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州宋熙郡雖然名屬勝州,但卻是勝州最為偏遠的郡,反倒是離梁州很近,與梁州相隔僅兩百里,距離勝州最南邊的巴西郡更近僅僅百里而已。這樣的距離出現兩個城池,說實在的,在這個世界還真是不多見。不過呂典一走進宋熙郡境內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白水郡中萬千水系在出白水郡的山脈之後在宋熙郡的平原上匯成一條大江,大江在勝州邊境突然迎上一座大山分成兩股,一股流向宋熙郡境內,一股流向巴西郡。兩郡雖然緊鄰卻隔着一條大江外加一座大山,而勝州和梁州就以此大江為界。
四人沿着大江一路向南,江水水道突然一折轉而向東,極為古怪。呂典揉了揉眉心道:「這條江還有點古怪啊,突然打了個折。這裏既沒有山川阻擋,又沒有盤水迴路,拐得莫名其妙的。」
林舒語咯咯一樂道:「你這就不懂了吧。這叫刀折水,相傳遙遠的傳說時代有一位天子恨天下之水泛濫傷害黎民百姓,遂以刀揮天令天下水歸順,有不服者以刀折之,百年間天下水系盡皆折服,從此天下再無水患。像這種突然拐彎的河道便是那位天子以刀折之的證據,所以這種水道就被稱為刀折水。」
呂典的臉抽了抽:「這種哄孩子的傳說你也信?」呂典真感覺林舒語是天真得過頭了。
林舒語道:「為什麼不信?你可曾見過天下間有水患一說?我可聽說北原水患不少呢。」
呂典一下子愣住了。自己前不久還在教育別人要辯證思維,自己現在竟然落進了思維牢籠裏面。這個修真的世界不能以常理來看待,興許在遙遠的年代這個世界就有那麼一位神人幹過這種事情也不一定。否則,那些科學無法解釋得東西該如何解釋?
「前面有大城!」華雲突然高興道。
呂典抬頭看去,茫茫荒原大河盡頭,一座宏偉壯大的四方城傲然而立,仿佛一隻草原雄獅傲守在江河一方,如此大江竟然穿城而過。呂典不得不再次感嘆這個世界的城池規模之宏大難以置信。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真不是開玩笑的。呂典和林舒語一行四人從看到城池到走進城池整整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直把華菱和華雲兩個年輕人累得直喘氣。
宋熙郡城跟白水郡差不多,一座城池似乎也沒有什麼守衛,城牆之上更是連瞭望的人都沒有。不過比之秦城和白水郡府更為誇張的是,這座巨大的城池連防禦陣都沒有打開。也許,修真者壓根就不擔心有什麼人來鬧事吧。
四人進了城找了客店便安排住下。華菱和華雲直接累癱了趴在客房的床上一動不動,呂典讓他們洗個澡都懶得動彈。呂典也沒多說什麼,跟着林舒語出客棧打聽消息去了。
時隔十多年,一座巨大的城池之中要找一個隱秘的小家族的過去。這種事情的難度系數不可能低。倆人在街市上轉了個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書生,這樣找怕是找不到什麼線索的。」林舒語捏着鹽水花生淡淡道。
呂典輕嘗了一口這綠油油的像廣西的擂茶一樣的怪湯臉上露出一種極為怪異的表情。林舒語小聲道:「味道怎麼樣?」
呂典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味道的確很怪,有點像茶不過要苦得多,又有點薄荷味,還有點嗆鼻子的胡椒味,還有一點風油精的味道!入口之後的口感是油膩膩的還有點滑滑的感覺,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林舒語見呂典臉色古怪趕緊道:「是不是很難喝?還好我沒點。早就聽說宋熙郡有一怪就是這油冰片,喜歡的人說好喝的不得了,不喜歡的人一口就會噁心嘔吐。我一直想嘗嘗又怕太難喝,你倒是說話啊。」
呂典猶豫了半天道:「這玩意兒是樟木葉子加上桉樹葉子熬的水,裏面還加了蔥姜和冰片粉。算了,我勸你還是別喝這個,一般人受不了這個。」
林舒語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呂典正要跟林舒語說一下他接下來的計劃,就見一華服錦袍的公子坐在了他們桌子對面。一個十二三歲穿着青袍的小廝趕忙用袖子擦了擦桌子,從臂彎的食盒裏拿出一個黑瓷盞放在桌上,又跑到茶樓門口提了一壺開水跑回來,又拿出一隻直徑大約二十厘米左右的瓦缸把這黑瓷盞放入其中用開水沖洗之後放回了桌上。
那華服公子道:「沏茶。」
只見那小廝端開食盒第二層拿出一包粉末撒入碗中,用林舒語點的油冰片水沖泡,水一下去綠油油的顏色更綠,而且還多了許多白泡。
華服公子道:「請品茶。」
小廝趕緊恭恭敬敬把黑瓷盞雙手奉給呂典。
呂典皺了皺眉,並沒有馬上接過。心中暗想:這倆貨是個什麼來路?
「學兄既然飲得油冰片中三味,不妨一試我這青茶。」
呂典接過茶盞。這茶盞倒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見過最精緻的瓷器,通體烏黑透涼,沒有一絲瑕疵,茶碗底部點點耀斑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輝十分漂亮。這樣的玩意兒就算是放在地球也是工藝品級別的。呂典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這味道,怎麼說呢?
呂典看着眼前這人,這傢伙不會是個茶道先行者吧?這茶盞里的味道除了剛才的油冰片的味道多了一種澀澀的味道,這種味道很好地克制了油冰片的油膩口感,同時又把那種桉樹葉子的風油精味道壓制住,讓整個油冰片的味道轉化為一種很淡的油茶味道,雖然比不上地球真正的油茶,但是這種熟悉的感覺倒是讓呂典很受用。顯然,這家剛剛加的那種粉末應該就是原始的茶粉,而這種澀澀的味道,應該就是生茶的味道,沒有殺青的茶就有點這種感覺。
「你把你用來磨成粉的那種植物的葉子先曬一下,再用乾鍋炒一下,再蒸一下晾乾應該味道會好很多。」呂典想了想道。
華服公子一臉得意正等着呂典的誇讚,卻沒想到呂典來了一番這樣的評價。他一臉不解地看着呂典道:「你怎麼知道我這粉末是用樹葉子做的?」
那小廝一聽趕緊拉了拉華服公子道:「少爺,說漏了!」
華服公子趕緊正襟危坐道:「我的秘方豈是你能知道的。我這粉末可不是什麼樹葉子磨的,你猜錯了。告辭!」華服公子起身便走,生怕走慢了被呂典戳破把戲,顯然呂典是知道他的底細的。該死,不是說天底下獨此一份嗎,該死的騙子!
呂典撇了撇嘴,一臉無辜地看着林舒語。什麼叫逗逼,這倆主僕就是典型的逗逼組合!
「我們可以去找越氏。」
林舒語想了想道:「就是不知道他們能幫我們這個忙嗎?」
「你把嗎字去掉,我有辦法。」呂典微微一笑,自信的姿態讓林舒語感到無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