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多,我們走!」吳天峰揪住呂典往山上跑。呂典懵了,孤山崖壁哪裏有路?自己難道在飛不成?可是腳下雖然感覺輕飄但確實踏在實處。太古怪了,這一切顛覆呂典的世界觀,甚至比第一次看到修真者還要顛覆。
「吳老大,我們是踩着什麼在走?」呂典問。
「不知道,這條棧道沒人知道是怎麼來的,我也是從一篇古籍中得知而已。」
兩人踩着虛無縹緲的孤山棧道一路狂奔。呂典本不是修真者,雖然平時有鍛煉身體,但是一夜爬山也是把他累得半死,更何況身上還馱着一大堆東西。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爬過秦城巨大的城牆時,一道白光照在了孤山崖壁上。吳天峰長嘆了一口氣:「還好爬上來了。」
呂典不明他意,順着吳天峰的目光回頭一看。
只見孤山崖壁之上一條淡紅色霧帶猶如女子披肩之綾纏繞在孤山光禿禿的崖壁上。呂典這才知道自己這一晚上竟然是順着這條霧帶爬上來的。當陽光照射到這條霧帶之上時,這條霧帶轟然起火,隨即化作一條美麗的火帶一瞬間消失無蹤。
呂典急忙收回腳來,剛剛他還有半隻腳在霧帶上,若是不小心怕是要被燒到。這火紅的霧帶見光即逝,怪不得吳天峰那麼着急,萬一他二人沒有爬上來還在崖壁中間,天一亮兩人就落下去摔成肉泥。
呂典回首正要感謝吳天峰一聲,卻聽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再看吳天峰已經渾身抽搐倒地不起。呂典趕緊把他拖到一邊的樹蔭下。
「難道修真者體質還不如自己?爬個山也能累暈過去?」呂典摸了摸吳天峰的頸部動脈,突然感覺不對勁,再看吳天峰身體,他的左臂之上竟然有十幾道傷口,一些傷口血已經流干不再流血,另一些傷口血水還在往外冒。
怪不得那條怪路紅彤彤的,原來是吳天峰血染而成。呂典趕緊給他做了包紮,又給他打了一針營養針,隨即檢查心臟,發現這傢伙只是有一點心律不齊其餘都正常。呂典再次感嘆修真者身體的強悍,流了這麼多血都能夠不死,看來自己的解剖研究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休息了半晌吳天峰才回過神來,兩人坐在孤山半山腰上吃了些東西。吳天峰直嘆運氣好,剛好到了半山休息點,要不然真要掉下去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呂典這時候才從吳天峰口中的得知,原來這孤山崖壁被上古大帝施過禁術,就算是修真高手到此也不能飛行,如果不小心掉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呂典猛吸了口涼氣,這一夜真是拿命在賭啊!
「我真好奇你們究竟是為了什麼東西,這麼拼命?」
吳天峰哈哈大笑:「呂老闆,你會知道的,不過不是現在。」
呂典不再理他,雖然有些好奇,但是也僅限於好奇而已。對於呂典而言,這些事情跟回家關係不大,沒有必要刨根究底。
就在呂典和吳天峰閒聊之時,秦城之內早就已經炸了鍋。
秦城郡守府上,郡守羅天高坐堂上,下首則坐着一個禿頭白須的老者。羅天一張黑臉黑得跟鐵匠鋪的煤球,看不出神色。禿頭白須老者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在打瞌睡,老頭乃是當代屈家家主屈魂鍾。兩人如此對峙已經一夜。
「報告郡守大人,城中搜查無果。」
「再查。」羅天氣道。昨日古墓之事,一夜之間斷送三大世家公子,自己小女兒也折在其中,如若不是平日裏給她準備的護身靈器,等昨夜自己趕到古墓時怕已是一具屍首了。
「羅郡守,秦城乃是邊關要塞,長時間封城怕是會引人注目,還是儘快開城暗查為好。」屈魂鍾枯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不知道在想什麼。
