你經歷的事情比較多，蘇寒，有的時候你會發現，當我們真的用心想要去把一件事做好，去為大家謀福利的時候。很多時候你會發現，你真正的阻力是來自於那些你本來以為和你一路的人。倒不是說他們是間諜，奸細，包藏禍心。而是因為，比如雷帝這樣的人，他的正義感為他建立了一套體系，他有自己的道德，這些道德驅使着他去做他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到頭來，對大多數人來說，卻是很大的妨害，我這樣說，不知道你懂不懂。」…
蘇寒沉吟着，點點頭。
「雷帝有自己的道德，他本心也是好的，在本來最好的時機，他覺得這件事做不成，於是就拼命拖後腿，在那種關鍵的時候，這種拖後腿是很致命的，每一刻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死。都是因為他這樣的人，在事情已經沒有退路的時候，選擇去拖後腿。他是真的覺得那個時候不成了，想要為人界保留更多的種子，本心是好的，可是時機選擇地太差了。於是，在一點事情都沒做成的情況下，很多人因此而枉死。」
堯龍說這些話的時候，神色十分沉重。
蘇寒搖搖頭，「前輩，你這話，其實有失偏頗。」
「嗯？」
「其實你們相對於雷帝，何嘗不是有自己道德的人？」蘇寒看着堯龍道。
堯龍啞然，隨即笑道：「其實正是如此。」
蘇寒嘆息一聲。
堯龍說，「所以很多人喜歡以成敗論英雄，不然，失敗的再怎麼辯解，也還是錯。」
「不過。」蘇寒說，「我原本心裏就有猶豫，如今既然前輩如此辛苦地勸說，前輩對蘇寒還有救命之恩，蘇寒自然也不好再堅持下去。」
堯龍淡淡道：「其實你本身也不是很想再繼續下去了吧。而且不管我在你這裏一分的信譽都沒有，但貧道可以給你保證，天對你絕無惡意。」
蘇寒道：「不知為何，恰恰相反，前輩如今在蘇寒這裏，信譽卻是出奇地好。」
堯龍哈哈一笑：「送你回陸上可能要稍微推遲一些。如今我既出來，就要順手處理一些事情，你們夫婦不如跟着我一道如何。」
「好。」蘇寒說。
堯龍當即衣袍一卷，帶着李媚晴和蘇寒消失。
極北之地的這片雪原，其實非常廣大。
蘇寒他們從海參崴出發，一路北來，活動範圍一直都只是局限在雪原的最東端。
雪原之廣大，南北東西俱超過千萬里，最寬廣處，甚至有三千萬里之巨，整個雪原比好幾個東土加起來還要大。
雪原以其獨特的地理位置，連接了這世上的好幾塊大陸，包括東土和東勝神州。還有西方的的英倫大陸和普倫克大陸等地。以動輒幾千萬里遠的海洋之寬廣之深沉而言，其間蟄伏的無數凶獸海怪，是每一個橫穿大洋跨越不同大陸的修士的夢魘。而雪原顯然就成了修士在這些大陸之間穿行線路的最好選擇，雪原動輒數百丈厚的冰層，將下方的凶獸阻攔，讓修士可以安心穿行。而就算有凶獸破開冰層，遠遠繞開那些冰層破碎的地方就好。
因此，千百萬年以降，雪原修士往來，漸漸在一些交通要道，也形成了修士的聚集地。
這其中，位於千萬里雪原中央的克萊波頓，無疑是整個雪原的核心。擁有十萬餘常駐修士，流動修士三十萬以上的克萊波頓。是整個雪原靈石法器以及各種修道所需事物的貿易集散地。克萊波頓周圍五百里的冰層，被強大的陣法禁制加固，即便是許多元嬰後期的修士聯手，也休想從下方的深海之中轟破冰層。而在雪原之上，則佈置着強悍的防禦法陣，城中還隱居着許多不世出的老怪。常年在雪原上行走的人，沒有一個敢小覷這座雪域名城隱藏在暗處的獠牙。
「克萊波頓……想來這城市的建立者，是一位異域人吧？」
此時蘇寒夫婦還有堯龍已然行走在這座城市之中，蘇寒好奇地看着這座歷史悠久的城市，問身邊同樣「歷史悠久」的堯龍。…
也就在不久前，蘇寒知悉，原來堯龍的「龍」並不僅僅只是個名字，堯龍的本體乃是一條名為燭龍的上古神獸，而歷史滾滾，當年一度強大的龍族的一支，現如今只剩下堯龍一位而已。
「是我的一位朋友。」堯龍露出悵惘神色，「不過他已經死很久了。」
看着堯龍的神色，蘇寒不知該如何安慰，李媚晴輕聲說，「那他定然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人物。」
「嗯。」堯龍淡淡一笑，將那片刻露出的悵惘收了起來。「假如你們能活很久，到了某個時間你們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那種，一個個你所熟悉珍視的人離你而去，你竭盡全力卻沒有辦法的感覺。」
「我們明白。」蘇寒說。
「所以有時候，挺羨慕凡人。」堯龍說，「凡人一生，雖然短暫，但卻豐富美滿，最重要的是，即便體會到這種痛苦，往往也不會持續太久。」
蘇寒忽地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所以前輩一直沒有出來，而是呆在蠻荒無比的大荒山，倒也並不僅僅是因為忠於天。而是因為……」
「越到我這種程度，其實越害怕交朋友。」堯龍道，頗為欣賞地看了蘇寒一眼，「你如此年輕能有這樣的認知，很難得。」
蘇寒和李媚晴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有些默然。
在一開始修道的時候，他們這些朋友，還都沒有什麼區別，鍊氣，築基，甚至金丹，都並非什麼阻礙。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差距就逐漸顯現出來。
而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時候，資質好，修行的境界高，反而會成為一種痛苦。
這只是他們來到克萊波頓期間的一個小插曲，接下來，堯龍帶着他們大搖大擺進了雪原第一大商鋪——美品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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