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散人拿起靈石,奇異的是,那玉石中間散落的星星黑點,已經全都沒有了,這不就是一塊晶瑩透剔,碧綠溫潤,沒有一點點雜質的無上美玉。
晴明散人微笑着說:「這塊靈石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神力了,它的巨大力量就是從那些黑點中迸發出來的。現在黑點沒有了,靈石的力量也就沒有了,但本身也去掉了雜質,成了一塊真正的無價之寶。」
他將靈石交給孟雨「你把他還給你舅舅吧,這是一件真正的質地純淨的美玉,不比和氏壁差,而且更是珍貴的獨一無二的古董。」
孟雨接過來,端祥了一下:「道長,靈石的力量,您說破就破了,您可真捨得。」
晴明散人道:「若是像那吸光珠一樣,留下不也是害人。」孟雨卻並不再跟大家客氣,他心裏的復仇火焰因為殺死了汪一愷,反而燃得更高了,那個令人噁心的李忠義,他一定要追上去殺掉他。
「道長,了空大師,各位,孟雨謝過大家了。海西國的事情,拜託各位幫忙處理好,我表哥也拜託各位照顧。」
大家都驚奇地望着他。
孟雨繼續說道:「汪一愷,也請幫忙將他安葬了吧。」
候靈閃道:「孟雨,你幹嗎?像安排後事似的?」
他說完,又打了自己了一下:「我這個烏鴉嘴!」
孟雨笑笑:「猴子,求你留下來,和朱妙,沙不該一起幫王后處理海西的國事。還有,」
他看着候靈閃:「喜歡海西美女,就多留一陣好不好,江戰不在了。海西那麼弱小,候爺留在這裏會比當神偷更有意義。」
候靈閃切了一聲:「候爺留在這裏,難道是為了美女嗎?」
蕭點秀竟然微笑了一下:「候爺是海西的護國大將軍,他留在這裏不是為了美女,海西美女卻都真心崇敬他呢。」
候靈閃又不好意思了:「王后不要這麼誇人家嘛,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孟雨也噗地一聲笑了:「候爺是最無私的,在候爺面前,孟雨也自愧不如呢!」看到江綠萍默默地站在旁邊,孟雨走到她面前,將靈石雙手奉給江綠萍。
江綠萍嚇了一跳,睜大眼睛:「孟雨,為什麼給我?」
孟雨好看的黑眼睛看着她:「靜明掌門,表哥的傷不輕,孟雨知道青虹派事情多,掌門不可能留在這裏很長時間。請您幫忙送表哥到國朝境內,這塊靈石請交給我舅舅。」
候靈閃瞪大眼睛:「孟雨,你讓別人幹這干那,你要去哪兒?」
孟雨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李忠義和靜儀跑了,他們兩個人殺了郭世超,我就是追到天邊,也要殺了他們。s」
江綠萍瞪大眼睛,她心中又有淚在滴。江戰死了,她根本來不及悲痛,現在處理了海西的事情,又必須回去幫助受傷的師父,她也知道自己的能力還殺不了李忠義和靜儀。可讓孟雨獨自去大漠面對這兩個可怕的刀盟殺手,替自己的未婚夫報仇,她又如何忍心,如何能放得下他。她瞪大秀美的眼睛:「孟雨,你一個人……」
孟雨道:「姐姐,」他似乎又忘了用掌門來稱呼,「青虹派的事情打理好,孟雨謝謝你。」
江綠萍愣怔了一下,心裏明白:「孟雨,姐姐明白,你自己也要小心。」
孟雨又對晴明散人道:「道長,吸光珠再也不存在了,靈石也沒有法力了,但願以後世界上再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隨後,他向晴明散人、了空施禮致謝。又向慧海、靜順、孫鋒和阿怡告別。這才對應少言道:「表哥,我走了,你一定趕緊回京城,小雪在等着你。」
應少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經徹底廢掉了。他雖然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絲毫不後悔,但是這種時候和孟雨告別,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情。只是蕭點秀終於安全了,而汪一愷也死得其所。自己的目的都達到了,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無比慘痛,眼下他什麼也不敢細想,只想趕緊回到京城,去見自己快要臨盆的妻子。
孟雨一時也無語「表哥,你的內力都在孟雨身體裏了。表哥多熱愛武功孟雨知道,只是以表哥的才能,沒有武功一樣可以是英雄。」
他將逆息牌給表哥掛在胸前:「表哥,你以後沒有內力,這塊牌子用不上了。但這是舅舅的東西,本來就應該留給你。」他說罷,按了一下應少言的肩膀,站起身。
轉身的一瞬間,他看到朱妙扶着王后,美麗的眼睛卻在看着他。他微笑了一下,就提着鑌鐵劍走了,給美麗的女國相留下無盡的悵惘。
蕭點秀也不再看應少言,只是對江綠萍道「姐姐,少言的傷好重,大漠遙遠,辛苦姐姐照顧好他。」
江綠萍心裏也很難過,自己都沒有時間去想江戰的事情,她也沒有時間在海西耽擱安慰蕭點秀。她點點頭「點秀,你放心好了,少言也和我的親弟弟一樣。只是姐姐實在不能留下來照顧你,孩子快出生了,是江戰生命的延續,也是你未來的安慰,你可得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蕭點秀抱着江綠萍,頓時傷心地哭起來。未來只有她自己了,還要照顧幼小的孩子,還有海西這樣一個雖然小,卻責任重大的國家。但她心裏的種種苦楚,最終也要她自己來勇敢承擔。但她終究是個堅強樂觀的人,和江戰在一起的短短幸福時光,也讓她有足夠的勇氣面對今後的一切。半晌,她止住眼淚,鬆開江綠萍,向武林前輩和英雄們施禮致謝,眾人也急忙向王后行禮,然後她終於看了一眼應少眼,兩人也只能無語相視。她向朱妙示意,朱妙和阿怡就扶着蕭點秀先離開了。
而應少言也知道,他與她的糾結又告一個結束,除非她再遇到危險,他們不會見面了。
江綠萍果然不負孟雨的託付,將靈石交給了韋寒。看他一大家子人搬到新的地方,生活也很困窘,便將自己帶的銀子也留下大半,告訴他孟雨另有任務,而應少言身受重傷,約好之後大家聯繫。韋寒依依不捨地和應少言告了別,心裏也很掛念孟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
一路上應少言勉強騎着馬,經常坐不住要從馬上摔下來。了空和孫鋒因為也要回河東,都陪着他一起走。了空給應少言診視了一下,心裏暗驚。他不僅武功全部廢掉,而且身體也被毀得很嚴重,已經傷到了內臟,這個二十三歲的青年,後半生說不好都要疾病纏身了。了空心裏很難受,想當初應少言為飛雲寺施藥捐銀子,又建議他在山下修下院。他心裏覺得這個青年,又善良又聰明,真是個可以成為知己的人。現在幾個月過去,竟然一身武功被廢,和殘疾人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