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傳之祝無雙外傳
祝無雙皺着眉搖搖頭, 讓嗡嗡直響的腦袋稍好受了一些。她方才在接受這具身體的記憶,強大的數據流讓她的大腦經受了考驗。
穿越成為一部電視劇里的人物, 一個註定了悲催的人物, 實在讓她高興不起來。按照她的個性,既然她都不高興了,那還有誰是該高興的呢?
武林外傳這部電視劇,她十分喜歡,反反覆覆看過無數遍,對祝無雙這個角色自然也不陌生。她, 祝無雙, 是一個註定沒有桃花運的女人。
不過既然穿越了, 那她就不打算按照劇情走,就讓更多人都陪着她不高興吧。
此時正是春分,四大長老的屍首就在她的面前, 看樣子原身應該是來送飯反被嚇死的。祝無雙隨手將食盒一扔, 兩指捻起一張麻將牌輕抹。
「紅中!」她笑着輕吐一聲,手指一翻就將那張牌反過來拍在桌上。一看, 果然不是紅中。但……那又怎麼樣呢?
祝無雙負責葵花派的伙食, 一向是給四大長老送了飯之後, 才去招呼剩下的人。她手邊找不到趁手的東西,廚房裏只有一包強力耗子藥。
也罷,這就夠了。
聽着有人亂糟糟地抱怨今天的飯菜不合口,祝無雙也只是微微笑着不吭聲。呵呵,摻了耗子藥的飯,確實好吃不到哪裏去。畢竟,沒聽說過耗子藥還注重口味的。
強力的耗子藥不愧是強力的,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大多數人的飯還沒吃完,就已經有反應了。口吐白沫,兩眼凸出,呼吸困難……
兩指併攏在一人的鼻前試探,果然已經沒有氣息了。不過,這並不能讓祝無雙放心,另一手中的匕首一刀割喉,乾淨,利落!
當解決掉最後一個,盤點人數也沒有問題,她臉上的笑容就燦爛起來。她不知道原身是如何離開葵花派的,但看她混得那麼慘,想來葵花派的財富是沒能沾上一點。
現在,既然她來了,自然就沒有便宜了別人的道理。
祝無雙不知道葵花派是什麼來頭,但這裏的家當卻讓她驚了一下。各種各樣的庫房、密室,大大小小的居然有幾十間,若不是她能力夠,說不定就漏下什麼了。
收穫是驚人的,葵花派這一江湖門派,不說富可敵國,卻也差不多少。既便是以她的眼光,對一些奇珍異寶也不由地多看幾眼。有些東西,恐怕連皇宮大內都不會有呢。
將所有能帶走的、有價值的東西都收起來,祝無雙帶着黑紗斗笠飄然而去,背景是一片火海。
下一站,就該去那個傳說中的——臥虎藏龍的同福客棧了。
那裏,有幾個讓她特別不高興的人。
七俠鎮這個地方,祝無雙也不知道有什麼來歷,但倒是很好找。她只是路上隨意打聽了一二,便順利地找到了地方。順便,她還在同福客棧門前逛了一圈,果然沒人認出她來。
她沒急着找上門,尋了一處沿河的大宅買下,悠悠然地住了下來。自從穿過來之後,她不是辦事,便是趕路,也是該好好歇一歇了。
半個月之後,同福客棧迎來了一位客人。
祝無雙特意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每晚都呆在屋頂思念的呂秀才點了,然後跟意欲逃跑的白展堂相認。
師兄、師妹喜相逢,引得佟湘玉醋勁暗發,處處針對祝無雙。不過,她這個祝無雙來者是客,可沒有讓一個掌柜的挑理的份。
為了讓佟湘玉更不高興,祝無雙特意粘了白展堂兩天。兩人每日不是出去逛街購物,就是到處瀏覽風景,將旅遊的概念詮釋得淋漓盡致。
當然,中途她也沒忘了禮物,佟湘玉的玉石首飾,李大嘴的小金元寶,莫小貝的各式零嘴,以及呂秀才的文房四寶……就連老邢、小六兒師徒,甚至錢掌柜都有一份。
自作多情的呂秀才,只因為一份見面禮,便認定祝無雙對他一見鍾情。也許,是太寂寞了吧。祝無雙對此並不在意,只是保持着若有若無的曖昧。
她對呂秀才這個男人不感興趣,但他會讓人很不高興,所以他也只好不再高興了。
姬無病來得很是時候,聞到百花軟筋散的時候,她不動聲色地裝作中招,和呂秀才一起被他帶走。在被關進牢裏之前,祝無雙點住了姬無病,在他驚愕莫名的眼神里,將他一刀斃命。
等白展堂帶着老邢、小六兒師徒找到附近的時候,還未見到人便聽見一聲悽厲的尖叫。三人俱是一驚,連忙朝聲音的方向奔去,果然就看見了祝無雙衣衫凌亂地踉蹌着跑出來。
白展堂大驚失色,連忙解下身上的外衣包在祝無雙身上,急怒地問是怎麼回事。祝無雙卻沒能回答他的問題,看見親人一樣如釋重負地昏闕過去。
老邢、小六兒急忙進去看,並沒見到姬無病,而呂秀才則驚慌失措地坐在牢裏,半□□着身體,衣衫被撕得亂七八糟。一看這情形,老邢一下子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呸了一聲畜生。
祝無雙是被白展堂抱回同福客棧的,又讓佟湘玉吃了一桶的乾醋,卻沒有辦法。畢竟,人家姑娘剛剛遭遇過不幸,又是受他們這一群的連累,她能說什麼呢。
呂秀才也被老邢、小六兒帶了回來,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根本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中了姬無病的暗算昏迷過去。然後再睜眼,便是被祝無雙的尖叫吵醒,入目的……便是她衣衫不整的樣子。
同福客棧的人們都很鬱悶,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在他們看來,這件事情也是撲朔迷離的。
姬無病既然抓了他們兩個,為什麼後來又不見了蹤影;秀才、無雙兩人的事,又是不是出自姬無病的手筆?
