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城門左右兩側殺了,陸遠微微皺了皺眉頭,暗道,「江淮軍真是陰魂不散啊!」
看着朝他們衝來的騎兵,飄來一陣陣灰塵,蹄聲震天,響徹雲霄,不過陸遠也不害怕,這點人數,如果他不顧後果,一瞬間就能,把他們全部殺掉。
「不好,快走,是江淮軍!」寇仲大吼一聲,連忙加速衝出,當然不是沖向敵人,而是竟陵城中。畢竟他可沒有傻到與騎兵對沖,或者是,一人對付一群。
不過,江淮軍已經料到這點,在馬上已經開始拉箭,等寇仲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勁箭已經射出,破空而至眼前。
看着箭雨射來,陸遠皺了皺眉頭,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戰場仍是以數量為主了,如果不是他會念力,一陣箭雨掃來,除了躲避,根本別無他法。
說到底即使修煉真氣,防禦力還是偏低,就連修煉者本身的攻擊力也是比不上的。
寇仲和與徐子陵縱身而起,將射往眾人的箭支掃落,而後一個反身,殺往敵軍騎兵。
飛馬牧場的人連忙跟上,畢竟碼頭和竟陵城間是片廣闊地曠地,杜伏威在這裏靠江地碼頭的兩側,設置了兩座堅固的木寨,圍以木柵陷坑,箭壕等防禦設施,截斷了竟陵城地水陸交通,而騎兵速度快,他們跑不贏,在平地上要不了一會兒就得給敵人攔住去路,等到後援來到,定會陷入人海當中。
與此同時,城上守軍見陸遠他們只憑一艘破船硬闖敵陣,又成功登岸,登時爆起一陣直衝霄漢的喝彩,令人血液沸騰。
不過,雖是看見陸遠他們陷入困局,人人彎弓搭箭,引弩待發,卻又因為交戰的地方在射程之外,故而只能以吶喊助威。
當然,如此情況,點燃烽火,放出警戒訊息,通知帥府方面趕來主持大局是免不了。
「我們走吧!」陸遠看了看寇仲和徐子陵,回頭對商秀洵說道。
商秀珣搖了搖頭,想要回頭助陣,畢竟飛馬牧場的侍衛和寇仲以及徐子陵還在奮身禦敵,她怎麼可以拋下他們說走就走?
不過,還沒有等她開口,一邊梁治等人就死命阻止,大喝:「場主若回頭,我們也不會拋下場主一人,也就沒人能活着進城。」
「若由寇仲和徐子陵斷後,我們尚有一線生機。」商鶴點了點頭,接口說道。
商秀珣強忍悲傷,扭頭朝城門跑去,而陸遠連忙跟了上去,反正他知道寇仲和徐子陵會沒事,也就懶得幫忙,只是偶爾擋箭,讓己方損傷少一點,至少不死人。
看見陸遠他們過來,守城的的將領錢雲早已經命人放下繩索,讓陸遠等人藉此入城。
不一會兒,眾人拉住飄蕩的繩索,縱身一躍,跳上了城樓,而就在這時,寇仲和徐子陵靠着長生訣真氣的回起速度快,不斷地殺人,不斷地回氣,終於殺散了兩股追兵後,跟着縱身一躍,抓住商秀洵他們留下的繩索,藤上城樓,惹來旁觀者的驚訝,以及隨之的震天喝彩。
與此同時,聽得屬下稟報飛馬牧場的援兵之中,竟有寇仲與徐子陵兩人,方澤滔臉色忽變,下令手下遇到二人殺無赦。
而這方澤滔就是商秀洵他們此處要幫助的目標,獨霸山莊的莊主。不過,方澤滔也與傳聞一樣,中了陰癸派綰綰惑心之術。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翻臉,不過是綰綰在他耳邊嚼舌根,讓他自我腦補成,寇仲與徐子陵此來不懷好意,對綰綰意圖不軌。
當然,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方澤滔這邊的想像,其實也沒有錯,某一種程度上來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寇仲與徐子陵的確是圖謀不軌,很可能更綰綰直接打起來。
眾人登上城頭,誰知道守城將領錢雲得知寇仲和徐子陵也來了之後,立馬收起本來熱情的臉色,轉眼之間,就要翻臉。
因為被綰綰的迷惑的,不僅僅是獨霸山莊的方澤滔,他手下也有被綰綰的絕世姿容迷到,而這翻臉的錢雲便是其中之一。
眾人大吃一驚,場面劍拔弩張,不過幸好這時候走來一個老將馮歌,阻止了錢雲的胡作非為,其實他早看出綰綰不正常了。
