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眼中泛出了淚光,「泉兒…」一雙慈祥的眼神緊緊瞪着洛雁。
「你是?你真是…」洛雁瞪大了眼珠,有些遲疑,想逃離他的眼神。
大師點點頭,道:「泉兒,我真是你爹酒井冰流…」
洛雁使勁地推開大師,道:「你雖然和我爹長得有些神似,但畢竟不是我爹,我爹怎麼可能會在這裏?」
大師濕潤了眼眶,道:「你不認得爹了,這是爹的不對,爹不該棄你而去。但我真的是你爹啊…」
洛雁連連搖頭,竟哭出聲來,「你不是,你不是…」
「泉兒,你小的時候最愛去海邊,喜歡在海邊大喊,你說『大海比爹要好,總能包容你』;你在爹面前喜歡耍性子,但是在弟弟面前卻總能有個姐姐的模樣……十多年沒見了,泉兒已經長這麼大了,但是泉兒這水汪汪的眼睛,爹一看就認得出來。泉兒,我真是你爹…」
「爹?爹…」洛雁被感動了。
「泉兒…泉兒你跟我來。」大師道。
朱何攙扶着洛雁,跟隨大師,來到一便房。大師動了下機關,隨後一把寶劍如春筍破土般從地下徐徐伸出,金光閃閃。朱何、洛雁皆驚奇不已。
「無垠劍!」洛雁驚呼道。
「對,泉兒,是無垠劍!現在你相信爹講的話是真的了吧。」大師深情款款地看着洛雁。
洛雁飛撲過去,撲進大師懷中,眼眶濕潤道:「爹,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到是你了,只是不敢確定…」
「沒事沒事,爹也時刻在想你們。」大師不時輕撫着洛雁的頭。
「爹,你怎麼會在這裏?怎麼不回來找我們啊?」洛雁道。
「這些說來話長了。爹已經削髮為僧,爹的法號叫安流,這雲秀廟如今就是爹的家,所以也不必再回東瀛崇武門了。「安流大師語重深長地說道。
洛雁急道:「不行不行,爹為何要出家?和泉兒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嗎?爹,我不要你出家,我不要!」
安流大師道:「爹把15年前的事情講述一遍,你應該可以理解爹的做法了。15年前的雪蓮島武林大會,原本只是一場武藝交流大會,誰料卻遭到暗算,竟成了一場血腥慘案。中原的傘花教和東瀛的一刀流相互勾結,在比武正酣時,傘花教人釋放毒氣,一刀流人瘋狂砍殺,上千江湖好漢葬送性命。
幸好爹和其他四位『星斗』安原大師、莫閒真人、賀肅公幫主、左君桑木堂主掉進了一個洞中,而這洞口又恰好有葉蓋遮擋,使得毒氣擴散不進,我們五人就在這洞內靜心養傷。但是,葉蓋始終還是不能完全阻擋這毒氣,我們明顯感覺到,在七天之後,毒氣肯定會完全蔓延進來。時間一天天過去,島上的毒氣絲毫沒有銳減,反而在下沉,滲透進土壤,我們不敢走出那個洞,可待在洞中也只能維持七天。我們絕望了,於是乾脆什麼都不再想,安原大師帶着我們坐禪誦經。
果然,在七天過去以後,毒氣蔓延進來,葉蓋已經失去了抵抗作用,毒氣慢慢滲進了我們體內,我們感覺頭腦迷糊,身體疲乏,一個個癱軟倒下。
然而,這時,我們突然感覺葉蓋被猛地打開,毒氣也很快消散。那時我們已經半昏半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們醒來就發現被帶到了這雲秀廟中,後來知道,原來是塵空大師救了我們。
塵空大師是世外高人,他內功雄厚,恐怕世人無人能及,是他利用『安禪製毒龍』心法去除了島上的毒氣,再用此心法救得我們五人性命。此後,我們五人便削髮為僧,師從塵空大師,隱居在此,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剛才帶頭誦經的那位便是塵空大師,其他四位分別是安原大師、莫閒真人、賀肅公、左君桑木,他們的法號是安原、安閒、安肅、安木。」