這些疑問沒人能回答,便是兩個當事人也一問三不知。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呂秀才佔了祝無雙的便宜。
所有人,除了祝無雙,都在命令呂秀才負責任。
可呂秀才心中只有郭芙蓉,他一方面心中有責任感,但又覺得是被逼無奈心有不甘;一方面又對郭芙蓉念念不忘,時不時在祝無雙跟前提起過去芙妹如何如何。
祝無雙就權當笑話來聽,不管呂秀才說什麼都是面帶微笑地看着他。沒有人,能看清她眼神中的嘲諷。
她雖然不在乎貞節,卻又怎麼會於這樣的男人呢,呵。
時間過得挺快,同福客棧的人已經開始準備婚事了。因為,祝無雙意外懷孕了。到了這個份上,呂秀才再也無力推脫,被強按着頭操持婚事。
確診懷有身孕之後,祝無雙就成了同福客棧的吉祥物,任誰在她面前都得小心翼翼的。這種感覺還不錯,但也只讓祝無雙享受了不到一天就受不了了。
一群土鱉,上不得台面卻要強裝,難看死了。
看來,也該讓郭芙蓉回來了。她,可沒打算真嫁給呂秀才。
在呂秀才被祝無雙第十三次從屋頂推下來的時候,他終於被追風接到了。然後,追風的小未婚妻郭小姐就緊追而來。看着嘻嘻哈哈的郭芙蓉,祝無雙也笑了。
這個女人是讓她最不高興的一個,現在卻能這麼高興,還有沒有天理了?
侯哥一見到芙妹,就將什麼都忘了,什麼祝無雙,什麼未出世的孩子,統統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兩個人就差互訴衷情,卻很快被人棒打鴛鴦。
白展堂率領眾人將祝無雙和她腹中的孩子推上了前台,芙妹簡直氣急敗壞,卻又不得不留下。誰讓,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不捨得老白被追風帶走呢。
當然,她是不是對呂輕侯還抱有心思,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一個男人徘徊於兩個女人之間,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當這兩個女人都不會武功的時候。呂秀才很顯然就沒有這種幸運,他的「兩」個女人都是高手。
同福客棧的婚禮照常舉行了,所有人都不能看着孤兒寡母被拋棄的戲碼,他們都是善人啊。
但祝無雙首先開口了,她說她不需要一個心裏只想着別人的男人,一個看見別人甩手就忘了她和孩子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她不屑,她送給郭芙蓉了。
佟湘玉深感她的深明大義,白展堂卻擔心她的日後,兩人的關注點截然不同。
為了塑造自己的形象,也為了增進白展堂的好感,佟湘玉故作大方地表示,歡迎祝無雙住下來,等到孩子生下來再說。而且,畢竟孩子也有呂秀才的一半,應該兩人商量着辦。
為此,白展堂跟佟湘玉大吵一架,認為她十分沒有人性。明明呂秀才都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根本不重視孩子和祝無雙,憑什麼還要跟他商量,無雙和孩子都跟他沒關係。
佟湘玉氣問祝無雙日後的生活,白展堂就說照顧她一輩子,那是他師妹。
身為一個醋罈子,佟湘玉怎麼可能坐視自己的男人照顧別的女人一輩子,哪怕是師妹也不行。她立刻就火山爆發了!
