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曲雖然不知道被砍之後會怎樣,但是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的將所有的能量爆發了出來。
頓時,一陣氣流平地暴起,宛如發生了一場爆炸。
周圍的東西頓時被掀飛,一旁的吳書雨只能抱着腦袋躲開。
待氣流散盡之後,吳書雨鬆開護着頭臉的雙手,擔心的朝明川和程文曲看去。
爆炸發生的時候明川就站在爆炸的正中心,吳書雨很是擔憂,雖然那個男人看起來有些道行本事,但怎麼說也是人類之軀,被這樣一炸還不得變成一灘碎片?
正想着,就見到原本明川與程文曲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漆黑色的巨大的圓球。
那個圓球很是古怪,直徑接近兩米,通體漆黑一片,即便有着月光的照耀,在它的表面上也絲毫看不見任何光澤,就像是憑空出現了一個黑洞,吸引着周圍的一切,任何物質、任何光線都不要想逃脫出這個黑洞的表面。
只看了一眼,吳書雨就發現自己已經移不開視線了,就好像他的視線被眼前的「黑洞」牢牢的黏住了一般。
明川與程文曲呢?他們難道都已經被剛才的爆炸給炸飛了?
剛剛產生這樣的想法,那漆黑色的圓球突然原地旋轉了起來,剛開始只是緩慢的轉着圈,隨後越轉越快,帶動了周圍的氣流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漩渦。
在旋轉的過程中,圓球的表面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隨着旋轉的速度加快,裂痕一點點的擴大,漸漸的,漆黑色的圓球變成了一條條黑色的片段,最終化成一條細長的黑影,飛到了半空中,扭動了幾下之後變成了一個黑色的人形氣球一般的東西,懸在了空中。
而之前黑色圓球所在的位置,明川與程文曲再次出現在了那裏。
原來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影瀾將明川與程文曲完全包裹了起來,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盾牌,保護了他們沒有受到爆炸的任何影響,直到氣流散盡之後,影瀾才恢復了原狀,將他們放了出來。
見明川與程文曲毫髮無傷,吳書雨這才鬆了口氣。
將力量完全爆發之後,程文曲已經沒有什麼力量再進行反抗了。
明川依舊站立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神中的冷意與殺氣沒有絲毫的減退。
見對方抬起手臂,程文曲嚇得一個哆嗦,蹬着腿朝後退着,帶着哭音喊道:「不、不要過來!」
「還不想放棄麼?」明川見狀皺起眉頭,「你不是想要個溫柔的父母,想要個溫馨的家麼?我現在可是在幫你,只要順利的前往鬼界,洗去你身上的罪孽之後,你就能重新投胎轉世,說不定運氣好的話就能投身到一個和睦的家庭中。」
「你、你在騙我!」程文曲瞪着明川,壓根就不相信對方的話。
明川忍不住「嘖」了一聲。剛才的話有一半都是編的,他根本不知道去了鬼界的鬼魂下一站會去哪裏,是上天堂呢還是去投胎他一點兒概念都沒有,會這樣說也不過是希望對方在被砍的時候能平靜一點,這樣至少能減輕點痛苦,他也能減少些麻煩。
一般來說,遇見東方鬼就說能投胎,遇見西方鬼就說能上天堂,通常都會有效果。不過眼前這個該說是太固執了還是太敏銳了,竟然對他的話完全不信。
「算了,管你信不信。」明川聳聳肩,朝程文曲邁出一步,作勢就要砍下。
沒想到程文曲這時候卻在地上翻了個身,連滾帶爬的就朝前逃跑,速度快的簡直令人咋舌,使得明川一刀砍空。
「影瀾,給我攔住他!」明川一邊追一邊喊道。
影瀾聽到命令,身子一閃就躥了過去,很快追到了程文曲,腳尖一勾,雙腳化成黑色的條狀就將對方牢牢的捲住。
「這下你該逃不掉了吧。」明川手提着鬼劍,臉上露出獰笑,咋一看上去,他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在欺負老實學生的街頭混混。
「明川先生。」吳書雨這時候卻跑了過來,滿臉憂色的說道,「小文他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鬼怪,還請您手下留情。」
明川一聽,頓時有些無語。
這個傢伙咋回事兒?花錢雇自己來解決這鬼怪的人可是他誒,事到臨頭又心軟?
真是有夠婆媽的。
看了一眼面前被嚇得面如土色的鬼魂,再看看旁邊一臉擔憂想要過來阻止的吳書雨,明川頓時有一種自己才是大魔頭的感覺。
嘆了口氣,明川將舉起的右手放了下來,衝着他們說道:「他都已經死過一次了,就算被我砍了也不會再死一次,你們用不着這麼緊張。」
「額……」吳書雨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個理兒,頓時為自己剛才的擔憂感到有些羞愧。
只是看到程文曲那般害怕,他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明川接着轉頭看向程文曲,語氣淡淡的說道:「鬼劍能將你身上的戾氣砍去,淨化你的魂靈,雖然會有些痛苦,會有一些損傷,但是剩下的純淨的你才能順利的前往鬼界。」
說到這裏,明川停頓了一下,定定的注視着程文曲的雙眼,緩緩的說道:「鬼界,才是你真正應該去的地方。身為鬼魂在世間逗留太久聚集太多的鬼氣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會為你引來更多的災禍。想想看之前的屍鬼,若是被那種東西吞吃,你只會魂飛魄散不留一點痕跡。」
看到對方的眼神有些動搖,明川接着說道:「難道你更希望變成那樣?」
想起之前的屍鬼,程文曲全身抖了抖,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麼就乖乖的,不要再逃了。」明川說着,再次舉起了右手。
「可是……」程文曲轉頭看了一眼吳書雨。
「你若是繼續這麼執迷下去,別說吳先生了,就是原本屬於你的那點微小的溫暖和希望也會消失殆盡,即便如此,你也覺得無所謂麼?」明川淡淡的說道。
「原本屬於我的,溫暖和希望?」程文曲聽了這句話,臉上露出了怔忪的表情。
他想起了每當自己在班級里取得了好成績的時候,父親撫摸着他的額頭時,手掌間的粗糙與溫暖,想起了那個時候母親的微笑。
隨着明川清冷的聲音,他感到自己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明川見狀,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溫暖。接着抬起了右手,乾淨利落的揮了下去。
一陣白光閃過,程文曲的身影在這片溫柔的白光之中消失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