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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錶的指針靜靜指向十一,林煜還沒有回來。燃武閣 www.ranwuge.cc
林煜和阿木都不在,家裏顯得冷清清的,謝嘉言岔開着腿,仰在沙發上,瞥看着電視中播放的跑酷節目,看了一會覺得無聊,又連着換了幾個頻道。
「怎麼還不回來啊」他伸手去摸身旁的手機,給林煜去了個電話,通了,卻沒有人接。謝嘉言慢慢坐直身體,心裏嘀咕着: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騰地坐直身體,盤着腿,一手半曲着撐着手臂,又給林煜打了個電話過去。
謝天謝地,這次終於接通了。謝嘉言鬆了口氣,沒等對方說話,他先連珠炮般的開了口:「你在哪呢?幾點了,怎麼還不回家!」
林煜看了一眼熟睡的林母,他捂着話筒,小聲的退出病房走到樓梯間,「對不起,忘了跟你說,我今晚不回去了。」
謝嘉言心裏一緊,連忙追問,「怎麼了?你在哪?」
「我在醫院噓,噓,別着急,不是我,我沒事。」林煜聽見電話那頭謝嘉言的聲音陡然拔高,他低聲安撫着對方,直到對面安靜下來,他才說道,「是我媽。」
謝嘉言又緊張起來,他着急的問道,「阿姨!?阿姨怎麼了?今天我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林煜握着電話,不知該怎麼對謝嘉言解釋,沉默了半晌,他才澀然開口,「家裏最近出了點事,她這是老毛病了,不要緊。」
「呼沒事就好。」謝嘉言鬆了一口氣,「那你趕緊去陪阿姨吧,我明天來看她。」
「不」
「對了,」謝嘉言自顧自的說着,「我今天去商場逛了一圈,挑了兩套項鍊,你看你這兩天什麼時候有時間,再陪我去一趟。」
林煜握緊手機,緩緩蹲到地上,「好。」
謝嘉言突然想起林煜那句冒了半截的話,「你剛想說什麼來着?」
「你阿姨需要靜養,過兩天就能出院了,你就別過來了。」
「林煜你什麼意思啊!」謝嘉言聽起來似乎有些生氣,「我不說話還不行嗎?我擔心阿姨,而且她是你媽,我怎麼着都得去看看。」
「聽話。」
「」
「好吧——」謝嘉言拖長了聲音,「你快去陪阿姨吧,我也要睡覺了。來,親一口!」
林煜笑着,小心而珍重的將唇貼在手機上,像是在吻一個真實的人一般,聲音鈎的謝嘉言耳朵一陣發癢,他在那邊聽着,笑嘻嘻的,用力親了一下手機,「晚安!」
「晚安。」
林煜掛了電話,緩緩從地上站起,蹲久了,腿有些麻。他低頭看着手機,眼睛被光刺得生疼,他看着『言言』兩個字,內心一片茫然。
他極少產生這種情緒,原先徐徐圖之的計劃被猝不及防的打翻,這讓他不自覺的開始慌亂。
林母早已睡熟了,打着小小的呼嚕,林煜輕聲關上了門,在一旁的小床上躺下,他蜷縮着,問自己:我能處理好嗎?
林煜也不能確定了,他種種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林母的呼嚕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她衝着林煜的方向翻了個身。上了年紀的人睡眠淺,什麼動靜都容易將他們驚醒。她知道林煜出門打了個電話,看對方回來的這個反應,電話那端的人顯而易見。
林母沉沉的看着睡着的林煜,屋外的燈光漏進屋裏,林煜雙眉緊緊的皺着,看起來睡的並不踏實。
林母輕聲翻身下床,她坐在林煜的床邊,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撫上林煜眉心的溝壑,輕輕捋着。
一下,又一下。
*
林母應該就住在她上班的那個醫院,謝嘉言想着。他拎着果籃,走出電梯,來回望了兩圈,朝一旁走去,「您好,我想問一下,程主任是在那個病房?」
醫院的人,過年過節的也不見少,護士台里的小護士飛快的配着藥,感覺到眼前的人影站了半天,終於忙裏偷閒的抬起頭問道,「程主任?我們院的程主任嗎?」
看謝嘉言點頭,她翻開一旁的薄薄的簿子,嘴皮一動,「326房。」
謝嘉言謝過對方,循着房間門牌,一個一個的找了過去,走廊上還搭着許多病床,他走的小心,生怕碰着別人,繞了一大圈,終於看見了326這個數字。
他內心一喜,隨即又有些忐忑。他並沒有告訴林煜他會來,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生氣?哎,就算生氣也沒關係,林煜要凶他,那他就找林母,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他內心如意算盤打的響,像是有了主心骨,身板不自覺挺直了些許,卻還是懸着半顆心,生怕被林煜撞見,壞了對方臉色。
他還是怕他生氣的。
謝嘉言貼着牆,他站在門外,偷偷探頭過去,透過玻璃望了一眼。
林煜不在屋裏,只有林母和林父。林父正坐在床邊給林母削蘋果,兩人低聲的說着話。謝嘉言看見那兩人,瞬間鬆了口氣,他隨手揉了揉頭髮,一把推門進去,笑着喊道:「叔叔阿姨!」
病房裏的兩人聽見聲音俱是一震,林父手中的蘋果掉了也不自知,他呆呆的看着謝嘉言,好半天才回過神,他並沒有像往常似的笑着回應,而是眉毛一豎,騰的從座椅上站起來,剛要張口就被林母打斷,「老林。」
林父胸口劇烈的起伏着,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做不出罵別人家孩子的事,他將心中的邪火壓了壓,拿起地上的水壺「我去接水」,說罷推開門走了出去。