但是,這一次她沒能等到白展堂的伏低做小、獻媚討好,反而是硬邦邦的一句:就這麼定了。
就連,平常十分有用的威脅,白展堂這一回也不在意了,一意孤行地要為祝無雙出頭。
師兄妹初見面的時候,祝無雙就給了他十萬兩的銀票,說是來自葵花派的財富,他用起來一點負擔也沒有。
現在,他已經不太看得上一個徐娘半老並帶着個拖油瓶的寡婦了。更何況,這個半老徐娘的寡婦還不是風情萬種,貌美如花那樣的。
佟湘玉和白展堂,呂秀才和郭芙蓉,四個人捉對廝殺。祝無雙一點上去勸解的意思都沒有,微垂着頭輕撫自己的小腹,仿佛在愛撫一般。
第二天,祝無雙在後院遇見了郭芙蓉,受到她的言語挑釁。祝無雙一點都不生氣,臉上仍舊掛着笑容,看見這些人不高興,她顯然心情很愉快。
她湊到郭芙蓉的耳邊,告訴她自己根本就沒有懷孕,就是為了得到呂秀才。然後狠狠地嘲諷了郭芙蓉一頓,說她是個沒腦子的潑婦,早晚會被呂秀才拋棄。
郭芙蓉聽得怒髮衝冠,發狠地要排祝無雙,卻被及時趕到的白展堂點住,又被人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委屈地都痛哭失聲。
呂秀才很心疼,但他自詡是正義的,不能看着人欺凌弱小,所以並不敢上前為郭芙蓉分辯。
穴道解開之後,郭芙蓉嚎啕大哭,對着呂秀才連錘帶打,並大聲宣佈祝無雙並沒有懷孕,她是裝的。她認為自己揭穿了祝無雙的真面目,然後所有人都應該跟她認錯,對她討好道歉。
可惜,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因為祝無雙的身孕是薛神醫親自診斷的,怎麼可能有錯。在這個時候,郭芙蓉的人品再次受到了懷疑。
等事情過去之後,祝無雙又一次跟郭芙蓉獨處的時候,諷刺她竟然連情敵的話都信,實在比豬還蠢,白生在六扇門世家,將她爹娘.的臉都丟盡了。
郭芙蓉簡直要發狂,罵祝無雙是個兩面三刀的惡毒女人,詛咒她不得好死,斷子絕孫。就這樣她還不滿足,各種骯髒惡毒的髒話大飈,倒讓祝無雙開了眼界。
祝無雙不着痕跡地耳廓輕顫,柳眉立刻微顰起來,眼睛裏波光粼粼。她將自己縮在角落裏,一手護着小腹,一手捂在嘴上,讓人看不清她什麼表情。
其實,她在笑。
早知道同福客棧的人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果然這就有了聽牆角的。不過,這些人的輕功太差,鬧出的動靜在她耳朵里,就跟搖滾樂似的,怎麼可能偷聽到關鍵。
白展堂是第一個衝出來的,他本來就不願意聽這個牆角,還是佟湘玉和呂秀才、莫小貝等人硬逼他來的。結果沒聽到祝無雙的真面目,卻將郭芙蓉的髒話聽了個全,登時就衝出來要為師妹做主。
佟湘玉很失望,她自認還是比較了解郭芙蓉的,相信她也多一些。這樣,才有了今日的聽牆角。她認為,也許是祝無雙在中間使壞呢。
卻沒想到,結果沒能證明祝無雙的壞,反而見識了郭芙蓉的另外一面,用潑婦形容都不夠力度的那種。
………………
第一章
「主子,咱們的人又折了兩個。」小慶子低着頭站在桌案前,恭謹中略帶忐忑的回稟道。
「嗯?又是在養心殿?這個月的第幾個了?」身大紅着錦衣的五歲小胖孩兒正端坐在跟他的小身板兒比起來相對巨大的椅子上,努力板起自己肉嘟嘟的小臉兒道。一雙略微上挑的鳳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小慶子,語氣中倒聽不出喜怒,只充斥着奶聲奶氣的可愛。
底下的小慶子卻不敢因自家主子年幼而有所不恭,將頭垂得更低些,恭聲回道「「是。這個月已經折了五個了。」這個可算不上什麼好消息。
小胖孩兒在心中扼腕,對損失掉的人手,心疼得要命。五個,這個數字看起來不多,可是架不住損失掉的都是精英啊!這些人都是從小培養,多少年才能訓練出來一個的,現在正是合用的時候。這可都是他家皇瑪法當年留下的底子,折了一個就少一個。
「吩咐下去,除了坤寧宮的人,其他人都蟄伏下來,聽候吩咐。」微微闔上鳳眼,小胖孩兒沉吟了一會兒,又奶聲奶氣地吩咐道:「告訴他們,爺要坤寧宮成為鐵桶。」
「嗻!」小慶子行禮退下,按照主子的命令吩咐下去。
小胖孩兒見房間裏只剩下他一人,才懶散地攤在大大的椅子上,整個人縮成個團兒。帶着肉坑坑的小手無意識地緩緩摩挲着腰間的玉佩,這是他遇到難題和困擾時的習慣性動作。手指的動作越慢,表示遇到的事情越複雜難解。