隨後徐子陵與寇仲,激動這下直接叫出真情,指出綰綰乃是陰癸派妖女。馮歌大吃一驚,但是也不敢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當即保下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帶着他們就要轉身,前往獨霸山莊與綰綰對質。
錢雲大怒,下令攔阻,商秀珣當機立斷,連忙制住錢雲。守城的士兵看得稀里糊塗,不過看見老將軍馮歌在,也就紛紛回到崗位,全然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隨後眾人自我介紹一下,商秀洵代表飛馬牧場說明來意後,也跟着馮歌及支持他的軍中將領,前往竟陵中心的獨霸山莊。
不過,一到獨霸山莊,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又遇到了由綰綰提拔的馬群攔阻。
好在之前已經有過這點經驗,商秀珣連忙下令將其制住,馮歌則是帶着身邊的將領,穩住馬群的手下,然後全部一舉拿下。
而後,留下一些人看着這群人,他們又問了莊內的一名婢女,知道了方澤滔與綰綰現在的所在位置,連忙闖到了怡情園。
而後穿過數道走廊,在馮歌等人的帶領下,眾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優美的花園。
眾人還沒有來的及進門,一陣箏音就從一片茂盛的竹林後,隱隱約約的傳遞而來。
這聲音抑揚頓挫,卻又說不盡的纏綿悱惻,令人魂銷意軟,極具迷惑人心的效果。
眾人臉色一沉,陰葵派傳人果然非同凡響。
不過,事到臨頭,也不可能退縮,他們咬了咬牙,穿過竹林小徑,轉眼來到花園中。
園內雅靜之極,也不見婢僕府衛,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唯有一座小亭內的一男一女。
只見男子緊閉雙眼,似乎已經沉醉在漫漫箏音之中,即使陸遠他們的到來,也沒有睜開眼睛,就像對此一概不聞不問。
此人正是方澤滔。
還沒有等眾人叫醒方澤滔,那氣質不凡的女子雙手撫箏,速度驟然加快,只聽那纏綿之音中,有一陣扣人心弦的事物隱藏。
它就像一隻調皮的精靈,不經意的撬開心靈。
陸遠面色一沉,綰綰的惑心之術果然厲害,在樂器的幫助之下,絕對不是與他第一次見面之時,拿種沒有配合狀態可比的。
不過,他也沒有反抗,只是不動聲色的運轉慈航劍典中的運氣之法,抵擋微微的箏音。
某種程度上來說,慈航劍典可以克制任何精神惑心,就連道心種魔也能夠抵擋。
畢竟再怎麼說,也是精神超脫之法,怎麼可能會連這麼一點點的迷惑都不能抵擋。
靜下心靈後,陸遠反倒是聆聽起了音樂。
不得不說,排除迷惑之音後,綰綰的奏曲也稱得上人間難聞,比之石青漩的簫音也是不差,不過確是另一番不同的風格。
或許是心境遭遇不同吧,石青璇的蕭聲給人一種似近實遠,心平氣和,遺世獨立的韻味,就如慈航劍典的修煉者一樣,一舉一動宛如仙子一般,非常的出塵。
而綰綰的箏音卻予人纏綿不舍,無以排遣的傷感;愈聽愈難捨割,心頭像給千斤重石壓着,令人仰天長叫,才能渲泄一二。
陸遠扭頭一看,場中之人或多或少已經迷失了。
他心裏不由一驚,連忙收起心中的胡思亂想,整個人平靜深遠,宛如一望無際的天空,無悲無喜,平靜地瞧着綰綰背影。
陸遠手微微一抬,一點點赤芒在手中匯聚。
他正要殺向綰綰,卻聽一陣金戈之聲鳴響,寇仲反手拔出背間井中月,圍殺而出。
方澤滔豁然驚醒,看向持刀殺來的寇仲雙目猛睜,怒火中燒,正要狠狠斥喝一句。
這時商秀珣、馮歌、等人已經漸漸地四散開來,如魚網一般把小亭死死圍了起來。
與此同時,古箏曲調一變,殺伐果斷的錚錚幾響之後,也不知道為何,倏然而止。
方澤滔霍然站起,環視眾人,臉現怒容。
商秀珣冷冷一笑,道:「將士在外面拋頭顱,灑熱血,莊主卻安享溫柔,樂而忘返,不覺心中有愧麼?」
眾人想及此處,眼中紛紛毫不掩飾的投來鄙夷色,方澤滔不由臉紅,欲言又止的道:「竟陵之事,我自有主張,不用場主逾越。」
