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霍桑所料,第二天早晨,當載着王梓和龔矚的小船靠上滬西蘇州河邊的曹家渡碼頭時立刻有一夥七十六號的特務開着車過來把他們倆直接拉回了極司菲爾路七十六號的特工總部——這段路才兩公里,開車一眨眼的功夫就到。
李士群早已經在審訊室等着他們了——七十六里出現地下黨的鼴鼠並不是第一次,但級別如此之高的特工被策反還是次。
根據霍桑的偵查結果,所有的證據都證明新晉的中校特派員、七十六號的女特工龔矚就是這個打進來的鼴鼠。而龔矚落馬後還可能牽涉到李士群的愛將王梓,如果連王梓都被拉下水去的話七十六號的損失就大了。
王梓和龔矚知道得實在太多!
那麼王梓究竟有沒有被龔矚策反呢?
李士群決定親自審訊弄個明白。
龔矚嘛則交給被他連夜從蘇州召回的女特務余愛珍來收拾——身為一個女人,余愛珍自然有一套對付女人弱點的高招。
七十六號有一個非常現代化的審訊室,錄音、燈光設施先進、各種刑具俱全,一般人進來不用一個回合就會老老實實的招供,膽子小一點的不用動刑就會直接坦白。即便是那些硬氣分子在一頓酷刑之後也會同七十六號合作的。只有意志力最堅強的人才能挺得過這裏的各種酷刑而不動搖。
對這樣堅貞不屈的人李士群是極為崇敬的,所以為了表達自己的敬佩他會把這些不屈的人拉到中山北路的刑場去見他們的導師馬克思——李士群覺得那才是他們的歸宿。
眼下,當李士群坐在深深的皮椅子裏,望着被剝光了上衣鎖在電椅上的王梓時心裏卻在盤算着他能夠挺過幾道刑。
電椅是七十六號審訊室里最具現代感的刑具,只要設定好電壓、電流再合上電門,這張精鋼打制、從日本進口的電椅就會放出36伏、o.3安培的電流令受刑者全身酸麻、顫抖不已。若是骨頭比較硬的受刑者能夠挺過這一關,七十六號的特務們會把電壓繼續上調到72伏,受刑者會被電得身體劇烈顫抖、心臟狂跳。只要一斷電,受刑者立刻會如同一攤爛泥般的癱軟下來,再堅強的人也抵擋不住電刑的拷問。
不過那時候的日本在電器方面並不似現在那麼達,遠遠的落後於英、美、德等國。就拿這張電椅來說吧,就時常出些不大不小的毛病,不是電流太小犯人沒啥感覺,就是電流太大一下子把犯人給直接電死,要麼就是把操作員電得外焦里嫩。
但七十六號上上下下的特務們都知道,對付那些硬骨頭的死硬分子,用電椅是最後也是最有效的選擇。
當王梓坐上這張電椅時便有種不祥的預感——李士群是不會為了他和龔矚**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對他動刑的,更不要說是送上電椅這樣「強力」武器了。
「莫非是他懷疑我和龔矚里通軍統或是**?」能做到王梓這種級別的特務都不是傻瓜,掰着腳指頭都能猜出一個特務機關的領最忌諱什麼,「要麼他是懷疑我們倆是日本人安插進來的,想借這次抓了我們倆**的現行而把我們除掉?」王梓的心裏一個勁地打鼓,「我該怎麼辦?如何保存自己?怎樣讓李士群放過我?」
李士群之所以選擇王梓親自進行審訊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熟知王梓的性格——王梓這人貪財好色、欺軟怕硬、貪生怕死,在性命交關的時刻沒有什麼他不能出賣的。所以李士群相信,只要把王梓往電椅上一放,再嚇唬他兩句他便會說實話的。
「把電壓調到一百一十伏!」李士群冷冷地衝着電椅操作員下達了命令,電椅操作員立刻在控制台上七手八腳的撥動各種開關。
其實李士群這話是說給王梓聽的,七十六號這張電椅在調到一百一十伏時曾經生過直接將犯人電死的慘劇——這事兒在七十六號里人盡皆知,王梓當然是應該知道厲害並一定會被嚇破膽的。
果然,李士群看見王梓的小腿開始打顫了,而他身上那白花花的皮膚表面也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薑還是老的辣,小子!」李士群得意地暗笑着,「你想在我的眼前耍花招是不可能的!」
望着王梓那可憐巴巴夾雜着求饒成分的目光,李士群決定來個快刀斬亂麻。
「你很行啊!瞞得我好苦!」李士群的嘴角掛着戲謔的笑,「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你瞧我不還是知道了嗎?說吧,坦白說出來我還當你是自己人!」
王梓這邊卻有些糊塗了:「我瞞了他些啥?我和龔矚的私情?這事兒有什麼瞞不瞞的?」不過有一點他心裏卻是清楚的,就是李士群所說的「坦白說出來我還當你是自己人」——這種鬼話他已經看李士群說過無數遍了,凡是上當受騙的人此刻都躺在中山北路刑場周圍的野地里慢慢生蛆呢。
王梓實在想不出自己該坦白什麼,便決定先把今晚自己和龔矚的這檔子醜事給解釋清楚——也許李士群僅僅只是為了這事兒才大動干戈的呢?也許李士群是因為看上了龔矚才對自己下手的呢?
胡思亂想間王梓嘆了口氣開始坦白了:「好吧,我說……」
李士群滿意地點着頭:「不錯,你看,我果然沒有錯看他,只這麼一嚇他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嘿嘿……等你交代完了我就把你拉出去槍斃!你個沒骨頭的廢材!」
只聽王梓有氣無力地說道:「哎……其實,其實我也是被逼無奈,是龔矚她逼着我這麼做的。」
在王梓的話里這個「被逼無奈」是指他和龔矚有了第一次**之歡後龔矚便隔三差五的找上門來要和他親熱並以把這件事捅到李士群那裏去來威脅王梓服從——男人嘛,總是死要面子的,王梓說自己是「被逼無奈」也是為了給自己開脫。
但在李士群聽來王梓是在承認的確是龔矚出賣她的美色把他策反過去的——這和李士群事先的預料一樣,他不由更是得意,並用目光示意王梓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