他的皇瑪法在聖祖朝為了爭奪儲位,建立了兩個秘密組織,一個粘杆處,一個血滴子。在世宗皇帝即位之後,粘杆處被放在了明處成了個幌子,可是血滴子卻還一直隱在暗中,真真假假的讓人摸不着底細。若不是他做鬼多年,交遊廣闊,都不能確定血滴子是真的存在的。
在粘杆處被曝光之後,血滴子在專司暗殺的同時也身兼了刺探的職責。但是,這兩個組織有一個本質上的區別。那就是,粘杆處認人不認令,血滴子認令不認人。
粘杆處的新任主子,必須由上任主子親自指定。一旦粘杆處認定了新主子,那就會終生聽其號令。
可血滴子卻只認令符,誰拿到令符,誰就是血滴子的主子。而這件事,除了世宗皇帝之外,就只有他——愛新覺羅•永璂知道,就連世宗皇帝的繼承人乾隆都不知道,甚至乾隆都一定能確定血滴子的存在,可見這秘密埋藏至深。
永璂其實搞不明白他家皇瑪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駕崩之前只將粘杆處交給乾隆,卻沒有將更加強大的血滴子留給他。反而將血滴子的令符藏在了坤寧宮中,就好像是專門為他永璂準備的一樣,被他輕鬆地拿到手,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血滴子這一大殺器握入掌中。
自他重生以來,一切都進行的異常順利。在各宮安插耳目,保護坤寧宮的安全,改變皇額娘的脾氣,挽救早夭的五妹,保住十三弟的小命兒,暗中給不順眼的下下絆子、添添堵……看來,平順的生活讓他放鬆警惕了啊,難道是最近的動靜太大,引起了乾隆的注意?
努力想做出個挑眉的動作,卻因為小臉兒太胖而失敗。看來得過段修身養性的日子了,小孩兒用肥嘟嘟的,手背上帶着坑坑的小手摸着自己的胖到兩層的圓下巴,在心中嘆了口氣。不過,養心殿那位這段日子倒是真長本事了,而且還能沉得住氣。不但能無聲無息地□□這麼多釘子,而且直到現在還能隱而不發,可這怎麼看都不像他一貫的風格了。
打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主意,小胖孩兒永璂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時辰也不早了,爺還是去皇額娘那裏蹭飯吧,順便還能捏捏十三的小胖臉。哼,那小子也真是的,怎麼就胖成那樣呢!愁死個人了!
……
同一時間,大清國的主人也對他面前的人問出了相同的問題,「這個月的第幾個了?」
清冷的面容,清冷的聲音,清冷的眼神,寬大龍椅上坐得筆直的男人仿佛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像。如水的目光掃到人身上,直刺得人泛起冷汗。
「第八個。」一身黑衣將這人從頭到腳包裹住,只露出一雙眼睛。他單膝跪在地上,聲音沙啞地回道。言簡意賅,多餘的話一個字也不多說。
八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就能從皇帝的寢宮——養心殿裏揪出了八個釘子。呵,這弘曆還真是「能耐」啊!連自個兒的寢宮都把持不住,那就更不要說皇宮其他的地方了。也不知道那個孽障在這寢宮裏,能不能睡得安穩,不怕人半夜摘了他的腦袋嗎。
胤禛坐在乾清宮的龍椅上,微垂着眼瞼思量。他駕崩之後,本以為已經一了百了,雖然仍有諸多遠大的抱負未能實現,卻也是無可奈何。好在他早已選定了一個還算合格的繼承人,沒有讓他皇阿瑪晚年九龍奪嫡的舊事重演。卻沒想到,還能再坐上這龍椅。
在最初的驚愕之後,胤禛就只剩下憤怒和慶幸兩種情緒。憤怒的是,自己是個睜眼瞎,自以為是地選了一個眼大心空的敗家子兒做繼承人,愧對江山社稷,列祖列宗;慶幸的是,好在自己還有改過自新的機會,在還沒到不可挽回的時候重掌帝位,有機會能夠力挽狂瀾。
慈寧宮鈕祜祿氏、承乾宮金氏、延禧宮魏氏,這些後宮女人的手伸得可真長!真當交泰殿裏的那塊牌子是當假的嗎?對了,還有坤寧宮的烏喇那拉氏,她可真是教出一個好兒子。這才幾歲大的小東西,都快將個養心殿釘成個篩子了。光那小東西的人就揪出來了五個,就算這樣,都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埋得更深的。這是什麼孩子啊!