「哼哼,屈老,這小賊子可是厲害啊。一夜之間設局害人不說,還盜走了帝血陣圖和天子賜印。您老倒是說說,這天底下有誰有這個本事?」羅天自打來到秦城就頗受氏族門閥排擠,今日之事一方面要找回天子賜印,另一方面還要藉此機會打壓屈氏。
「天下間能人輩出豈是老朽這等短視之人能夠揣度。」
「好個能人輩出!屈老輕輕一推,乾淨無比。此處可是巍巍秦城,失竊的可是郡守府邸和您的屈氏宅邸。那我想問一下屈老,依您之見,這小賊如今現在何處?」
「郡守大人不是正在搜查嗎?怎來問起老朽了?」
「秦城之強,天下皆知,秦城大陣開啟想要出城難如登天。小賊若是出城沒有你我加持的印信根本不可能,小賊若是沒有出城屈老,敢問小賊最有可能藏匿於何處呢?」羅天冷冷盯着屈魂鍾,這老小子總是跟自己打太極,這一次容不得你了。
「秦城自有隱秘之處,郡守大人或未可知。」
「我看門閥氏族的府邸便是那最為隱秘之處。屈老可否讓小輩一查?」羅天終於露出了匕首,這一次一定要讓秦城氏族見血。
「不勞大人操心,昨夜事發,老朽從古墓回來就已通知秦城氏族搜查自身宅邸,結果搜出了一百三十六個宵小之輩,昨夜已連夜審問,只待今日定罪處決。羅郡守想聽聽這些宵小之輩的證詞嗎?」屈魂鍾冷冷一笑。郡守和地方氏族的矛盾並非只在秦城,天下各地皆是如此,只不過有些地方是郡守強,有些地方是氏族強,區別僅此而已。
「哦?果然有宵小之輩?可有找到帝血陣圖和天子賜印?」
「倒是沒有,只是一些人說是郡守大人門下,不知道為何進了門閥世家做事。還請郡守大人指點一二。」屈魂鍾也掀開了裹布露出了自己的刀鋒。
「攀誣之詞焉能信?」
「既是攀誣,那老朽處置起來就要輕鬆許多。羅郡守不會插手此事吧?」屈魂鍾道。
羅天冷冷一笑:「但憑屈老處置。」
屈魂鍾顫顫巍巍抓起拐杖站起身:「既是如此,老朽就先告辭了。羅郡守,封城於你於我都無益處。若是讓天子或是三公得知,你我皆脫不了干係。修道不易,長生難得。老朽虛度三百八十載早已到了壽元將盡的年月,而你還年輕,跟老朽硬碰得不償失啊。」屈魂鍾說完顫顫巍巍離開了。
羅天冷冷看着屈魂鐘的背影。他知道這個老頭說得對,但是自己就是忍不下這口氣。自己堂堂一介蘊德高手,修真之道一路披荊斬棘,勘破天地,體悟聖道,沒曾想到了這個境界還要在秦城這個鳥不拉屎、天寒地凍之地受這些悶氣。一想到這裏,羅天就氣憤。好處一絲沒撈着,這些年體悟民心德運也沒有什麼心得,進境更是緩慢。這些該死的修真世家還和自己作對,若不是礙於三公,羅天真想滅他幾個修真世家殺雞給猴看,看你們能奈我何?
羅天發了一陣狠,心氣便消了下來。秦城不能一直封閉,一旦被三公發現異常前來探查,自己少不了處罰,甚至被削去修為貶為庶民。
「來人吶,傳令,開城。」
「大人,還繼續搜捕賊子嗎?」
「暗子全都撒出去,一旦發現異常人等帶回來再說。」羅天安排下去。心中卻依然不得安寧,天子賜印丟失如何彌補才是關鍵問題,還有小女兒的屍魔之毒。「哎,不知道梁州馮氏何時才能趕來?」
另一邊,屈魂鍾出了郡守府,門外老僕早已引車等待。屈魂鐘上了車便聽得老僕道:「家主,小公子已經甦醒了。」
「嗯?」馬車內傳來屈魂鐘的疑惑聲。小子可是中的千年屍魔之毒,非醫道高手不能解。昨夜,羅屈兩家都已經星夜派人前往梁州延請梁州金冊氏族馮氏前來救命。馮氏乃是天下有名的四大醫家之一,最善治傷和煉丹。莫非小子昨夜有奇遇?
「此事細細講來。」
「剛才家中來報,說小公子已經醒來,傷勢痊癒,也無屍毒,甚是奇怪,問他詳細,他又說不清楚。只知道昨夜小公子是被同行的冒險者從古墓中背出,身染劇毒進了一家雜貨鋪,之後那人或許是想討些好處便來通報被家族武士控制住,現正關押在雜貨鋪中。」老僕說完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屈魂鍾眼中精光一閃道:「快去那雜貨鋪。」
另一邊,羅天下屬也向羅天稟報了此事。羅天背着手在正廳中徘徊了一陣,一拍手道:「原來如此!」頓時,化作一道金光向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