「爹的確受了不少苦,泉兒理解爹的想法,可是泉兒依然捨不得爹,這十多年來,泉兒只要想您,就會去海邊呼喊您。這十多年來發生了好多事情…」
「崇武門之事,抑或江湖之事,爹都已不再關注,爹唯一關心的只有你,爹想知道你怎麼會來了中原?你又怎麼會深受重傷?」
朱何上前作揖道:「晚輩朱何,拜見伯父。晚輩無能,沒能保護好泉子,讓她中了傘花教毒。」
泉子急忙介紹道:「泉兒這幾年來,幸好認識了朱何,是他一直陪伴我,關心我,保護我。我這傷是中了傘花教人的暗器所致。」
安流大師慈祥的眼神看了眼朱何,然後給泉子把脈,驚異道:「這毒性的確強烈,若不是體內那股真氣抵制住毒性,恐怕早已攻心。這真氣是朱少俠輸入的吧?」泉子點點頭。
安流大師感受到了朱何、泉子兩人之間的深情,道:「有朱少俠守候泉兒,爹放心。」
朱何道:「多謝前輩讚賞,晚輩這次就是想帶着泉子去找李時針藥師,給泉子療傷的。由於幾天幾夜沒有歇息,之前騎的那匹馬已經累死,於是就來這雲秀廟暫且歇息,可喜的是竟遇到了伯父。」
安流大師道:「如此說來,你們已經幾天幾夜沒有歇息了?那趕緊歇會,我去給你們弄些齋飯過來。」
朱何速去攙扶着泉子,在便房中坐下。安流大師又動了下機關,無垠劍緩緩注入了地下,而那地面竟無一絲破裂的痕跡。
很快,齋飯端了過來。朱何不斷給泉子添飯夾菜,安流大師看這情景,滿意地點點頭。
朱何道:「泉子的傷如此嚴重,等我們用完齋飯,就馬上啟程,去往李藥師家,待到泉子傷好後,再來看望伯父。」
安流大師卻並不着急,臉上毫無擔憂之色,微笑道:「這世上也不只李藥師能夠醫好這毒,我師父塵空大師肯定能夠醫好,你們儘管安心歇息,等他們坐禪完畢,再和他們商議此事。」
天色漸晚,塵空大師等人坐禪完畢,皆來到便房。朱何、泉子一一行禮。
安流大師道:「師父,此女子乃安流之女酒井泉子,而今中了傘花教毒,懇請師父給她醫治。」
塵空大師給泉子把脈,然後胸有成竹地點點頭,讓泉子坐下,他坐於其後,再運用「安禪製毒龍」心法,朝泉子背部施展內力。
泉子閉上雙眼,臉色不斷變化,時而發白,時而通紅,時而又恢復正常。頭部釋放着霧氣,似乎是毒氣的蒸發。
半個時辰之後,塵空大師收勢起身,道:「等兩個時辰之後,老衲再給她去一次毒,就可完全康復。」
泉子汗珠如雨,臉色恢復正常,朱何急忙前去扶起泉子,用衣袖給她擦拭汗珠,關切地慰問道:「泉子,感覺好些了嗎?」
泉子微微睜開雙眼,道:「好多了。多謝塵空大師相救。」
塵空大師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施主不必言謝,阿彌陀佛。」
安流大師道:「泉兒,你們怎麼會中了傘花教毒?」
泉子道:「這個得從蘇家莊談起。如今江湖人都在尋找蘇門武學《毒龍大法》,於是都去騷擾蘇家莊,而我們在幫蘇家莊,抵抗這些人,後來蘇家莊送給我們一幅《瀟湘竹石圖》,再後來竟然知道這《毒龍大法》就藏在《瀟湘竹石圖》中,而此時,我們再找《瀟湘竹石圖》時,發現竟已不見,但在這過程中,一直有個傘花教人跟隨着我們,我們懷疑那《瀟湘竹石圖》被他偷了,就去找他奪回,誰料被他的暗器所傷。」
這時,塵空大師突然臉色驟變,問道:「《毒龍大法》?」
朱何、泉子以及五位大師皆疑惑地看着塵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