面前的御案上,就擺着他這個排行十二的孫子從小到大的詳細資料。幾時出生,何時斷奶,吐過幾回奶,尿了幾回床,讀的什麼書,說了什麼話……只是,怎麼看這都是份完美無缺的資料,讓人看不出任何不同尋常的地方。太完美,就是最大的缺陷。
也許,是該找個時間會會這個孫子了!
暫時放下後宮這些惱人的事兒,胤禛又將目光放回到朝政上。
不管在是康熙朝,還是在雍正朝,他胤禛都致力於將大清的國庫填滿。在他駕崩的之前,這件事好不容易取得了初步的成果,能夠看到勝利的曙光。原以為,他選擇的繼承人能夠將他的思想貫徹下去,完成他勵精圖治、整頓吏治的願望。卻沒想到是個反其道而行的孽障,把自己老子攢了一輩子的國庫,沒幾年就給禍禍了大半。
再看看御案上堆着的一摞摞長篇大論,言之無物,卻滿是阿諛之詞的請安摺子,胤禛就想將這些上摺子的人一個個都抄家問斬。當然,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孽子!不可原諒的東西!朕幾十年沒有誇過你嗎?好吧,朕好像卻是沒怎麼誇過人。
胤禛正暗怒地批閱奏摺,冰冷的眼神下是滿腔蓬勃的怒火。不過還好,立刻就來了個供他發泄的對象。高無庸輕聲在他主子身邊道:「皇上,令妃娘娘求見。」
高無庸,現為養心殿總管太監,早年間跟在蘇培盛身邊學習,自潛邸起就伺候在胤禛身邊,侍奉過兩代帝王。幾十年的時光,他又怎麼能區分不出兩位主子呢!自現在的這位爺一出現,高公公就察覺出不一樣的地方。又經過仔細地觀察,那些獨特的小動作都只表明了一個事實。
雍正爺,回來了!
第二章
「令妃?」胤禛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目光冷冷的盯着高無庸。屬於那個孽子的記憶淌過,一個嬌柔善美的解語花形象躍然眼前。皇帝多日不親近後宮,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
「讓她跪到御花園去背宮規。」後宮的女人,是哪兒都能去的嗎?胤禛再次鄙視了一番那個孽子對後宮的掌控力,跟對女人的認知能力,然後冷冷的吩咐。
這句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讓高無庸瞬間有捂耳朵的衝動。但是,他什麼也沒敢做,乖乖地躬身退出了殿外。作為前後兩任國家最高領導人的貼身總管,高無庸十分明白什麼樣的主子,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應對。
對於率先撞上來令妃娘娘,高無庸公公表示強烈的同情。這位一直以來在後宮順風順水的女子,正在面臨着觸礁的危險。如果還是乾隆皇帝在位,高無庸不會吝嗇於提醒一番。但是,現在龍椅上坐着的這位,讓他毫不猶豫地閉嘴了。嚴格執行命令,才是正途。
不過,跪着背宮規啊!想起那長的讓人頭暈噁心的宮規,高無庸公公又萬分慶幸,還好皇上罰的不是咱家。就咱家這老胳膊老腿的,背完了估計也該斷氣了。
令妃正捏着帕子往裏面張望,身後站着拎着食盒的大宮女冬雪。一瞄見高無庸的身影,令妃立刻端莊地站好,笑意盈盈的看過去,並且做好了隨時邁步的準備。皇上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到她的延禧宮去了,雖然皇上也沒有到別人宮裏去,但這還是讓她有些不安起來。
前些天,打發去養心殿請皇上的宮人都無功而返,還被打了板子。不管是說她病了,還是說九公主、十四阿哥病了,皇上都是不聞不問的,派個太醫了事。連御花園的偶遇,也成了泡影,皇上這些天根本就沒去過那兒。今天,她一定得見到皇上才行。
「高公公,皇上還在忙嗎?若是皇上忙得話,就請公公將這湯送進去,本宮就不打擾皇上辦公了。只是,也請您勸勸皇上,雖然公務繁忙,也要注意身體,萬不可太過勞累。」接過食盒,令妃故作賢惠的說。她知道,這些姿態必定會讓皇上知曉。
說着,就要將食盒遞過去。只是,令妃沒想到,高無庸居然真的命人接了過去。難道,皇上沒有吩咐讓她進去?令妃一愣,臉上的笑容就是一僵,旋即又恢復了原狀。
「這湯是本宮親手熬的,最是滋補了,還請皇上趁熱喝。這事交給高公公,本宮也放心了,那本宮就先回去了。」令妃柔聲囑咐道。可說是要走,卻沒有一絲要邁步的意思。
高無庸板着一張殭屍臉,心中不屑,道:「令妃娘娘,請稍候!」看,你那眼裏的驚喜得意也太明顯了吧!希望等會兒,你還能堅持下去。
「皇上口諭,罰令妃於御花園跪背宮規一遍。」高無庸的語氣很有特色,就是沒有一絲起伏。不管是說什麼事,他都是這樣的,不高昂也不低落,完全沒有感情的陳述。
這下,令妃的臉色徹底僵住,就連冬雪也驚詫莫名地在令妃跟高無庸之間徘徊。是高公公說錯了,還是她們聽錯了?皇上怎麼可能會這樣罰她家主子,而且,為了什麼?