謝嘉言心裏莫名的彆扭,這種感覺從昨天持續到現在,此時尤為強烈,他乾笑着,將果籃放到林母身邊的台子上,「叔叔這是怎麼了?」
林母招呼他,「他最近心情不好,小謝,別光站着,你坐。」
謝嘉言聽話的坐了下來,他四下看了看,問道,「林煜呢?」
「他有事。」
場面一時間回歸寂靜,與門外喧鬧的醫院相比,就像是兩個世界,謝嘉言搓搓手,從果籃里拿了個橘子出來,冷不丁聽見林母開了口:「那個玉符,是林煜給你的吧?」
謝嘉言的手指瞬間掐進了果肉之中,黏膩霎時間沾了他滿手,他垂着眸,大腦轉的飛快,「啊,是這是上次林老師出遠門」
林母深深地嘆出一口氣,打斷謝嘉言不着實際的空話,「你倆的事情,他都給我們說了。」
淡橙色的汁水順着果肉裂開的隙縫,稀稀拉拉的滴落在瓷磚地上,砸出不規則的形狀,謝嘉言腦中的弦嘣的一聲,怪不得林煜不讓自己過來,怪不得林母他們對自己開始冷淡,那些彆扭的感覺終於有了解釋,謝嘉言坐在林母面前,像是被人扯下了長久以來的遮羞布,一時間無處遁形。
「小謝。」
「啊?啊!」
謝嘉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聽見林母喚他,他懵了一瞬,趕緊回過神,「您說。」
「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都是林煜的不對。」林木似乎回憶着什麼,她的目光不知道放在了哪裏,「林煜小時候,我們就發現他有些不一樣,他爸在學校工作,學生們有那些小心思,大概還是能看出來的。老林給我說的時候,我還覺得好笑,又覺得不對,林煜不一樣,他是在男校,他能對誰動心思呢?」林母陷入了回憶之中,「我倆還以為他喜歡了他們學校的女老師,沒想到林煜喜歡上的是一個同性。我們夫妻倆當時覺得天都要塌了,他爸快被他氣死,高中看了他三年,還以為他改過來了,沒想到」林母慢慢捂住了臉,纖細的身體裹在病號服里,顯得愈發單薄。
謝嘉言急忙開口,「不怪他,都是我,我喜歡他,是我先喜歡他的。」
「你們兩個孩子我當然知道同性戀不是精神病但是,小謝,我們做父母的接受不了啊。一想到我們辛辛苦苦養到這麼大的兒子,要被人在後面戳着脊梁骨說,我們就心疼啊。」
謝嘉言看着抽泣的林母,他囁嚅着叫了一聲阿姨,再說不出一句話。林母話里的意思顯而易見,心臟不受他的控制,抽搐着疼。他想過去安慰林母,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腿腳仿佛被定住了,他硬逼着自己,終於有力氣拿了張面巾紙遞過去。
林母接過紙沾了沾臉頰,謝嘉言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想着,抬起頭看向謝嘉言,還想再說些什麼,打好的腹稿突然化成了灰,再說不出口。
謝嘉言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源源不斷的朝外涌着,透明的水痕爬了滿臉,他卻像是失了魂似的,沒有任何感覺。眼中的痛苦和壓抑快要化為實質,順着眼淚一同溢出。
這麼多天的相處不是假的,看着對方的樣子,林母有些心疼,但她還是硬着心腸繼續說了下去,「小謝,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愛情就能支撐下去的」
「夠了,阿姨,您別說了。是我對不起您跟叔叔,您別說了」謝嘉言神色痛苦,林母的話像是刀子一樣,直直的朝他戳來,他避之不及的站起身,踉蹌着朝門口走去。
「小謝!」
謝嘉言不理會林母的叫喊,他一把推開拉門,搖搖晃晃的朝外跑去,險些撞翻一個端着托盤的小護士。
我跟林煜在一起真的是錯的嗎?
兩個男人在一起,就一定是錯誤嗎?
兩個男人就不能有愛情嗎?
許多雜音在謝嘉言耳邊響起,他大腦亂的快要爆炸,他抱着腦袋,「啊啊啊啊!!!」
「謝嘉言!!」
謝嘉言猝不及防被扯進一個泛着涼意的懷抱,熟悉的味道從四面八方將他包裹住。林煜將謝嘉言摟到一旁,「不是讓你別過你怎麼了?」
「林煜,林煜。」謝嘉言抬起臉,他攀着林煜,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喊林煜的名字。「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聽你的話,對不起。
我不該喜歡你,對不起。
林煜捧着謝嘉言的臉,用指腹將對方臉上的淚水盡數抹去,卻根本抹不完,「你去看我媽了?她跟你說什麼了?」
謝嘉言胡亂的搖頭,他眼淚流的更凶,發不出一點聲音。聽着林煜在一旁不斷的追問,他將將拳頭放到嘴前狠狠咬住,竟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殘留在手上的果汁蔓進嘴裏,卻絲毫壓不住舌尖泛起的苦意。
林煜心下着急,他還想開口,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突然聽見有人在身後叫自己,「林煜!」
是林父。
他站在林母的病房門前,對着林煜高聲喊道:「過來!」
謝嘉言聞聲,全身不禁一顫,林父正站在兩個人不遠處,對方的眼中再找不到一絲往常的溫情與笑意,陌生的讓人心冷。
林煜像是沒有聽見,他牢牢的守在謝嘉言前方,沒有挪動半步。林父的眼角抽搐了下,似乎在強
忍着怒意,「林煜!!」
感覺到越來越多的目光聚焦到兩人身上,謝嘉言像是被扒光了一樣難堪,高大的少年此刻猶如驚弓之鳥,縮在林煜的懷裏發着抖,他聲音因為哭泣而顫抖,「林煜,求求你」
「讓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