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傅君瑜抽出寶劍,看向離她最近的徐子陵。
距離大概只有丈許,她手中的寶劍突然一振,化作十多道劍影,如閃電破空而來。
徐子陵冷喝一聲,跨前半步,境然後發先至,在傅君瑜出劍殺來的瞬間,一掌切在兩人間的空處,瞬間把所有劍影破碎。
如此簡單的一記劈切,讓看着他的每一個人,此時此刻不由生出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仿佛徐子陵那一劈聚集了整個人的力量,只是矛盾的確是,他出手偏又無法解釋的輕飄無力,渾然天生,既無始,又無終,最後近身的瞬間,更把傅君瑜的劍氣吸個乾淨,只剩孤零零的劍刃。
「哦,看來遁去的一,這種東西也有點用處嘛!」陸遠微微一笑地想到,他非常的清楚,徐子陵這一步封了傅君瑜的劍法進攻路線,時間與位置都拿捏得天衣無縫。
如跋鋒寒、長叔謀、商秀洵等人無不為之動容。
傅君瑜悶哼一聲,收劍後退半步,俏臉湧出一陣駭然,驚訝的問道:「弈劍之術?」
旁邊聽見這話的人,不由自主的瞠目結舌。
奕劍之術可是奕劍大師的絕技,身為傅采林嫡傳弟子的傅君瑜自然是箇中高手,但是這句話若換了是徐子陵向傅君瑜說,人人只會覺得理所當然,只是現在卻是掉轉過來,怎不教旁人大惑難解。
徐子陵傲然卓立,低垂雙手,微微一笑道:「區區小術而已,還得請瑜姨指點一二。」
當然,徐子陵的奕劍術已經不是傅君綽交的那一種,經過魯妙子講解風遁去的一點悟,已經被他取長補短,劃入掌法之中。
聽見徐子陵平淡的回答,傅君瑜的殺機更盛。
寇仲心知要糟,急中生智,忽地大喝一聲:「長叔謀看刀!」
瞬息之間,井中月離鞘而出,劃向長叔謀。
刀芒打閃,刀氣漫空,異芒一道道的生出。
長叔謀連忙反應過來,只是他那裏想到寇仲會忽然發難,最要命還是對方刀上帶起的一股螺旋的刀勁,使他一時之間,除了由台底或台面退避外,再無他途。
不過,現在他已無暇研究寇仲功力為何突飛猛進,又發出這聞所未聞古怪的氣勁。
花翎子和其他七個鐵勒高手,全被寇仲的刀氣籠罩。
不過,他們應變均遜於長叔謀,倉卒下只有離桌暫避。一時椅翻人閃,雞飛狗走。
傅君瑜大吃一驚,看着寇仲使出來的這一刀,知道她若沒有跋鋒寒之助,根本無法獨力對付寇仲和徐子陵,當即收起手來。
跋鋒寒的眼睛一亮,徐子陵的一掌固然妙不可言,卻只是單純的守式,不但不會惹人爭強好勝,還隱隱有使人的氣焰平靜下來之效,頗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感覺。
但寇仲這一刀全是進手之強攻,激昂排盪,不可一世,就像是若不見血絕不回頭。
對於矢志要攀登武道頂峰的他來說,這才是他所希望的,讓他熱血沸騰的對手。
「當!」
井中月劈在長叔謀的右盾,一股如山洪暴發的螺旋勁氣,像千重渦漩翻滾的暗浪般涌去。
長叔謀身子再沉,使出曲傲真傳的「凝真九變」奇功,把體內先天真氣彈指間變化九次,堪堪擋架了寇仲侵來的螺旋異勁。
刀盾交擊,盾子成了兩人真勁角力的所在。
寇仲要把盾子旋飛,長叔謀要把盾子扭往他處,抵消狂猛的旋力,於是在這兩股真勁交扯之下,鐵盾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當!」長叔謀左盾迎上,擋開寇仲的井中月。
寇仲收刀回鞘,笑道:「再碎一個,鐵鋪又有生意了!」
鐵勒高手聽得此言,那裏還能沉默,登時怒立而起,人人抽出兵器,衝殺而來。
商秀洵一聲令下,飛馬牧場亦亮出武器。
大戰一觸即發。
附近客人紛紛退避,唯恐均殃及了池魚。
長叔謀瞧着右盾,隨手拋掉,啞然失笑道:「寇仲,你懂不懂江湖規矩,這樣出手偷襲,算的上那門子的好漢?」
「當日我和方莊主閒聊,長叔兄不也是忽然從天而降,出手偷襲嗎?那長叔兄算是那門子的好漢,我就是那門子的好漢了。」寇仲大訝道。
商秀洵「噗嚇」一笑,陸遠搖了搖頭,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瞬息間,沖淡了一些。
不過,看到他們如此複雜的關係,陸遠即使能在瞬息之間,幹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敵人,但是最後還是放棄,既然有寇仲和徐子陵在此,加之這些敵人大多數都是衝着他們來的,他自然不會多管閒事。
長叔謀語塞,想了想雙目凶光一閃,冷然道:「不知在下與跋兄一戰,可否暫且押後?」
此話一出,場中忽然一靜,眾人紛紛扭頭看向跋鋒寒,想要知道他究竟站在哪一方。
如果他選擇和傅君瑜那一方,他們沒有根本上的衝突,長叔謀他們自然穩操勝券。
寇仲向徐子陵打了個眼色,徐子陵點了點頭,如果跋鋒寒不識相,他們就先聯手宰掉他。
跋鋒寒眼中閃過一道複雜之色,朝傅君瑜瞧去。
傅君瑜神情木然,好一會才道:「長叔兄無論如何解說,總輸了半招,依江湖規矩,長叔兄與這兩人的恩怨亦好該押後。」
話到一半,寇仲和徐子陵突然瞧來,傅君瑜登時一怒:「我可不是偏幫你們,只不想你們死在別人手上罷了,還不給我…」
寇仲怕她把「滾」字說出,那時才「滾」就太沒威風。
寇仲連忙大喊:「瑜姨請保重,我兩兄弟對師傅的無比炙熱孝心,那可是蒼天可見。」
徐子陵點了點頭,扭頭向梁治打了個眼色。
梁治心領神會,躬下身來,看向商秀洵道:「場主,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走吧。」
「啪!」
商秀洵冷眼一掃,又看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陸遠,把兩錠金子擲在面前的桌子上,冷漠的道:「今天由我飛馬牧場請客!」
眾人面面相覷,看向商秀洵,只見她說完話後,就從兩堆鐵勒高手間悠然步過。
商鵬、梁治等人連忙跟隨,長叔謀看着他們凶光畢露,只是跋鋒寒在一邊虎視眈眈,不可能出手,也只能看着他們揚長而去。
離開客店後,街上已佈滿鐵勒襄陽的戰士。
不過,幸好長叔謀權衡利害下,沒下動手之令。
不過,商秀洵他們也不會放鬆,以敵人如此大動干戈的架勢看來,自然是不可能善罷甘休。
商秀洵放棄了留在客棧的馬匹行李,帶着陸遠一行人攀城離開,到了到船離碼頭,許揚早已重金租下一艘的貨船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