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兄,林兄會怎樣選擇?」
林天道:「當然是和侯兄一樣,不會做虧本生意。」
侯無聲道:「所以林兄會選擇一死?」
林天坦然道:「人總是要死的,有輕若鴻毛,有重於泰山,為千百萬人而死,顯然重於泰山。」
侯無聲盯着林天,嘆息了一聲。
「你為什麼嘆息?」
「我沒想到林兄會是這樣的人。」
「哦?那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人?」
「直言?」
「請說。」
侯無聲道:「自私、虛偽、狡詐、狠毒、陰險」
「哈哈哈!」林天聞言,大笑,說道:「看來侯兄只看到了皮毛。」
侯無聲微笑,說道:「林兄也只看到了我的表象。」
林天皺眉,「嗯?」
侯無聲道:「林兄以為我會捨身而為千萬人?」
「難道不會?」
「當然!」
「這為什麼?」
「因為千萬人的性命,是千萬人他們自己的,而我的性命,是我自己的!」
林天面露驚色,大出意外。
「林兄,你沒想到吧?」侯無聲微笑。
林天道:「沒想到。」
侯無聲道:「那是因為林兄並不適合做生意。」
「請教。」
侯無聲道:「你失去的是你唯一的一條性命,縱然換回千百萬條人命,又和你有什麼關係?那千萬萬條人命,屬於千百萬人,並不會屬於你,你並不會因此擁有千百萬條命!你的選擇,實在是愚蠢至極!」
林天長嘆了一聲,神態蕭瑟,靜靜的看向侯無聲,說道:「看來我的確只看見了你的表象。」
侯無聲道:「短短几個月,光靠派人打探到的消息,怎麼可能真的了解一個人?」
林天點點頭,說道:「不錯,人心悱惻,有些話,看來是不必說了!」
侯無聲笑了,他其實不但好奇心強、好享受,他還好勝,他為贏了林天,讓他看走眼,而感到高興。
「慕容前輩,晚輩願助前輩一臂之力!」侯無聲嚮慕容天雄說道。
慕容天雄看了一齣好戲,一出設局者看錯人,反將自己陷於被動的好戲,心情大好,笑道:「好!」又對林天道:「乖徒弟,你以為世人都像你一樣,為了什麼自由,而冒險,不要性命嗎?」
林天臉色陰沉,神情猶如吃了屎般難看!
「哈哈哈!」慕容天雄暢快大笑,說道:「乖徒弟,今天你和你的岳父都要死!」
黃藥師冷着臉,「黃某縱是一死,也要誅殺你這禍亂天下之人!」
一眨眼,又一年時間過去了,馮衡的生命,只剩下兩年時間,要煉製生生再造丹,他還差六味藥,這六味藥無不是稀世罕有的天材地寶,任他耗費時間精力,也找不到一點影蹤!
他深愛他的妻子,愛的甚至勝過自己的性命!
雖然說但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但是,十幾年都沒有找齊的藥,現在只剩下兩年時間了,又有多大的希望能夠找齊呢?
他自己或許都沒有那個信心了!
他早已經有了死志!
假若妻子馮衡,最終真的救不活,那他也不要活了,對此,他早有打算,桃花島上有一艘花船,那是他為自己和妻子準備的船那艘花船將載着他和妻子,飄零在大海之上,然後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雙雙魂歸大海,這是他原先為自己設計的人生結局。。
而現在這個結局,或者要改一改了。
因為,從私來說,他還有女兒,他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守寡,更不能讓自己的女兒身處危險之境!而慕容天雄的存在,就威脅着他的女兒!
從公來說,慕容天雄預謀着天下大亂,自己好乘機而起,興復大燕,這是置天下千百萬的百姓性命為草芥,黃藥師雖然思想「偏激邪逆」,為士林正統所不能容,但是他究竟是個文人,所謂「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為千百萬百姓而死,這就是大義!
所以,無論於公於私,他都要不惜死,也要殺死慕容天雄!!
但是,就算如此,他就能殺死慕容天雄嗎?
答案是難!因為
忽然,慕容天雄臉色殷紅,豆大的汗珠冒出,「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
眾人一見,大驚失色!原來說話間,慕容天雄竟然暗暗運使其深不可測的內力,將毒給逼了出來!
候氏兄弟大喜道賀,林天、黃藥師神情沉重!
慕容天雄暗渡成倉,逼出了身上之毒,志得意滿,看向林天、黃藥師,說道:「看來你們翁婿的算計,都已經落空了!」
林天后悔莫及,怒瞪向侯無聲,斥道:「你剛才是故意拖延時間?」
侯無聲笑道:「林兄明白的未免太晚了。」
慕容天雄笑道:「侯小子,你很好,老夫必定不會虧待你!」
侯無聲搖頭笑道:「只希望前輩能給我解藥。」
慕容天雄也搖頭,也笑道:「老夫逆徒說的不錯,侯小子你是塊好材料,也識時務,老夫怎麼會捨得你?」
「唉!」侯無聲輕嘆一聲,說道:「看來我以後,我不能自在江湖了。」
慕容天雄道:「你以前在江湖中很自在嗎」
侯無聲道:「當然,遼東、漠北、西域、南海,想去哪裏去哪裏。」
慕容天雄道:「那你的確不會這麼自在了!」
侯無聲嘆息。
慕容天雄也嘆息,他看向林天,又看向黃藥師,說道:「你們翁婿兩人,老夫其實都很欣賞。」
林天與黃藥師都回之以冷笑。
「可惜你們兩個,一個在十五年前就拒絕老夫好意一個狡詐陰險,欺師滅祖!今天更聯起手來謀害老夫,唉,老夫容你們不得了!!!」
他搖頭嘆息,神情惋惜不已,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孩子,要親手毀掉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他毒已經逼出,一身深不可測的內力,再也不受掣肘,黃藥師內力雖然精純,但是終究不及他,他此時自感勝券在握!
他也的確勝券在握,這從林天、黃藥師這兩個本來的設局者的臉色上,就能看出來,他們此時,已經露出背水一戰、死中求生之色!
人心悱惻,只因他們錯估了人心,於是優勢全去,身陷死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