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過去了兩天。這兩天裏,吳道安也算是體驗了一番精靈式的生活,並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就是一個無聊到死的種族。
他們沒有美食這個概念,唯一的食物就是林中就近採摘的野果。他們一天裏起碼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樹洞裏睡覺,而睡覺吃飯之外的閒暇時間,他們有時會坐在樹枝上和小鳥交流,或者和林中的小動物親切的對話,反而是他們自己互相之間很少說話,哪怕是夫妻母子都是難得的說一句話。
不過話說回來,也正是這種與世無爭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才讓哪怕是臨近的獸族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總之,不管是人族獸族大戰還是不死族入侵,他們都是這般的無趣又規律的生活着,估計會一直持續到世界末日。
精靈族雖說生性冷漠,但禮貌還是有的。如果吳道安有什麼問題去詢問,對方都會一一作答。不過都是問一句答一句,連聊天都算不上。
還有一件奇異的事情,就是吳道安體內的詛咒似乎發作放緩了,好像空氣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遏制詛咒的活性,這也讓吳道安有點欣慰,看來那個精靈古樹確實有很多玄機。
這一天,精靈族大長老回來了,只是簡單一句話:「你隨我來。」
就這樣,吳道安跟隨着來到了一處巨大的樹洞裏,裏面依舊簡陋,只有一張圓桌和七張藤椅,其中六個上面已做好人,此時一起認真的打量着吳道安。
半晌,其中一名男子先開口:「茵瑟萊斯,這就是我們千年之前大預言術中預言的那個人嗎?」
茵瑟萊斯,也即是精靈族大長老,接口道:「我認為就是她。只是按照我們部族的程序,此事必須有長老會多人同意才可。」
「我反對。」開口的還是那名男子。「預言本就是含糊不清的東西,我們都不能確定具體是誰。而精靈古樹可是我們的命脈,關鍵是這個人類身上還有上位不死族的詛咒。要是傳染給了古樹怎麼辦?」
「我同意。」另一個精靈也開口了。「我從這個人類身上嗅到了陰謀的氣息,建議立刻驅逐。」
吳道安感覺自己得說點什麼,畢竟要是自己被驅逐出這裏那就真是死路一條了。他心念一動,大眼睛裏立刻水霧瀰漫。大滴大滴的淚珠湧出:「嗚嗚嗚嗚,我不想死,求求你們救救我,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嗚嗚……」
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足以激起任何正常人類的同情心。只可惜精靈就是和人類不同。居然沒一個流露出半點的同情神色,反而有人開口反諷:「你的死活與我們何干?每天不知有多少生靈死於非命,難道我們都要去救?」
吳道安只得訕訕的收回演技,乖乖的站着聽他們討論。
這時,一個看起來年紀比較大的精靈長老開口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預言中的人就是這個人族女子。」
這話聽起來有點無理取鬧,可偏偏屋子裏的眾人表情都一下子凝重下來,並陷入思考。
這時,又一個長老也開口了:「我也有同樣的直覺。而且,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難道你們都想就這樣葬身異地嗎?」
一下子,會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茵瑟萊斯打破了沉默:「好了,如果沒有新的意見,我們就舉手表決吧。同意我決定的現在舉手。」
一片沉默中,陸陸續續的三隻手舉了起來。
茵瑟萊斯點了點頭:「加上我,一共4票贊成。所以此次決議通過。」
其他的三個沒舉手的精靈看起來就一肚子話,但都默默的服從了表決結果,不再爭辯什麼。畢竟,這是精靈族長期以來沿襲的集體表決制。不會有人違逆表決結果。眾人一起站起來,向大長老鞠躬,然後離開樹洞。
吳道安連忙詢問:「那個預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茵瑟萊斯一邊前面領路,一邊簡要回答:「我們其實來自海的那邊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當初被異族高手強行抓到了這邊,只是我們沒有能力飛躍大海。還好我們有帶來精靈古樹的種子,並在這裏種下,以此來落腳。大約一千年前,我們藉助古樹的力量施展了大預言術,預言裏提到。會有一個來自異界的人類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拜訪這裏,並且接我們回到故鄉。」
吳道安也是一點就通:「就是說我來的時候正好是預言裏的時間點嗎?」
茵瑟萊斯點點頭:「不錯。」
「那根據預言,我是如何帶你們回家的呢?」吳道安試探性的提問。
「不知道。預言本身就很模糊,而且預言中的場景也僅僅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性,而不是必然會發生。就比如說我們今日要是將你這樣驅逐,那我們怕是會永遠失去回故鄉的機會。但要是救下你,卻會有那麼一絲可能性讓預言裏的未來實現。」
茵瑟萊斯用平淡的語調解釋的很詳細,吳道安卻反而有點不理解了:「你們為了這一種可能性,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嗎?那個精靈古樹應該是你們的根基,萬一有什麼差錯怎麼辦?」
大長老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停下腳步,淡聲道:「我們到了。」
吳道安揚起小腦袋,怎麼也看不到這棵大樹的頂端。光是主樹幹就有房子一般粗細,樹枝上到處掛着鳥巢,無數小鳥在圍繞着大樹盤旋吟唱。
不過這棵大樹雖然如此的巨大,但卻沒有任何壓迫感,反而一股安寧祥和的氣息瀰漫在四周,連吳道安焦慮的心竟也漸漸的平靜下來。
茵瑟萊斯雙手合十,眼帘輕合,對着大樹念起古老的咒語。不多時,大樹就有了反應,綠色的光芒將吳道安包圍,如同水流般一遍一遍的沖刷着吳道安的意識空間,洗滌裏面的黑氣。
但他體內的詛咒對於這股氣息及其牴觸,直接就幻化成三個黑色骷髏頭厲聲撲向古樹氣息,其氣勢之強不僅擊退了古樹氣息,甚至還衝出了吳道安的體內,直接撞到了精靈古樹的粗大樹幹上,登時一股腥臭腐朽的氣息瀰漫在四周,古樹的樹幹開始變得漆黑,連帶四周的花草與普通樹木盡皆枯萎凋零。
茵瑟萊斯也罕見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但沒有退卻,而是加緊祈禱。
吳道安卻是心裏叫苦,心知這詛咒在幹掉精靈古樹後又會回到自己體內,看來神話級強者確實實力堪比神靈,遺留下的一道詛咒都如此的難纏。
還好精靈古樹也確實有些靈妙之處,眼看樹幹就要被黑霧徹底腐蝕,古樹也拼盡全力的反擊,此刻通體墨綠,每一處枝幹葉片上都流轉着自然之力,並源源不斷的輸送到主樹幹的位置去壓制黑霧,遠遠看去此刻的古樹時而漆黑時而墨綠,很是妖異。
此等級別的現象已屬於神話境界,不是旁觀者所能參合的,吳道安和茵瑟萊斯再心急也做不了什麼。(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