令妃扯動僵硬的嘴角,勉強維持着一貫的柔和道:「高公公,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她認為柔軟的問話,聽在高無庸的耳中就像是想殺人了。不過,他也沒有在意,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剛剛說過的話。仍是平淡的語氣,沒有起伏的聲音,聽在令妃的耳中卻仿似一道驚雷。去御花園跪背宮規?這要是真的話,那她就什麼里子面子都沒了。
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樣的懲罰成真。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傳出這樣的口諭,但是想來高無庸是不敢假傳聖旨的。那麼,她現在該怎麼辦?暈吧!
受驚般瞠大雙眼,令妃用帕子遮住半張臉,身子搖晃兩下,果斷地暈倒在了冬雪的身上。這樣自然的表演,沒有一絲刻意的味道,充分體現了熟能生巧的內涵。
高無庸的眼神跳動了一下,他早該想到令妃娘娘不會乖乖就範的。果然,女人就是嬌弱啊!不理會冬雪的哭天抹淚,轉頭吩咐身邊的小太監進去稟報皇上。高無庸心中為令妃默哀,以往也許這樣的招數能夠奏效,但是現在嘛,咱家也不知道呢!
小太監去的很快,回來的更快。嚇死個人了!難怪高總管不自己進去,真是太奸詐了。湊到高無庸的耳邊,輕聲告知他皇上的回話。高無庸的眼神又閃了閃,果然是這樣啊!
「來人,把令妃娘娘抬到御花園潑醒。」一揮手,立刻有兩個小太監跑過來準備抬人。
「嚶嚀」一聲,令妃緩緩睜開眼睛醒了。能不醒嗎?光天化日之下的,真被太監們抬到御花園潑醒,那她還要不要活了。皇上,怎麼會這樣?她做了什麼讓皇上厭棄的事情了嗎?
高無庸並不管令妃心中的想法,「令妃娘娘既然醒了,那就請移駕御花園吧。」想暈就暈,要醒就醒,真是方便得很!不過,這要看別人接不接招啊!
令妃被皇上罰跪在御花園背宮規!
這個消息一傳開,立刻就讓平靜的紫禁城炸了鍋。最顯著的表現就是,逛御花園的人流絡繹不絕,仿佛一個個彎曲的箭頭一樣,直指令妃娘娘的所在地。
永璂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坤寧宮裏欺負他家五妹妹,小胖手拽着胖丫頭的小辮子,非要給妹妹梳頭。皇后坐在一邊,懷裏抱着剛剛兩歲的小永璟,笑看小兒女打鬧。
「娘娘,奴婢有個好消息告訴您。」容嬤嬤聽了小宮女的匯報,笑得菊花般燦爛的臉上儘是幸災樂禍,她喜滋滋地湊近皇后身邊道。沒想到,那女人也有今天,定要讓主子看看。
「什麼事?」皇后鮮少見到容嬤嬤笑得這樣,也好奇地含笑問道。
「娘娘,皇上罰了令妃呢。」容嬤嬤故意賣關子道:「您猜猜,皇上怎麼罰的她?」
「哦?」皇后聞言詫異的抬頭。皇上怎麼捨得罰她那個嬌美人了?不過,想來也不過是罰俸、禁足、抄書之類的吧。
永璂也顧不得欺負五公主了,跑到容嬤嬤身邊抱着腿撒嬌:「嬤嬤,嬤嬤,快告訴永璂,快告訴永璂嘛!」令妃受罰了?相比於令妃受到了什麼懲罰,永璂小胖孩兒更想知道的是,令妃為什麼會被罰。起先一點徵兆都沒有,讓他有點摸不着那位的脈啊!
