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丹神 第三十九章 聚火古陣

    一年？

    一年後，顏如玉早已不在青岩城，去了黑角域城。而對於武者來說，一年的時間，可以經歷的事太多，姜炎羽又怎麼可能等這麼久？

    但以顏如玉對司徒敬器性情的了解，知道這次鐵火山之行，只怕要無功而返了。她神情中帶着一抹歉意，望向了姜炎羽。

    然而，此時的姜炎羽，視線卻是投在了司徒敬器所盤坐的岩石平台上。

    只見這座約方圓九丈的岩石平台上，拓刻滿了一圈又一圈的符文，繁複玄奧。每個符文光澤流轉，猶如朵朵火焰，呈現出一股神秘、古老的氣息。

    這是一座陣法。

    「聚火陣。」

    目光掠過岩石平台上的繁複符文，姜炎羽眸中光芒微閃，認出了此陣的來歷。無論是煉器，還是煉丹，火焰的採集絕對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煉器（丹）者通常都會拓刻陣法，採集天地間的精火，提高煉製成功率，及煉製出高等級的丹藥或武器。這類陣法，統稱為聚火陣。

    整座岩石平台符文所組成的陣法，正是聚火陣的其中一種。

    精通煉丹術的姜炎羽，對於聚火陣，自然也是熟悉無比。

    姜炎羽看出，拓刻在岩石平台上的聚火陣，是一種傳承久遠的古陣。一旦運轉，能夠採集地底數千丈深度的精火，大大提高煉器的成功率，效果非凡。這種古陣頗為珍稀，很可能是司徒敬器某種機遇所得，也是將其當做了煉器的重要憑恃，很是看重。

    可惜，這座聚火古陣有所殘缺，有數處關鍵符文的連線處出現了斷層，無法發揮出完整的效果。

    司徒敬器盤坐在此，苦思冥想，看來是想補全這殘缺的古陣。

    姜炎羽神情沉吟，在他眸底深處，隱約有符文浮現，無數光線交織，仿若在演化種種玄奧。

    見到姜炎羽沒有回應，顏如玉卻是以為他不甘就此退去，粉拳微握，對着司徒敬器抱拳道：「司徒前輩，你不如先看看所要煉製的武器圖集，再決定煉不煉製，想來，也佔用不了你多少時間。」

    「顏家的女娃子，你是聽不懂老夫的話？」

    司徒敬器緩緩轉過頭來，語氣中透出了一抹不耐，沉聲道：「你這女娃子，我是看在顏老怪的面子上，才答應你可以來這裏收取老夫煉製的武器，並不是說，你就能來打擾我的清修。現在，你沒看見老夫根本無暇煉器，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聒噪，擾亂我的思緒。再不走，可別怪我逐客了。」

    說話間，司徒敬器目光一沉，身上氣勢無形釋放，激盪得四面潭水奔涌不已。就連水潭四周，氣浪波及，揚起一大圈環形塵沙，滾滾擴散。

    司徒敬器的境界修為，赫然已是達到了真武境八至九重之間！

    顏如玉臉色微白，嬌軀一晃，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掌抵住了顏如玉的後退，正是姜炎羽，扶住顏如玉身體，目光平靜投向司徒敬器，說道：「前輩，你是因為想補全岩石平台上的聚火古陣，投入了全部精力，才無暇煉器的吧？」

    恩？

    聞言，司徒敬器略微一怔，目光投向了姜炎羽，說道：「小子，倒還有幾分眼光，能看出老夫腳下是座聚火古陣。不過，單憑一些粗淺的陣法造詣，就想跟老夫套近乎，想要我為你煉器，可沒那麼便宜的事，我勸你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姜炎羽平靜說道：「正巧，江某對聚火陣略有研究，或許能與前輩就這座聚火古陣探討一二。」

    司徒敬器眉毛微揚，從岩石平台上緩緩站了起來，轉過身來，高大身軀猶如鐵塔佇立，望着姜炎羽，冷哼說道:「好！老夫就聽聽你這小子，對我這離曜聚火古陣有何認識？事先警告你，若是你信口雌黃，敢矇騙老夫，浪費我的精力，可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當說到「不客氣」三字之時，司徒敬器語氣中，有意無意彌散出一股冷意，四周原本翻湧的潭水突然平息了下來，瞬息間波瀾不驚，靜謐的可怕。

    顏如玉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擔憂神色，她知道，這是司徒敬器壓抑怒火的表現。如果姜炎羽無法就聚火古陣說出令他滿意的話語來，司徒敬器真的可能會下重手，來懲戒姜炎羽。

