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詫異,這厲鬼婆婆出手狠毒,心思冷漠,怎麼對這綺蘿卻很是在意與關心。她着急的模樣,一點都不想偽裝的,與方才那盛氣凌人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他低聲在綺蘿耳邊說道:「綺蘿姑娘,對不起,我走了,謝謝相助,你保重!」
說罷,凌楓騰空躍起,袍子迎風盪開,也掩住了綺蘿的身子與視線,他掠向那白蹄烏,縱身上了馬,一拉韁繩,策馬揚塵奔去,「駕!」
「小姐!」厲鬼婆婆撲向了主僕兩人,拉着綺蘿,迫不及待地問道:「綺蘿,怎麼樣,那凌楓有沒有傷害你?」
綺蘿的目光依舊怔怔地望着凌楓遠去的背影,些許眷戀,些許恍惚,些許痴迷,自從在林子裏被他搭救,綺蘿的心思就被他牽引。當剛才見到他與婆婆斗的厲害,綺蘿魂都快嚇沒了,她不希望凌楓受傷,也不希望婆婆受傷,所以,想到了這挾持方法停止這場打鬥。
「小姐,你怎麼樣了,可是哪裏受傷了?」厲鬼婆婆的聲音再次傳來,驚醒了發呆的綺蘿,她回過神來,笑道:「婆婆,我沒事,那凌楓沒有把我怎麼樣。」
厲鬼婆婆立刻放下心來,但很快,又側過身去,板起了臉,嚴肅道:「巧兒,你怎麼不好好守着小姐在巫離苑裡,你們如此偷偷跑出來,小姐發生任何意外你擔當的起麼?看苑主不拔掉你巧兒的一層皮。」
「婆婆饒命,巧兒知錯了!」巧兒哭喪着臉,可被點的穴道還未解開,也只能一個勁地掉淚,不知所措。
「婆婆,這不能怪巧兒,是我要出來的。」綺蘿來到厲鬼婆婆身前,說道:「婆婆,你不知道,在巫離苑裡,我只要見到梵築哥哥,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做,綺蘿煩都快煩死了。所以,只好帶着巧兒來找婆婆了。」
「小姐,你還說。江湖有多危險,豈非兒戲,如果你沒找到老奴,那……那會怎樣,真是不敢想像。」厲鬼婆婆雖眼中有對綺蘿的疼惜,但語氣生硬,還是心有餘悸。
綺蘿拉着厲鬼婆婆的雙手,笑道:「婆婆,綺蘿雖沒有武功,但一雙耳朵,卻是能聽出婆婆的步子聲,江湖再大,綺蘿還是能找到婆婆的。況且,江湖人也沒有那麼壞呀,上次在林子裏,我們遇到一條大蟒蛇,還是凌楓哥哥……」
綺蘿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掩住嘴巴,改口道:「就是那凌楓,點了巧兒的穴道,婆婆,你就為她解開吧。巧兒已經知道錯了,綺蘿也答應婆婆,現在起,都跟着婆婆,不會再亂跑了。」
「綺蘿這話當真?」厲鬼婆婆懷疑地望了綺蘿一眼,但還是伸指點了一下巧兒的身子。巧兒立刻得到自由,施禮道:「巧兒多謝婆婆。」
綺蘿拉着厲鬼婆婆的手臂,嬌聲說道:「婆婆的話,綺蘿豈敢不聽。婆婆,咱們現在要去哪兒?」
厲鬼婆婆望了望凌楓遠去的方向,心心念念的是苑主對自己下達的對凌楓的追殺令。她說道:「走吧,咱們往那兒走。」
厲鬼婆婆指的方向正是凌楓離去的方向,綺蘿也頓時明白,婆婆還會去殺凌楓。綺蘿問道:「婆婆,凌楓是誰,婆婆為何要與他動手?」
厲鬼婆婆淡然道:「數月前,有人要取凌楓的命,三番幾次找上巫離苑幫忙,苑主見那人心思執着,也就接下了這生意。老奴只是代人行事,就算我們巫離苑不動手,那人也會請別的殺手組織。」
「婆婆,那你告訴綺蘿,是誰要取凌楓的性命?」綺蘿慌忙問道,她知道,僱主買命,既然答應了,就要替對方完成任務。若想要幫凌楓,現在最主要的,是知道是誰要取凌楓的命,就如婆婆所言,就算巫離苑不做這筆生意,那人一樣會找別的殺手組織。
厲鬼婆婆寒聲道:「綺蘿,你不用管這些,苑主若是知道你問起這些事情,一定會責罰老奴的,到時巧兒也脫不了身。」
巧兒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勸道:「是呀是呀,小姐,僱主之事,小姐就不要管了。夫人從不讓小姐過問苑中之事,小姐只要快快樂樂,無憂無慮與梵築公子在一起就好,別的,小姐不用操心的。」
巫離苑,江湖一個殺手組織,一派皆為女性,是北方的遊牧族人。取人性命不問理由,只談價錢,當然,若是苑主看不順僱主的一些行為,任憑僱主出多少價錢,也會拒絕談生意。苑主喻修桐,今年四十多歲,容顏美艷,冷酷無情,行事處世,鐵腕手段,唯獨對自己的女兒綺蘿呵護疼愛有加。
身在如此一個殘酷的組織,喻修桐將自己的女兒保護的妥妥的,從不讓她涉足苑中之事,綺蘿心地善良,不諳世事,不善武功,在巫離苑快樂長大。喻修桐還為綺蘿安排了一門好的親事,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這個男子就是梵築,遊牧族族長之子,一個溫文爾雅,英俊有禮的少年,與綺蘿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綺蘿一往情深。雙方長輩是打算明年擇個良期,讓他們倆成婚。可是綺蘿對梵築,就像對待哥哥一樣,可能是彼此間太熟悉了。這不,趁着厲鬼婆婆出外,綺蘿攜丫環巧兒,也偷偷溜了出來。一來是想看看這個熱鬧的江湖,二來是想躲開梵築的一片熱情。
這時,就見綺蘿背對着厲鬼婆婆,嘟起嘴巴,說道:「婆婆不疼綺蘿了,綺蘿不理婆婆了。」
厲鬼婆婆向前走去,說道:「不理就不理,老奴不在小姐身邊,看小姐不被外人欺負。」
看着婦人往凌楓行的方向走去,綺蘿急了,忙跟了上去,喚道:「婆婆,等等綺蘿,不要丟下綺蘿。」巧兒也追上了步子。
斜陽傾灑,背影拉長,風中清脆的鈴鐺聲越走越遠,厲鬼婆婆打趣的聲音依稀傳來:「小姐不是不理老奴的麼,怎麼又跟上來了?」
「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