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沉浮 第三百五十七章大吃一驚(六)

    哪知吉野的口氣卻一點兒也不兇猛：「你馬上帶人把教堂里所有的閒雜人等全部羈押起來，給我仔細的搜身，看看那本保密簿是否還在他們某個人的身上，並且要問清楚，他們身邊是否少了什麼熟人？還有，整個教堂的全部房間和每一個角落也要徹底搜查，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本田腳後跟一併來了個立正敬禮、領命去了。

    「鈴木！」吉野打發走了本田又叫來了特務鈴木。

    鈴木也是如同從地下鑽出來一般的冒了出來：「到！」

    「你去通知海因里希神父，就說因為情況緊急，我們必須搜查教堂里的每一個角落，請他協助。並且，請他協助調查，教堂里是否少了什麼神職人員。」吉野吩咐着。

    「是！」鈴木也領命去了。

    吉野轉過身，左手拖着右手肘，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等待着結果，也等待着命運的答案。他知道，那個偷偷拿走保密簿的人昨晚不是混在人群中，就是躲在某個不為人知暗處，等夜深人靜之後才溜出來施放迷香的。那麼這個人除了是避難的難民外也有可能混在教堂的神職人員中。所以，他必須對現場的所有人員進行甄別。當然，當場抓住對手的可能性近乎為零，最多能查到些線索而已。

    但是，吉野又設想，如果對手過分謹慎的話，也許他會在得手後先把那本保密簿藏在教堂的某個隱蔽之處，等風頭過去後再回來取走。當然，這種可能性也不大，只能碰碰運氣罷了。

    現在，當吉野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時，他開始考慮該如何向自己的領導兼老師晴氣將軍匯報這件丟人的事，兩次敗給同一個對手的確令他感覺臉上無光，但他也知道，要想封鎖消息瞞天過海而不讓晴氣將軍知曉是不可能的。以他對晴氣的了解，打了敗仗的他最好還是趕緊去向晴氣將軍認錯為妙。一般來說，晴氣將軍對態度誠懇的下屬還是很寬容的。

    「去向那個老色鬼低頭？」不知怎麼的，自從「旁聽」了晴氣將軍***廣末良子之後，吉野一想到晴氣就氣不打一處來，往日的尊重和景仰也蕩然無存了。「再說吧，等這兒的事都處理完了我再想辦法吧。」

    ……

    且說苗翠花好不容易才在居爾典路的南貨店裏買到了蓮心、桂圓和小米，正興沖沖地打算馬上趕回家去煲粥給她的老金喝，卻驀地被人在肩膀上用力一拍：「苗翠花，看你還往哪兒跑！」她真正地被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壞了，真的如老金所料，這世道不太平，我難得出一回門竟然碰上打劫的了！」

    她正打算撒腿就跑卻被那人一把摟住了肩膀道：「好妹妹，連我認不出來啦？我是阿香啊！」

    苗翠花定睛一看，只見眼前這人面黃肌瘦、穿了件開了花的舊棉袍、一頭長髮胡亂的挽了個鬏在腦後，要多垃塌就有多垃塌、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身上還臭烘烘的有股子怪味，想必是餓了許久也n年沒洗澡了。

    「原來是阿香啊！」苗翠花當然記得她，想當年她還是院子裏的「長三」（舊上海正規妓院裏陪酒、打茶圍、過夜都收三塊大洋，因此稱作『長三』）時阿香就是她最要好的姐妹，但她這副落魄的樣子讓苗翠花實在不敢相認，只有阿香那殷切的目光、仿佛的面容依稀還是從前那個爽朗愛笑的女人，可是才一年不見，她那曾經豐滿的身材竟然瘦成皮包骨頭，真是令苗翠花想不到。

    「阿香，你怎麼……怎麼瘦成這樣了？」苗翠花是個重感情的人，特別是阿香這樣跟她一起吃過苦的就更是令她揪心不已了，話還沒說兩句，眼角就已經濕了起來。

    「生意難做、日子難過啊！」阿香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初的神采，哽咽着再也說不出話來。

    在苗翠花看來，眼前的阿香儼然就是幾個月前的自己。「要不是碰到了老金這樣的『長期飯票』，說不定我也和她一樣落魄呢！」望着可憐兮兮的阿香，苗翠花的心裏難過極了。

    苗翠花絲毫不嫌棄身上髒兮兮、聞來臭烘烘的阿香，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兩個曾經同是天涯淪落人、而今卻有着天壤之別的女人抱頭痛哭，連路邊南貨店的老闆都不由得為之動容。

    許久，兩人才漸漸止住了悲聲，阿香捧着苗翠花的臉仔細端詳着，又情不自禁地撫摸着苗翠花那柔軟的金槍呢披肩嘖嘖稱讚道：「喲，阿蓮還是從前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變，皮膚比從前還要細潔，不像姐姐我人老珠黃嘍……哎……你穿的這是金槍呢的披肩吧？是不是在同孚路口的鴻翔做的？那可是大戶人家小姐太太才去得起的地方呀！」

    苗翠花聽她這麼一說心裏甭提有多得意了，她的淚珠還在眼眶邊掛着，笑意卻已經在嘴角邊的酒窩裏綻開了：「哪的話呀？鴻翔那地方我怎麼去得起呀，我這件披肩呀是在綠屋夫人買的。」

    要知道那時候上海最有名的男女時裝店都集中在靜安寺路同孚路一帶。號稱四大天王的四家西裝店都開設在靜安寺路（今天的南京西路）的北側，由東向西依法次是培羅蒙、皇家、隆茂和亨生，四家店中要數培羅蒙最有名。

    在這些西裝店的對面，便正好是陳列着許多著名的女裝店。集中開在靜安寺路從西摩路口（今陝西北路）到同孚路（今石門一路）那一段上。其中最著名的一家，便是「鴻翔」公司，在鴻翔附近，還有好幾家有相當規模的女子服裝店。鴻翔的名氣雖響，卻不是當時上海最好的女裝店，甚至根本不入那些名門小姐和太太的「法眼」。在她們看來，只有像madumgreenhouse這樣的高檔名店才配得上她們的身份——這家店有個中文名字「綠屋夫人」，店址也是在南京西路同孚路口，正是佘曼詩從前和石心接頭時最愛逛的一家時裝店，是無數上海各階層、各年齡段女子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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