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農應道:「師弟,當着師父英靈,當着眾師弟們的面,本農要說句心裏話。這些年來,你一直以師兄為尊,處處隱藏着自己的本領,不顯露,不爭奪。這些師兄都看在眼裏,感激在心頭。但是此刻,師父遭奸人所殺,寺廟亂成一團,本農自知沒有那個本事帶領大家,本農懇請本南師弟,一切以大局為重,接掌太平寺廟。」
本農此言一出,不僅是本南驚訝,眾和尚驚訝,無嚴管事也驚的跳起了腳。管事說道:「本農,你在開玩笑吧,本南只是寺廟的二師兄,而且他還年輕,怎麼能夠當住持呢?」
無嚴管事過分的緊張,本農和尚不覺望了他一眼,說道:「無嚴師兄,本南是師父真正的弟子,他當住持有何不可?當年師父不也是這般年紀接掌太平寺廟的麼?」
這時,一弟子說道:「本農師兄,無嚴管事一直打理着寺廟,經驗豐富,且管理的井井有條,這個時候要選住持,應該是選管事呀?」
無嚴管事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出家人覺得這個住持位置當之無愧。」
本南和尚凜聲道:「管事,你可別忘了,你是半路出家,並不是師父真正的弟子,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接掌我太平寺廟。」
「你……」無嚴管事無言以對,說道:「本農,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商量住持之位,而是怎麼處決了這殺人兇手柳絮菲。」
本南和尚說道:「管事,出家人以慈悲為懷,尚且不說柳絮菲有話要說,有冤要申,就算真是柳絮菲殺了師父,也還有別的法子處理柳絮菲,不一定非要殺了她償命。師父生前最喜人向善,最喜人改過,此刻,師父也一定是這個意思。」
柳絮菲一掀衣擺,跪地說道:「本南大師英明,弟子的確有冤要訴,有話要稟,求您成全。」
白惜柔和玉麒麟、狄果幾人也忙跟着跪地,伏地連拜。白惜柔說道:「求大師聽我家姑娘一言。」
本農連聲說道:「幾位施主快快起來,有話儘管言,本南師弟一定會為你們做主的。」說着,就要拉起幾位男孩子。
突然,就見無嚴管事笑了起來,他笑的那麼陰冷尖銳,那麼莫名其妙,他趴在住持大師的身前,哽咽地說道:「住持,出家人跟了住持十幾年,一直幫着住持打理寺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您不幸被人殺害,出家人傷心至極,本想殺了兇手柳絮菲為您償命,但本南說話不留情面,毫不給出家人面子,出家人今年也四十有餘,怎受得了本南這直脾氣……」
倏地,無嚴管事一陣激動,竟昏了過去。無輝和尚忙上前,急聲喚道:「管事,你怎麼樣了?」
無輝和尚說道:「本南師兄,住持不幸遇害,管事也是極其傷心,才急着想處決了柳施主,方說了幾句重話。里里外外,管事一早也忙碌着,因為尋找柳施主的事,管事也是東奔西走,加上此刻傷心,管事才體力不支,情緒激奮,昏了過去。師兄能不能先別指責管事心無善念,不如先安妥好了住持大師,再來聽柳施主一番冤情,如何?」
這無輝和尚話語清晰,言辭犀利,說的無嚴管事又極其無辜,極其辛勞,令本南和尚也一時無語爭辯。原本,本南是想給柳絮菲機會,讓她當着所有人的面,吐一吐她的冤情。此刻,因為無嚴管事的突然暈倒,引了所有人的關注,柳絮菲也沒有機會說了。
本農和尚為難地望了本南一眼,顯然,是覺得無輝說的有理。本南和尚朗聲道:「來人,將柳絮菲一行人關押在南邊院舍里,不許任何人出門半步。圓可、圓心,你們日夜在舍門口把守,直到處理好師父的後事,再來處理殺人之事。」
「是,師兄!」圓可和圓心等幾個和尚走出,齊趕着柳絮菲幾人,就要出的禪房去。臨去時,柳絮菲深深望了一眼住持大師,暗聲道:「住持大師,您安歇吧,弟子承蒙您收留之恩,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您治病耽擱的事情,和無嚴管事醜惡的臉孔,弟子也一定會向世人揭露。大師,您一路走好!」
柳絮菲神情激動,別過眼去,這時,卻與一旁的董大夫四目相對。而董大夫則一臉愧色,立刻低下頭去,片刻不敢望她。柳絮菲心下一驚,腦海靈光一閃,一個好的主意已湧上心頭。
柳絮菲朝本南和本農和尚施了個禮,幾個人就被和尚們帶下去了。剛好,兩名弟子也扶着昏迷的無嚴管事走出禪房。盯着無嚴管事那張偽善而平靜的臉頰,柳絮菲在心底說道:「無嚴管事,你以慈祥的面目欺騙外來客,欺騙寺廟裏的和尚,你暗地裏卻是壞事做盡,狠毒貪婪。無嚴管事,善惡終有報,你喪盡天良,定會有被揭開真面目的那一天。」
就這樣,柳絮菲和白惜柔六人被關進了南邊院舍。本南和尚又吩咐着一些弟子準備打點住持的後事,此刻禪房裏,就剩下本南和本農兩名和尚。
就聽的本農和尚說道:「師弟,這無嚴管事恐怕沒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師父一死,他就出來爭奪住持之位,真是居心叵測。」
本南和尚點了點頭,凝重說道:「師兄,住持之位都是小事,本南在想,管事一直欲殺柳施主而後快,急着想了結了柳施主的性命,這中間似乎也不簡單呀。」
「嗯!」本農微微頷首,道:「這柳施主看着和善,不像喜殺戮之人。而且,她帶着那麼幾個小施主,若是真動手殺了師父,萬一被抓個正着,她自己逃脫都成問題,更何況那幾個柔弱的小男孩,這不都要被牽連了麼?」
「是呀。」本南和尚說道:「適才,本南也是打算給柳施主機會解釋,但無嚴管事突然昏倒,這一切只得作罷。」
這時,就見本農朝本南恭恭敬敬地一躬身。本南和尚嚇壞了,忙說道:「師兄,你這是做什麼?師弟可擔當不起你如此大禮呀。」
本農和尚說道:「師父死的冤枉,本農雖想為師父申冤,奈何資質平凡,本農是懇請師弟莫再猶豫和推讓,接下這住持之位。一來,是為了我太平寺廟;二來,是延續師父的傳承。太平寺廟畢竟是師父多年的心血,若是讓有心人糟蹋了,這不太可惜了麼?恐怕師父英靈也會不安呀。」
本南和尚思索了一會,朗聲道:「好,師兄,本南答應你,從今天起,接掌太平寺廟住持之位。」
「嗯!」本農和尚這才揚起了一抹放心的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