「哎呦,我的小主子,嬤嬤的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您搖晃。」容嬤嬤的菊花臉笑得更開了一些,半摟住小胖孩兒的肉肩膀,「皇上啊,罰令妃跪在御花園背宮規呢。」
噗!皇后娘娘果斷地噴出了嘴裏的果汁。皇上怎麼能這麼罰一位妃子呢!雖然皇后跟令妃不對盤,但是這位重規矩的娘娘還是覺得皇上實在太不給令妃臉面了。這樣子被罰過以後,恐怕令妃短時間之內都不會出門,她丟不起那個人吶。
永璂小胖孩兒也愣了愣,把跑遠的思緒拉了回來。罰跪在御花園背宮規?不管是因為什麼,小胖孩兒都覺得自己必須得去圍觀一下。令妃的狼狽,是永璂從來沒有看過的。反而,都是他跟皇額娘的狼狽都被那女人看了去。拋下一切,小胖孩兒竄到他皇額娘身邊膩着。
「皇額娘,咱們也去御花園逛逛吧!這個時節,春暖花開,正是欣賞奇景的時候呢!」
於是,小胖孩兒就牽着五公主的小手,跟在皇后娘娘的身後向御花園進發,成為箭頭中的一個小小組成部分。永璂小胖孩兒表示,令妃的笑話,他是一定要圍觀滴!
第三章
御花園的中心地帶,有一片空曠的草坪,這裏正是令妃娘娘接受懲罰的地方。初春的天氣,令妃已經早早地換下了冬衣,換上了嫩粉的春裝。整日坐在宮殿中倒是不顯,可現在這樣跪在草地上,還是讓令妃覺得一陣陣的寒氣從腿上直竄到頭頂,不一會兒就臉色青白。
只是,她卻不敢再昏倒。都已經丟人到這地步了,萬一皇上真的讓人把她潑醒,那可就真沒臉見人了。口中背誦者宮規,心裏卻一件件事情的扒拉着。既然已經受了罰、丟了人,那她就一定得想清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到底是為什麼惹了皇上的怒氣。
可是,令妃思來想去也沒有個頭緒。這次受罰毫無徵兆,難道是受了誰的無妄之災?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又瞥了一邊做監工的高無庸一眼。這個該死的太監,往日的好處都是白給他了,竟然敢給本宮玩翻臉不認人這套,你給本宮等着。
高無庸公公自然不會錯過令妃一閃而過的目光,只是他並不在意。令妃已經在那位主子面前掛了號,是絕對翻不起風浪的。既然令妃已經註定了結局,那他不能再往她身邊湊,省的礙了皇上的眼。不要說他現實,這只不過是皇宮裏的生存法則而已,誰都得遵守。
永璂小胖孩兒來到的時候,令妃的宮規也只背了不到五分之一,而前來圍觀的後宮嬪妃卻已經各自找好了觀賞的佳處。大家自然不會明打明的說是來看令妃笑話的,咱們只是在御花園賞景而已,誰讓春天來了呢。只不過,碰巧遇到令妃娘娘被罰,她們自然要關心一二。
當真的看到魏氏跪在那裏背宮規的時候,永璂心中閃過一絲快意。爺總算也能看到今天啊!這就算是為了爺那幾百年的等待先討點利息吧!不過,在痛快的同時,小胖孩兒不自覺地又捏住玉佩摩挲。養心殿那位,到底出了什麼事,是不是該再試探一番?
對於乾隆,永璂自認為了解,所以這兩三年他的動作雖大,卻沒有引起那人的任何警覺。反而,乾隆一直認為十二阿哥只是個駑鈍平庸的皇子,就跟上輩子一樣。
只是,這半個月來,乾隆變得厲害,行事風格完全不似往日。一時之間,小胖孩兒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應對的法子。所以,他只能命所有人蟄伏起來,但這樣做顯然不是長久之法。只要還呆在這皇宮之中,兩方的人馬早晚會有碰上的一天。
可是,為什麼?同一個人為什麼會忽然之間就變化如此之大?現在的乾隆,精明的讓人膽寒。也許,他該找個機會,見見這位讓他覺得陌生的皇阿瑪了。
「令妃娘娘,令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跪在這兒?我聽說皇阿瑪罰了您,到底是為什麼?您不要再跪了,我這就去向皇阿瑪為您求情。」
沉思被由遠及近的叫喊聲打斷,永璂不悅的抿抿小嘴兒。不用看就知道,只有那位極品的五阿哥永琪才會這樣的大呼小叫。抬眼望去,你個成年的阿哥,能不能不要對你年輕的庶母動手動腳的,你看看你拿手都放到哪兒了。還有,你沒看見你額娘的臉色都陰沉地要滴水了嗎?還有,你身後跟着那倆,就算魏氏跟你們家沾親,但是能不能別讓她靠着啊?
