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是一種固執的生物,它們認定的東西很難改變。
丸子是一隻貓,雖然她有些與眾不同,但是在這一點上,她與其他貓咪一樣,不,她甚至比其他貓咪更加的固執。
她認定了大花是她的人,就只認定了他一個,無論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改變。
當她聽到大花說要離開她一段時間,將她寄託給明川的時候,她都氣瘋了。狠狠的撓了他的胳膊,將他胳膊上撓出了好幾條血痕,甚至用搞破壞和絕食的方式來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可即便是這樣,大花依舊沒有改變初衷,行程照舊,將她獨自一人留在了家裏。
丸子很憤怒,她想就此不再理會大花。可又不願這麼做。
她只希望能一直跟在大花的身邊。
思來想去,想得她小腦袋瓜子都疼了,最後她決定偷偷的跟着大花。於是她乘着大花打電話的檔兒,跳進了大花的行李箱裏。
行李箱很擠,又不怎麼透氣,再加上路上的顛簸使得更加難以忍耐,她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當大花打開行李箱現她的時候,她精疲力盡的趴在他的腿上,像一隻死貓一樣一動不動。
大花嚇壞了,心疼的抱着她,撫摸着她背上的毛,直到她緩過勁,出舒服的呼嚕聲,這才鬆了口氣。
為了她,大花和一個長得奇醜的男人吵了一架。
那個傢伙長了一張長臉,下巴上滿是硬硬的鬍鬚,眼睛小得就只有兩條細縫,一點兒也沒有大花長得好看。
不僅長得醜,說話時嘴巴里還出一股酸臭的味道,就像死掉很久的老鼠一樣,這一點讓她尤其的難以忍耐。
她討厭那個男人,不希望大花與那個男人待在一起。
她用爪子撓他,用牙齒咬他,想方設法的想將那個男人趕下他們乘坐的車子,可不管她怎麼做,那傢伙始終不下車,還想將她抓起來烤了。
丸子感到很着急,她想對大花說,可是她出的貓叫大花聽不懂。
她知道,只要自己變化成人類的形態,就能說出大花可以聽懂的語言。可是她不願意。
她不想被大花知道她能變化形態這件事。她擔心大花知道之後會討厭她,會認為她是個怪物。
貓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
通過觀察,丸子早就現,人類對於與眾不同的東西帶有一種天生的排斥,以及一種夾雜着恐懼的好奇。這幾乎是一種本能,使人類疏遠那些與眾不同的事物。
丸子擔心大花現了她的秘密之後,會像普通人一樣,疏遠她、懼怕她、厭惡她。
就算再怎麼着急,她也不願意變身成人類的模樣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大花。她只能用一隻貓所能做的動作向他表達自己的心思,試圖告訴他,車上的那個醜陋的男人身上有問題。
可惜的是,大花太遲鈍了,根本看不懂她的明示暗示。還以為她是在鬧彆扭,以為她還在為他將她獨自丟在家裏的事感到生氣。
丸子很着急,她越是急表現的就越是煩躁。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他們進入l市的區域之內。
剛踏入這個城市的時候,丸子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整個城市裏都瀰漫着一股難聞的氣味。這氣味與那個相貌醜陋的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聞起來就像是死去很久已經開始腐爛的老鼠,夾雜着下水道那特有的酸臭,混合在一起之後形成的一種氣味,令她感到噁心。
這樣的地方丸子一刻也不想待。
她很奇怪,為何大花像是沒事人一樣,在這麼難聞的環境裏還能面色如常,在她看來這一點真是不可思議。
不僅大花,其他幾人也是一樣,甚至沒有人提及這件事。
這麼臭的地方怎麼能待的下去?丸子很想大聲的這樣問他們。
不願變化的丸子問不出口,只好忍着惡臭,與大花來到了這座城市。
這些人是來這裏倒斗的。丸子並不知道倒斗是什麼意思,不過大花和那些人說他不願下斗,只在上面等着,為他們提供一些符紙之類的服務,等他們將斗里的東西帶出來之後,他再幫他們鑑定。為此他與那些人又吵了幾架,數次不歡而散。
後來的幾天,大花住進了旅店之後就沒有出過房間,獨自與她待在房間裏一整天一整天的鼓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那些人在一開始來找過大花幾次之後也就沒再出現過。
丸子一開始覺得這樣挺不錯,不用看到那個又丑又臭的男人。可過了幾天之後,她就有些百無聊賴,開始想念s市古董店旁的小巷以及最近搬去的那個小區。
l市讓丸子感覺很不舒服,彌散在空氣中的惡臭始終沒有消失,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天空總是灰濛濛的,讓她提不起精神。在這種環境之下,她也不願意離開房間到外面溜達。整天就窩在大花的腿上睡大覺。
又過了幾天,就在她快要憋瘋的時候,突然有人造訪。
來的還是那個又丑又臭的男人。
就在那個男人進入房間的一刻,丸子就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她想跳起來去抓那個男人的臉,卻被大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將她一把抓住。
大花與那個男人說了幾句,就看那男人着急的說什麼「出事了」「被困住了」「沒時間」之類的話,大花聽了之後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之後,大花思考了一段時間,便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丸子聽到這裏心中暗叫不好,她不希望大花跟着這個男人去任何地方。她只希望大花能早點帶她回家。
她決定了,如果大花非要和那個男人出門,她就變化成人形,將她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訴他,或許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他。
然而沒等她變身,大花已經急沖沖的和那個男人走出了房間。
「等等啊!」丸子變身之後朝着房門大喊,可惜回應她的就只是「啪」的一聲被關緊的房門。
丸子立刻沖了過去,拉開了房門,然而走廊里已經沒有了大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