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楓押着阿勁來到北門,這裏已經亂成一團。
村長指揮瘟疫患者搬出後院,都擠在北門前院,前院沒有成群老鼠,大門卻早已被火燒毀。村頭侍衛還在放箭放火,姜仲孟,虞紫彤和瑾雲三人,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只能不停地揮着手中兵器阻擋利箭。如果殺死了侍衛,官府定會派更多的侍衛來,那時,想要保住狄家村,真是難上加難。
所幸,北門前院,村長和狄錦陽,狄百青等人安撫了村民的情緒,村民心中恐懼,也沒再叫出聲來。因為都知道,越是尖叫,越會引來侍衛無情的燒殺。
當見到凌楓押着阿勁,狄錦陽驚愕不已,凌楓簡短地向大家說完阿勁行刺柳絮菲的幾次經過後,伸手解開了阿勁身上的穴道。聽凌楓說罷,眾村民卻是憤怒和疑惑不解。
這時,碎玉走了過來,道:「哦,原來是他!凌大哥,都怪我當時沒在意,一路上,阿勁就特別關心柳姐姐的病情,早上去後院端茶水時,阿勁就問我龍皇參果的功效。原來,是要刺殺柳姐姐。阿勁,隱藏的這麼深,你太可怕了!」
柳絮菲悄悄地拉住了為自己打抱不平的碎玉,輕聲道:「碎玉,你放心,我現在也沒事了,狄家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我們畢竟是外人,不方便多介入。」
碎玉退至柳絮菲身旁,低聲道:「知道了,柳姐姐。」
因為自己的徒弟德行有失,狄錦陽也是面色尷尬,顫聲問:「阿勁,你糊塗啊!狄家村危難,柳大夫不顧自身安危,進我狄家村幫忙,你怎麼會動邪念去殺她呢?」
阿勁神情觸動,但面色不改,理直氣壯說着:「柳絮菲醫術高明,搶了我的風頭,不殺她我沒有出頭之日。」
「你胡說!」一旁的小伙阿慶道:「村長,我們想知道,阿勁是哪裏來的鼠疫病菌?」
阿勁否認道:「什麼鼠疫病菌?我只是吹響口弦,引來群蛇去了南街店鋪。」
阿翔道:「柳大夫救我們村子多少人,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加害於她。你少在這兒裝蒜,柳大夫說黑衣人向她下了鼠疫病菌,肯定便是有這回事,難道她會冤枉你不成?」
這時,卻見阿勁額冒冷汗,雙眼焦急地在人群中搜索、張望,似在尋找什麼人,嘴裏也不停叫道:「什麼鼠疫病菌,我根本不知道。」
阿慶道:「村長,阿勁狡猾,我建議我們兄弟幾個去搜查一下他的房間,那時,看他還怎麼狡辯。」
村長點點頭,嘆聲道:「也好,那就快去快回!」
狄百青、阿翔、阿慶、狄凱大夫等幾人走出,提着燈火往阿勁家趕去。
這阿勁平時是一個人居住,他還有一些堂親都住在遠一些的新房子裏。因為要跟着狄錦陽學醫,阿勁便住在了自己老家的一所茅屋裏。
茅屋很好找,這個地方離狄錦陽大夫家不遠,也就是在離北門大約一里處。狄百青、阿翔幾人快去快回,約摸一炷香的時間。
就見阿慶和阿翔抬着一個上了栓的木箱子,狄凱拿着一個玻璃瓶,狄百青拿着一個有蓋罩的籠子,一行人面色凝重,神情怪異走進了北門。那籠子裏還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整個籠子在狄百青手中搖晃。
見此,村長一臉驚訝,顫聲問:「這些都是從阿勁房間搜來的?」
狄百青幾人將東西放在地上後,阿慶恭敬道:「是,村長。」村長朗道:「打開木箱,掀開蓋罩!」
「是!」阿慶伸手探向那木箱上的栓,眾人神情期待,有些緊張。
「等一下!」突然,凌楓走了過來,將手中長劍遞給阿慶,說:「兄弟,別赤手空拳靠近木箱,以防萬一,以免受傷。」
「多謝凌少俠!」阿慶一挺劍,將栓子挑開,突然,就見那木箱蓋從里掀出一道縫來,阿慶猛地退去數步,抖劍叫道:「這箱子裏什麼東西?」村民數十隻眼睛,緊緊盯着木箱。
就見從那木箱縫中鑽出兩條墨黑的蛇來,阿慶長劍一挑,把整個木箱蓋揭開,只見裏面裝滿了蛇。燈火耀眼,群蛇蠕動,樣子實在恐怖。「媽呀,怎麼這麼多蛇?」阿慶面色駭然,丟了長劍,跑到了凌楓身後。
「啊!」一些村民被嚇的尖叫起來,狄百青抬腳一踢,將木箱蓋翻起,再一用力,木箱蓋蓋了回去,那爬在木箱檐上的數條蛇就被夾死在里外交界處,進不能進,出不能出。狄百青道:「大家別叫,村頭侍衛聽到尖叫又要殺進村來了。」
凌楓暗聲贊道:「他身材魁梧,力道驚人,確是條漢子。」
村長顫聲吩咐道:「百青,將籠子蓋罩打開!」
「是!」狄百青走了過去,將籠子的蓋罩掀去,就見網絲稠密的籠子裏全是一群肥大鮮活的老鼠。因為暴露在燈光下,老鼠不安地竄動,卻竄不出籠子,相互撞擠,在那「吱吱」怪叫。狄百青立刻又將蓋罩蓋回了籠子。
一旁的狄錦陽大夫駭然道:「阿勁,你家為什麼又是蛇又是老鼠?後院房間的死老鼠是你安排放進去的?」
「是,哦不,師父,我只知道後院有死老鼠,可這些活的老鼠和木箱裏的蛇,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這時,那狄凱大夫走上前來,將手中的玻璃瓶遞給狄錦陽,臉色嚴肅道:「錦陽呀,如果我沒猜錯,這東西就是鼠疫病菌。由死老鼠的病菌煉製而成,比普通老鼠要毒上十倍,且發病時間快、傳染人群快。只要打開瓶蓋聞上一會兒,定會傳染鼠疫。」
「什麼?這個玻璃瓶里裝的竟是鼠疫?」狄凱的話就像一顆炸彈,狄家村村民頓時七嘴八舌,騷動起來。
狄錦陽雙手顫抖,從狄凱手中接過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一點點,在鼻間嗅了嗅。立刻,雙眼絕望,面色悽然,身子搖晃,退去數步。
那阿勁臉如死灰,「撲通」跪地,伏首拜地,淒涼叫道:「師父,我真的不知道什麼鼠疫病菌,這木箱裏的蛇和籠子裏的老鼠,我真的不知是怎麼回事啊!這一切都是呃!」突然,一把匕首插進了阿勁的後心窩,阿勁雙眼圓瞪,不可置信,接着,又「呃!」了一聲,劍光閃耀,劍身插進了阿勁的脖子裏。
「你放出鼠疫,害死我的家人,我要為他們報仇雪恨!」這是個一臉病容,面色慘白,嘴角咳血的村民大叔,就見他從地上撿起的長劍因為力道不足,只砍在阿勁的脖子裏,沒有讓他腦袋搬家。
而讓阿勁致命的是他後心窩那把插進的匕首,揮匕首的是一個年輕漢子,就見他臉色漲紅,精神萎靡,胸前上衣袒露,現出道道淤血痕,這是典型的鼠疫患者,且病情較重。年輕漢子歇斯底里喊道:「你放出鼠疫,害死狄家村上百人,我要你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