「哈哈,莊主你怎還會有臉見人,想你只憑陰癸派綰妖女片面之詞,便和我兩兄弟割斷情義,更不管外間風雨,只知和綰妖女調箏作樂,真是學足楊廣那昏君的作為,似這般所為還敢說不勞別人教訓呢?」」寇仲哈哈一笑,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方澤滔面色一變,看了看綰綰,臉色又一變,看向寇仲厲聲道:「胡說八道,綰綰性情溫婉,又不懂武功,怎會是陰癸派妖女,你兩幹了壞事,為何還要含血噴人?」
陸遠心中忍不住微微一笑,看向亭內的綰綰,卻見她靜如止水的安坐,似對眾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莫名的莫測高深。
馮歌臉色一變,看着如此不合理之處更是相信寇仲,連忙指着綰綰說道:「莊主,若綰綰夫人乃是平常女子,怎麼可能在這劍拔刀揚的時刻,還鎮定得像個沒事人似的,莊主你精明一世,何會胡塗至此?」
方澤滔鐵青着臉,雙目閃過殺機,手握劍柄呵斥道:「馮歌,難道你要造反不成?」
「我們不想陪你死得稀里糊塗而已!」另一將領道。
商秀珣嬌叱道:「方澤滔,你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我商秀珣劍下無情。」
「方莊主,事已至此,你何不問一下尊夫人一聲,看她如何答你。」徐子陵插嘴道。
方澤滔面色一呆,瞧往綰綰,眼神無比溫柔,輕輕道:「綰綰,他們冤枉你的對嗎?」
「果然如此!」眾人都心中不由搖頭暗嘆,都到了眾叛親離之時,竟還執迷不悟。
綰綰微微一笑,諷刺的柔聲道:「不!他們並沒有冤枉我,莊主的確是一條胡塗蟲!」
方澤滔雄軀劇震,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聽所聞。
看着呆若木雞的方澤滔,綰綰遺憾的嘆了一口氣,隨即「錚」的一聲,古箏弦線崩斷一條,如毒蛇般彈起,貫進了方澤滔胸膛。
眾人大吃一驚,想要阻止,但是這是琴弦已經從方澤滔背後鑽出,已然無藥可救。
方澤滔難以置信,悲憤之下,驚天狂叫,往後疾退,砰的撞到亭欄,翻跌在亭外草地,臉上血色盡退,鮮血隨弦線射出。
眾人看着方澤滔的鮮血灑落,神情說不出來的恐怖,不由頭皮發麻,紛紛退後一步,雖然知道陰葵派厲害,沒想到卻是如此厲害,魔功之強,簡直防不勝防。
陸遠面無表情,方澤滔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即使魔門武學再是厲害,也得自己魔念先生,才能被之俘獲,而非眨眼間拜倒。
看着橫死當場,眼中悔恨的方澤滔,綰綰遺憾的站起身來,念叨,「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既然幻想破滅,那你就隨它去吧!」
陸遠看見微微走出一步,一道赤芒突然間閃爍而出,綰綰身影微微一閃,一道熱浪吹拂而出,把亭子裏的石欄杆瞬間粉碎。
綰綰心中大吃一驚,臉色卻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道,「蒼月公子,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見面就如此熱情,可是嚇了綰綰一跳,你決定要怎麼的補償我呢?」
「哈哈,萍水相逢也算認識,那我朋友豈不是天下都是!」陸遠哈哈一笑,身體「嗖」地一聲,閃到亭內,手驀地抓向綰綰。
天魔功的天魔立場實在麻煩,唯有直接抓住身體,讓她不能動彈,如此才好使招。
綰綰似乎看出了這點,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陸遠看着扭動的嬌軀一驚,只見兩條絲帶泛着冷芒,如鞭子一樣橫抽而來。
陸遠大吃一驚,正要退步,誰知道在他轉身之際,一到難以形容的無形之力籠罩而來,讓他一下失去實感,不知東西南北。
「天魔舞,天魔立場!」陸遠忍不住大吃一驚,連忙放開念力視野,排開肉眼迷障,縱身一退,險之又險的避過天魔絲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