小胖孩兒一把拉住怒氣沖沖地就要往前沖的皇后娘娘,「皇額娘,永璟好像是困了,您看他都睜不開眼了。您還是先帶着永璟回坤寧宮吧,在這兒睡會凍着的。」這個時候,情況不明,可不是皇額娘能出頭的時候,還是先勸她回去的好。
重規矩的皇后自然看不得那些有礙觀瞻的事情,正要過去出言斥責。大兒子說的話,她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皇后娘娘不甘心的瞪着仍靠在福爾康肩上的令妃,這樣的事情讓她怎麼能夠容許。不過,皇后娘娘這幾年在大兒子的潛移默化之下,到底不再那麼暴炭脾氣了。而且,大兒子說的對,高無庸還在邊上看着呢。
想通了的皇后娘娘摸摸大兒子的腦袋,轉身回來坤寧宮,留下容嬤嬤陪着大兒子繼續觀看後續發展,以便給她轉述。對於皇上會怎麼處置這件事,皇后娘娘也很好奇呢。
目送着皇額娘離開,永璂小胖孩兒將注意力又轉回到令妃那邊。
無視掉幾人的哭訴跟安慰聲,高無庸刻板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還請令妃娘娘繼續,皇上還等在着咱家回話。」以五阿哥的表現,他的的前途也相當有限。高無庸在心中默默地下了評語,堅定了自己做好監工的決心,誰也不能阻止咱家!
「你這奴才,主子說話,誰准你插嘴的。」五阿哥猛地回頭喝道:「本阿哥已經說了,自會去求皇阿瑪收回成命,你現在就去給皇阿瑪回話,說本阿哥一會兒就到。」
面癱臉就是面癱臉,高無庸公公的臉色看不出一丁點兒的變化,就連眼神都沒有一絲晃動,「請五阿哥恕罪,奴才不能從命。奴才奉皇上口諭,監督令妃娘娘受罰,不敢玩忽職守。還請您先去求來皇上的聖旨,奴才才敢回去復命。」求得來才怪!
「你……」永琪猛地噎住,手指點着高無庸的鼻子卻說不出話來。這奴才一口一句口諭、聖旨的,他還能說什麼?哼,一個奴才而已,仗着是皇阿瑪身邊的人,居然連皇子也不放在眼中,真是不知道死活。等他見了皇阿瑪,再來收拾這有眼無珠的奴才。
福爾康想要說些什麼,剛擺出個義正言辭的架子,就被令妃暗中拉住了。這可是高無庸,不是一般的奴才。就算令妃再自視甚高,再不待見他,也不敢輕易得罪了這位。而且,這不是還有永琪這個愣頭青在嘛,還用得着你個小侍衛出頭?老實呆着吧!
「令妃娘娘,您等着,我去求皇阿瑪,很快就回來。」變臉一樣,對着高無庸的鐵青臉色,對上令妃就變得柔和,柔聲細語地說。說完,又回頭狠狠地瞪一眼高無庸,才帶着他的兩個跟班離開。三人走得飛快,畢竟,善良柔弱的令妃娘娘還等着他們解救啊!
小胖孩兒望着三人離去的方向,輕輕抖動手指。他想知道,養心殿那位,對於他最寵愛的兒子是個什麼態度。罰了一個最寵愛的妃子,會不會再罰下最寵愛的兒子呢?他應該謝謝這位五哥,多好的一把槍啊,總是在需要他的時候及時的出現!
高無庸在一邊緊迫盯人,令妃只好再次跪正了背誦宮規,心中也不無將永琪當槍使的意思。皇上那邊到底是對她一個有了想法,還是對所有人都有了想法呢?
胤禛正在批閱奏摺,他看不上眼的摺子被扔了一地。全神貫注的工作狂被打擾的時候,跟低血壓的起床氣一樣,尤其是具有冰山氣質的四爺,更是低氣壓環繞。
高無庸不在,進來稟報的是養心殿副總管吳書來。吳書來公公跟高無庸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太監,高無庸是個面癱臉,吳書來就是笑面虎,也不知道他倆怎麼處得來的。
「皇上,五阿哥求見。」吳書來低垂着頭,不敢去看龍椅上的人。御書房內的氣氛冷凝,久久聽不見聲音。都是皇帝的貼身之人,他自然也能感覺的皇帝的變化。只是,高說不必在意,做好自己的事便是,所以他也就不問,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五阿哥,永琪?」胤禛這些天都在梳洗朝政,還沒來得及見那些個皇孫。記憶中,那個孽子對於永琪印象極佳,甚至已經有意立為皇儲。但是,現在的胤禛對於弘曆的識人之能相當不信任,對於這個永琪自然就沒什麼好感,反而充滿了審視。
「宣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