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櫻滿集被逮捕了,以涉險協助恐怖分子為由。
在眾目睽睽之下,身穿白色防化服的antibodys士兵闖進學校,不由分說地將他拿下,並押送上了車,留下一眾愕然無措的學生。
這件事的餘韻還殘留着。
教室里的氣氛看似很平和,同學們也盡力表現地跟平常一樣,聊天、休息、上課。
但每個人的餘光,時不時就會朝着櫻滿集的位置瞥上一眼,神情十分複雜,仿佛籠罩着某種無形壓力,每個人的聲音都有些沉重。
這也無可否非。
畢竟櫻滿集也是這個班的學生,雖然很多人跟他不算多熟,關係沒多好,可怎麼說都是平常時常照面的同班同學啊......
可就在一個小時前,櫻滿集就當着他們的面,被十多位antibodys士兵押走了。
老實說,到了這個時代,『同班同學恰巧就是通緝犯什麼的』這種情節已經相當俗爛了,在電影裏看到這種劇情出現時,大家心裏基本都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
可當這種俗爛情節真正出現在生活中時,對任何人而言,卻又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是校條祭和魂館颯太兩人,在班裏他們和集的關係最好,因此對於他被ghq逮捕一事,感到相當的失落和擔憂。
「集......」祭趴在桌上枕着白皙的雙臂,淺棕色的劉海垂落下來,微微遮住了她的雙眸,嬌小的臉龐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坐在她前桌的颯太聽見她的低語,表情略顯不耐,拳頭緊緊攥起,重重地砸在桌上,砰的一聲讓周圍的同學都嚇了一大跳。
「果然有些不對啊,我怎麼想都覺得集是那種傢伙!協助恐怖分子什麼的,根本就是開玩笑不是嗎?
那傢伙可是一直都跟我們在一起啊,哪有可能去找六本木那群恐怖分子!
你說對嗎?祭?」
颯太最後說着看向了祭,可祭卻毫無反應,仍呆呆地趴在桌上,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見狀,他無奈地搖頭,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環視周圍一圈,大喊道:
「不管怎樣,反正我絕不信集是那種可怕的人,等ghq的人確認完,那傢伙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來的,肯定是這樣!」
「是這樣就好咯。」
周圍的同學零零散散地回應着。
寒川坐在班裏最後一排,聽見他這番話,慢慢地垂下了頭,雙眼隱藏在發梢下。
「集,要怪就怪那個男人吧,是他要我這麼做的.....為了把潤救出來,我也沒辦法啊,如果硬是要在潤和你之間選一個的話,我也只能這麼做了。」
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似在自我安慰一般地念叨着,往日總噙着笑容的臉流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情。
是的。
要怪就怪那個男人吧......跟我沒關係......
寒川的臉略微扭曲,在強烈的罪惡感下,胃部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不已,冷汗刷刷直流,浸濕了衣服。
自兩天前,見過那個男人一面後,寒川就陷入了這種僵局,一面為出賣朋友而產生了強烈罪惡感,一面又為弟弟的安全而感到無可奈何。
把櫻滿集叫到六本木的那封郵件,的確是他發的。
可這並非出於他本意,而是受了那個男人的驅使.......
那天下午談好了交易後,那個男人似誘惑般地向他提議道:
「要不要跟我合作呢?
你想把寒川潤救出來,也總得有人協助你吧?ap治療中心可是一貫只進不出呢,別幻想能用正當手段把他接出來。
只要你幫我辦兩件事,我就告訴你怎麼救他出來。當然,別擔心,都是很簡單輕鬆的事情,不需要你殺人或者去販毒。」
而最終他也只能接受,因為已經別無選擇。
那個男人要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發一封郵件給櫻滿集,什麼理由都行,總之把他約到六本木的某棟大樓里就對了。
如果事後櫻滿集來問,就用被黑客黑了的藉口搪塞他即可。
按那個男人所說,只有有個理由,即使有些懷疑,但櫻滿集還是會強迫自己去相信,他就是這樣的人。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發了郵件後的隔天,寒川隨便解釋了一下,集很快就信了,苦笑着說『這樣啊,果然呢,我就想你不太可能會發這種郵件給我』,然後就走開了。
對此,寒川雖然感覺很抱歉,但也沒多想,可有些沒想到,當天下午他收到了一封來源不明的郵件。
那封郵件里附着兩份文件,一份是有關於天啟病毒的詳細資料,而另一份,則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拍攝有兩個人——
恙神涯,和櫻滿集。
在照片後面還留有一段備註,大意是要寒川把這張照片上交給ghq。
猶豫再三,寒川最後還是把照片交了出去,對此他已經不再去想後果會怎樣。
而ghq的動作也快的超乎想像,照片剛交出去,隔天antibodys的士兵就來了,並且不由分說地把櫻滿集給帶走了。
「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啊,集......」回想着集被antibodys押走時無助的神情,寒川胃部更加劇烈地抽搐起來,臉色蒼白如紙。
...
