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里,嬌俏的丫頭為張京弘和阿楚沏了茶,並屈膝說道:「我家夫人交代了,要好生招待二位公子,公子喝口茶,稍候一會,奴婢這就去端些點心來。」說着,又緩緩而去。
望着手中的茶杯,張京弘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有些意味深長,他緊緊盯着那茶水,在思索着。這時,就見阿楚端起茶杯,仰着頭,正待飲兩口。
「阿楚,不要喝!」張京弘面色一變,忙阻止阿楚。阿楚一怔,張京弘話音剛落,倏地,又一道漠然的女聲響起:「且慢!」
阿楚一驚,停下了喝茶的舉動,抬望去,門口陽光射來,就見直挺挺走進來五人。尤其是為之人,她神色冷漠,衣袍凜凜,眼神犀利,不怒自威。不知不覺間,阿楚站起了身子,驚怯地望向張京弘。沒錯,來人正是鍾幽幽幾個。
這時,那夫人江美婕和大夫阿蜇也進了廳堂,見到張京弘和阿楚並未喝下他們準備的茶水,已是驚訝連連。尤其是見到鍾幽幽,江美婕顫聲道:「你……你們是誰……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小柯……」
急忙間,江美婕想喚來侍衛,鍾幽幽衣袍一掀,在堂上坐下,冷聲道:「不必喚了,路上能看到的侍衛,都被本座點了穴道,暫時不會聽你使喚了。你無須驚訝,若要動手,你早已死了數回。本座只是個過路人,進來沒什麼意思,只是對那死去的李員外有些興趣,想聽聽這張京弘是怎麼說的。」
阿雷和阿電四大護法勁裝加身,恭敬執劍而立於鍾幽幽左右兩側,個個瞪着雙眼,面無表情,對江美婕是不屑一顧。這當中阿雷為最,她性子衝動,本就不屑進這員外府,若不是鍾幽幽在,不許她們動武,她早就揮着虎狼爪教訓了門口那些礙眼的侍衛。
此情此景,江美婕早已嚇的腿腳軟,身子搖墜,她抖聲道:「老爺命苦,死於非命,怎的好勞駕各位……想來,是老爺命薄,奴家這就去將李嫂放了,還她清白自由。」她牙關瑟瑟抖,勉強成聲。
「不必了。」鍾幽幽凜聲道:「是非曲直,待張京弘慢慢查來,你休要多說,去,將李嫂喚來,立刻帶我們去見員外的屍。」
「這……」江美婕還在愣愣不知所以然,阿雷嚷道:「囉囉嗦嗦做什麼,教主怎麼吩咐,你怎麼做便是!」
「是!」江美婕望了阿蜇一眼,此時的他面色已青,額頭頻冒冷汗,顯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恭敬退了出去,去喚來暫時關押在柴房的李嫂。
張京弘和阿楚初入江湖,雖不知鍾幽幽的來歷,但光憑她這奪人的氣勢,和身後幾個恭敬而立的屬下,又聽阿雷稱她教主,不用問,也知她來頭不小。
剛才阿楚差點飲下茶水,鍾幽幽及時阻止,知道茶水有問題的張京弘心存感激,便說道:「多謝閣下方才出言阻止阿楚喝下茶水。」
阿楚也猛然驚醒,指着桌上的茶杯,詫異道:「這茶水……」張京弘朝他輕點了點頭,無言應着他。
這時,李嫂顫顫巍巍隨着阿蜇走了進來,鍾幽幽倏地站起身,江美婕哆哆嗦嗦領着眾人進了一屋。當房門打開,一股血腥味襲來,床上一個血淋淋的肥胖男子赫然映入眼帘,胸前傷口異常明顯,現場流了一大灘鮮血。張京弘正要走近,阿楚一聲驚呼響起,顯然是因為驚怕和愕然。
此人正是府中的主人李員外,見他如此慘狀,李嫂「撲通」跪地,默默低泣着。而鍾幽幽面色依舊漠然,眼前的血腥早已司空見慣。
阿楚幫着張京弘一起,小心翼翼地將李員外翻了個身,仔細檢查了一番,李員外除了胸前,別處無傷,顯然是一擊致命。
張京弘又掃了四周一眼,這裏裝飾精緻,不少家具都是上好的,應該是主人的房間,一個朝陽的窗戶此時正掩着帘子,隨風微微飄起。
張京弘從圓桌前走過,上面有一個茶盅,他摸了摸桌面,又低頭聞了聞,眉頭一皺。江美婕戰戰兢兢解釋道:「老爺每晚有喝參茶入睡的習慣,這是他昨夜喝過的。」
張京弘來到了窗戶邊,窗簾拉開,就見有兩盆盛開的花,很是嬌艷。張京弘推開窗戶,一道風吹來,那花葉搖動,他忙窗戶掩上,問着:「這是夫人的花?」
江美婕如實應道:「這是老爺的,院子裏和書房裏還有幾盆,老爺甚是盡心澆灌,不許我們亂碰。」
張京弘點了點頭,暗聲道:「想不到這李員外五大三粗,還有這養花的喜好。」隨即,他又望了望幾樣擺設,屋內無凌亂,沒有打鬥的痕跡。張京弘又道:「夫人,你說說李員外死的經過吧。」
江美婕顫聲道:「我也住這個房間,每天卯時一過我便會起床,去我兒子住的南廂為他準備要穿的衣物,然後,我們一起吃早飯。今天臨近巳時,還未見老爺出房間,我便差李嫂進來看看。但是不久……李嫂慌慌張張跑回,說老爺……說老爺被人殺死,死在自己的房間。我怎麼也不敢相信,便過來看……想不到……竟是真的。」
江美婕掩面而起,連聲音都有些抖,對於李員外之死,看來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她忽而指着李嫂嚷道:「就是她,就是她殺了老爺,因為她貪圖老爺的錢財,所以將老爺殺害。」
「夫人,不是我,我沒有殺老爺。」李嫂爭辯着,張京弘突然問道:「李嫂,你說說當時的經過。」
李嫂應道:「夫人叫我進屋喚老爺,我便在外敲了房門,幾聲之後,無人應答,我便推門而入,一進來就見老爺倒在血泊之中。我嚇壞了,便慌慌張張跑回去見夫人。」
張京弘又問道:「你說不是你殺了李員外,那還可還看見房間內還有其他人?或者別的侍衛和奴婢。」
李嫂應答:「當時我嚇壞了,只顧拼命的跑,在門口轉彎處一時不注意還摔了一跤,旁邊的人扶了我一把,我才能起身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