    司徒敬器本身性情就是喜怒無常，如果是顏如玉，還可能念及她祖父與其交情，有所留情。但面對姜炎羽這個陌生之人，根本不會有情面可講。

    顏如玉暗中咬了咬銀牙，心中決定，若是司徒敬器真的下重手，就算拼了命，說什麼也要替姜炎羽擋下來。

    「有把握嗎？」顏如玉有些擔心的望向姜炎羽，問道。

    姜炎羽微微一笑，說道：「不用擔心。」

    旋即，姜炎羽面向司徒敬器，緩緩說道：「前輩，你使用這聚火古陣時，是不是每隔三個時辰，便會出現數刻到盞茶時間無法運轉的現象，再有一個半時辰，採集的火焰就很難控制，必須前輩釋放自身真元鎮壓，才能將其控制住。而且，由於陣法有所殘缺，導致運轉無法達到完整的周天循環，這聚火古陣的符文已經出現磨損的跡象，保守估計，最多再使用百次，便會報廢。」

    「什麼！」

    司徒敬器猛地瞪大了眼珠，望着姜炎羽緩緩道來，臉上現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震驚神情。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你以前見過這聚火古陣？」司徒敬器急聲問道，花白鬚髮不住亂舞，顯然心中激動不已，望向姜炎羽的目光中，閃現出了一抹期待神情，哪還有半分不耐、淡漠？

    要知道，他為了補全這殘缺的聚火古陣，已經連續十多天不眠不休，可謂是茶飯不思，殫精竭慮，連頭髮都熬白了不知多少根。這也是為何他會對打擾其清修的顏如玉及姜炎羽如此發怒的原因。此刻，聽到姜炎羽將這聚火古陣缺陷的徵兆一一道來，絲毫不差，又如何能讓司徒敬器不為之激動？

    這絕不是靠蒙就能蒙出來的，若不是對古陣符文排列、分佈，及刻劃的原理有深刻理解，根本不可能辦到。

    姜炎羽說道：「前輩的這座聚火古陣，我以前並未見過，不過，師尊曾讓我參解過許多上古傳承的聚火陣，這其中，也是有很多共通之處。所以我才能在借鑑之下，僥倖猜出其中的玄機。」

    「你的師尊？」司徒敬器怔了一怔，隨即嘆道：「能夠通曉上古陣法，你的這位師尊肯定也是位奇人。看來，小兄弟出身名門，師承不凡，倒是司徒敬器有眼無珠，無禮了。」

    司徒敬器沉浸煉器術，雖喜怒無常，隨性而為，但對他來說，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也是個真性情的人。

    姜炎羽又是提到了「師尊」，讓一旁的顏如玉也不禁有些好奇，他的那位師尊，到底是位怎樣的奇人？

    「小兄弟，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改進，或者補全這座殘缺的聚火古陣？」司徒敬器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姜炎羽說個「不」字，這般謹慎、忐忑的模樣，哪還有半點方才怒意襲人的威猛老者形象，倒是更像個患得患失的老小孩，讓人有些忍俊不禁。

    姜炎羽沉吟道：「這座聚火古陣，有數個關鍵處，符線斷裂遺失，出現了斷層。要想將其補全，並不是朝夕間就能完成。這聚火古陣，想必前輩對其也是有所研究，擁有了不少心得，若是你我共同參研、探討，或許能尋找出補全的線索、方法來。」

    這座聚火古陣，光是符文數量，就達上千之多。彼此之間，更是有着繁複聯繫，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姜炎羽不可能像上次補全養魂丹的丹方，在短時間內尋找替換材料般，重新刻劃符文進行彌補。要想補全這座殘缺的古陣，姜炎羽也必須藉助司徒敬器所研究的心得，及經驗，才有可能查漏補缺，在較短的時間裏，將這殘缺古陣補充完整。

    「老夫雖然愚笨，但前前後後，對這聚火古陣也已鑽研了數年之久，多少有些心得。」司徒敬器搓了搓粗大的手掌，神情中浮現出一抹興奮，說道：「那還等什麼，小兄弟，我們現在就共同探討，看看能不能補全這古陣。若是真能補全這殘缺古陣，一了老夫多年心愿，小兄弟的這份情誼，我真是不知該如何相報！」

    「來！來！來！快隨老夫進屋！」

    說話間，司徒敬器一步跨出，已是躍過水潭，從岩石平台出現在潭邊，一把抓住姜炎羽的手臂，熱情如火，邀請姜炎羽前往他的木屋。

    倒是顏如玉，竟是一人被晾在了門外。

    望着這戲劇性的一幕，司徒敬器神情、態度的一百八十度轉變，一時之間，顏如玉感到有些回不神來，有些凌亂的感覺。

    姜炎羽似乎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讓事情有意想不到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