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眼中殺氣一閃,徑直而上,就要取宇無極性命,五指一抓,就在空中化作巨大利爪。
「你不能殺他。」
一道雄渾而蒼老的聲音,在虛空上響起,抬起手來往前一拍。
「轟隆!」
一片旋風拂過,將晴空的那一爪徹底震得粉碎。
並且勁氣不減,若一座山嶽往前退壓。
晴空大駭,猛地身影一晃,在空中連退數步,躲過那旋風之力。
一位黑衣長袍的身影,出現在宇無極身側。
晴空目光落在那袍子的一角,盯着那金絲雲紋,驚駭道:「天者!」
玄天機亦是目光微微晃動,露出奇異的神光。
天者伸手一抓,便將宇無極收走,然後目光轉了過來,看了晴空晚照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那上寶沁心耙,然後是玄天機、楊青玄、胤允,以及其他未死之人,都一一掃過。
楊青玄心頭震駭,眼前這人便是道影之首,當代天者嗎?
殷武王時代的天者乃是天無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天無法不再是天者,亦不再是人皇了。
而眼前這位天者又到底是誰?
先前天無法出現時,那種不得解的迷惑之感,再次湧上心中,仿佛這一切的背後,都有一個巨大的謎團,讓他看不清真相,亦沒有那個能力去解開。
晴空晚照對天者似乎也有所忌憚,兄妹兩人並肩在一起,警惕的盯着天者和玄天機,守護者四諦玉,似乎生怕這兩人聯手。
天者開口說道:「宇無極我帶走了,這四諦玉……」
話停了下來,似乎有些猶豫不定。
晴空警覺的喝道:「宇無極你帶走,四諦玉乃我們兄妹之物,你休想染指,否則若是開戰,對誰都沒好處。」
天者有了決斷,道:「四諦玉你們兄妹拿去,楊青玄我要帶走。」
晴空晚照一愣,似乎不相信天者如此好說話,四諦玉都不要,要一個三星界王楊青玄做什麼?
兄妹兩人自然樂意,生怕天者反悔一般,急忙道:「好,楊青玄你拿去!」
楊青玄又驚又怒,想不到天者為何爭對自己,難道是因為自己母親的原因?而晴空晚照的話也讓他勃然大怒,什麼叫「楊青玄你拿去」?頓時怒道:「拿你妹啊!」
晴空目光投來,嗤笑一聲,道:「弱者,便是任人宰割,怎麼,不服?」
楊青玄臉色鐵青,不待辯駁,就感到一股壓力凌空而來,正是天者,一閃之下,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楊青玄駭然而退,天者給他的感覺,雖不向天無情那般鋒芒畢露,卻比天無情還要深不可測。
天者並未進一步動手,反而望向玄天機,竟是在諮詢,道:「我將楊青玄帶走,你沒有意見吧?」
玄天機道:「你的用意我自然明白,你想將楊雲鏡引出來。」
天者目光一寒,與玄天機四目相對。
兩人彼此凝望着,玄天機微微一笑,並不以為意。
天者隨即收回目光,道:「你沒意見便好。」
說着,便伸手向楊青玄抓去。
楊青玄駭然,整個人都仿佛置身於一股不可掙脫的力量下,猛地一揮戰戟,剎那生滅就融合五火,斬了過去。
但虛光和火焰,只是在空中劃出一道微弱的光,就像是火柴輕輕嚓了下又滅。
「什麼?!」
楊青玄瞳孔張大,難以置信的站在那,竟一下有些失神。
自己一路苦修過來,從玄夜大陸開始,經歷千辛萬苦,無數次的生死邊緣掙扎,終於踩在這片天空的頂點。
從靈武境、真武境、原武境……一直到三星界王。
原本以為已經站在這片大陸的頂峰,可以隨心所欲,撥開所有雲霧,看清一切真相,掌控回自己的命運。
可一戰下來,天無情、大力魔牛王、宇無極、胤允、晴空晚照、玄天機……,無一不是舉手抬足,便能將他置於死地。
晴空晚照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譏諷。
就像是在嘲笑一隻螻蟻,居然也妄想掌控命運。
玄天機眼中露出奇異的神光,眸中竟是罕見的泛起了波瀾,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詩衍怒吼道:「你不能帶走他!」
顧不得身上傷勢,急忙沖了過來。
子夜隨在詩衍身後,滿臉決然,眉宇間紫瞳大張,精靈王一下顯化於身後,白皙的手中,金色璽印憑空飛起,化作長橋轟去。
還有列皆非、神樂,亦是猛一咬牙,化作流光衝來。
白骨夫人嘆了口氣,同樣身影一晃,就衝上前去。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捨身救楊青玄。
面對道影之首的天者,所有人都知道是死路一條。
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
剩下有琴笙、應天舒、刀皓君、公輸策等幾位十強二十四家的家主,面帶愧色,低下頭,不忍看。
以他們和楊青玄的交情,還做不到放棄一切。
整個人族的頂層之戰,數萬人席捲進來,無數當代強者,最後竟只剩下他們幾人,俱是一片慘然。
天者眼中閃過譏諷,道:「浩劫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再死你們幾個也不多。」
天者屈指一彈,一道光輝在指尖炸開,化作厲芒,分別射向幾人。
「砰!砰!」
除了列皆非只是被擊中肩頭,直接震開外。
詩衍、子夜、神樂、白骨夫人,無不是被厲芒擊中眉心,直接射穿腦門,當場隕落。
「啊!」
楊青玄渾身巨震,瞳孔一下擴散,整個人像是炸裂了一般,嘶吼道:「不!」
「回來!全都給我回來!」
楊青玄雙目中一下爆出血淚,這場浩劫死去的人太多了,一個個鮮活的面孔,盡數化作塵埃。
而僅剩最後的幾位摯友親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
只覺得整個腦袋懵的一下,幾近炸裂。
日月星輪瞬間顯化而出,往四面八方擴散,籠罩整個天空大地。
上面日月高懸,星辰流轉。
時間在巨輪的轉動下,緩緩導流。
楊青玄七孔中爆出血來,拼儘自己最後的力量推動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