某間咖啡廳內。
角落處的一張桌子,對坐着兩人。
那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青年,手裏端着一杯咖啡,悠哉地喝着,坐在他對面的金髮青年,則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看,似乎在揣摩神情。
就這樣沉默良久,恙神涯忽然沒頭沒腦地問道:「是你設的局?」
「是啊。」葉竹隨意地點頭。
見他這麼坦然的回答,恙神涯倒有些驚訝了,「我還以為你會隱瞞。」
葉竹稍稍地聳了聳肩,「沒必要隱瞞吧,反正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告訴你也無妨。」說完,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你打算對他做什麼?」
「沒做什麼啊,現在他都被ghq帶走了,你問我,還不如去問ghq會對他做什麼的好。」葉竹不咸不淡地說道。
他頓了頓,「我對他沒敵意。」
「托你的福,他被帶走了。」恙神涯不無譏諷地道。
葉竹攤了攤手,「這只是必要手段罷了。誰讓他是廢柴啊,不在後面推一把的話,他就不會前進,而是會安安心心繼續做他的廢柴。」
本來他的確沒打算走這一步,可仔細想了想,用這招也不失為種好的選擇。
這樣一來,哪怕櫻滿集不願意,他也得加入葬儀社了,同時還能鍛煉一下他,提前為以後恢復記憶做好鋪墊,以防他承受不住然後整個人崩潰。
「......」恙神涯微眯着眼睛。
葉竹無視了他目光中的懷疑,「做個交易吧,我協助你一起攻入ap治療中心,相應的,事後你必須把櫻滿集拉進葬儀社裏。」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幫你?」
「當然,為了接下來的『白血球計劃』,王之能力和城戶研二的虛空都是必要的。」
他喝了口咖啡,「現在那個炸彈魔也被關在ap治療中心吧,過去救他,順帶還能把櫻滿集給救出來。接下來的行動,我也會全力協助你們。
相應的,我就這點要求不過分吧,就當收留一個沒地方回去的可憐傢伙咯。」
聽到這裏,恙神涯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你說呢。」
葉竹沒回答他,而是改口道:「不必這麼防備我,跟先前說的一樣,我是站葬儀社這邊的,即使過程有所隱瞞,可結果總不會坑你們就對了。」
「哼......」恙神涯不置可否,抓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一大口,潤了潤乾燥的喉嚨後,他才道:「兩天前協助你的是冬眠?」
葉竹一愣,拿着咖啡杯的手停了下來,表情略顯尷尬。
「還真是......我就說為什麼鶇會沒搜索到生命體,如果那天晚上負責偷拍的是冬眠的話,就不奇怪了。」恙神涯淡淡地說。
葉竹虛着眼:「偷拍什麼的,說的也太難聽了吧。」
恙神涯長長地嘆了口氣,有些頭疼地扶額:
「你到底對祈做了什麼事情,我實在想不通,那孩子怎麼會這麼聽你的話,居然還學會瞞着我們,幫你做這些事了。」
「我怎麼知道!我可什麼都沒做!」
「......也就是說,你什麼都沒做,結果祈卻很聽你的話嗎?」
說着說着,恙神涯心裏忽地產生了女大不中留的感想,同時對眼前之人相當之不爽,頗有一種好不容易養大了的妹妹被拐跑的空落感。
葉竹虛着眼,「誰知道呢?我也很希望有人能解釋一下啊......」
老實說,對於現在和楪祈的關係,他也相當茫然啊,看着那蠢萌蠢萌的姑娘,頗有一種『明明還沒開始攻略,但好感度卻已經max了』的感覺。
想到這裏,葉竹嘆了口氣,「別說這個了。」
他看向恙神涯,語氣變得嚴肅,「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據我所知,『白血球』已經快要完成了,如果沒有城戶研二的虛空,就算我出手也停止不了那東西。」
「......行動我已經佈置好了,就在明天。」恙神涯淡淡地說,又喝了一口咖啡。
————————————
感謝『未聞』君的1500幣打賞,三千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