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回到家,林州才覺得有些困了。燕臻有心討好,推着林州進了浴室要親手幫他洗澡,被林州趕了出來。
林州洗完澡出來卻困意全消,看看時間才八點,燕臻早上為了接他連口水都沒喝,馬上穿上圍裙到廚房做早飯去了。
燕臻站在他身後攬着他,樹袋熊似地粘着林州,跟着他晃來晃去。
&兒,你回去跟你小叔說了什麼?」一晚上時間竟然把那幾個一見到他就跟狼見了肉似的兩眼放光的傢伙給□□成了正經人,肯定是林州做了什麼事情。
燕二少覺得他州兒簡直棒棒的。
本來以為是鬧小脾氣回娘家,沒想到人家是有正事的。
&說什麼啊,隨便聊了聊。」林州煎着雞蛋,漫不經心地道。
他怎麼好說因為聽了燕臻講的陸家往事就開始未雨綢繆起來。既然有前車之鑑,還是要借鑑借鑑的。
&看你家親戚不一樣,你不用擔心。」
燕臻沒有明說,林州當然知道他說的不一樣是和誰相比的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都是見識了富貴自己又窮怕了的人。」林州手腳麻利地煎了幾個雞蛋盛到盤子裏,「要是再加上好逸惡勞,想要取巧,很容易走彎路的。」
&兒總有大道理。」燕臻笑着將盤子端到餐桌上。
林州動了動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麼。
他其實對當年陸家人的做法很有疑問。在燕臻他們看來就是一群貪錢的人因為貪得無厭惹出來的鬧劇,但是林州總覺得只是圖錢不至於鬧到那樣大,聽說還整天在公司前面鬧。
陸家人不至於就不要臉到那個地步,再說就算再貪婪,燕家的地位擺在那裏,普通人哪敢那樣鬧法。
吃飯的時候林州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他可不想在燕臻面前為陸惜之說話,不過這件事涉及到燕臻,他還是不要那么小氣了。
&是說有人故意針對我?」燕臻笑了笑,「大哥那時候也查過,不過最後不了了之了。」
他倒是很意外向來單純的林州居然一下子聯想到陰謀論上。
&兒真聰明,和大哥想到了一起。」燕臻伸手摸了摸林州的腦袋,笑着誇讚。
那時候他因為陸家的糾纏不休天天焦頭爛額,沒有餘力考慮別的。還是向來謹慎的燕深多想了一些,派人去查,只是最後也沒說查出什麼結果。
林州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喝了一口牛奶。
&不是特別聰明啦。」
燕臻看着他那副有點得意又有點羞澀的小模樣,實在手癢得厲害,連飯也不吃了,拉過林州抱在懷裏使勁□□了一番。
有了林州的一番告誡,林東幾人消停了許多,不再想盡辦法往燕臻跟前湊。
不一定是真的被林州說服,但是林州在林家並不是一般的後輩,在大多數年輕人離開村子的時候他留下來承擔起責任,再加上因為他救了燕臻而給林家村掙來的種種利益,所以林州的話也是擲地有聲。
不管心裏服不服,面上總要服的,不然要被林家族人唾棄甚至拋棄。
季節進入深冬,林州的第一個寒假也快要來了。過年的時候他不準備留在s市,離家半年多,總要回去看看老人的。
燕臻便準備和他一起回林家村過年,他也想看一看當年林旗和林州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只是對不起燕深,讓他大年三十一個人過。
不等燕臻跟燕深說什麼,燕深先打了電話過來,言簡意賅地吩咐道:「這周末你回家一趟,老頭子回來了。」
燕父幾個月前到國外療養身體,眼見快過年了便回了s市。這段時間他不在國外,倒是給林州和燕臻省了不少麻煩。
燕父是絕對不會同意兒子認真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
燕臻聽着眉頭便皺了起來。
&周末有工作……」
&給你放假,多久都行。」大老闆很是大方地批了無限期假條。
&很重要的跨國會議。」
&算跟美國總統開會你都給我推了。」
燕臻:「……」
燕深說一不二,他也很為難,吐了一口氣乾脆直說:「大哥,我不想見他。」
&什麼他,他是你老子。」燕深聲音冷硬。
&又怎麼樣你不知道他為什麼這個時候回來嗎?他那個私生子生日快到了吧?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你非拉我湊什麼熱鬧?」
&成熟一點,父輩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他是你老子你是他兒子,你永遠改變不了。不要跟我強,這周六上午九點準時出現在我面前。」燕深說完就掛了電話。
燕臻扔開手機,煩躁地點了一根煙。
林州在書房外面探出頭來,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到你了?到哥這兒來。」燕臻摁滅煙頭,朝林州伸出手。
林州走過來,被燕臻攬到了懷裏,臉埋在他的胸前。
&怎麼了?跟大哥吵架了?」林州小聲道。
燕臻搖了搖頭,不想說什麼。
燕家的事情實在狗血煩人得很,沒必要讓林州知道。
但是,燕昆的事情得讓林州有個準備。
&頭子回來了。」燕臻拉着林州一起坐進寬大的座椅里,「就是給陸惜之難堪的那個男人。」
&爸爸啊。」林州瞬間明了。只是燕臻似乎從來不願意叫他一聲父親。
燕臻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
&之這些天你小心一些,我怕他閒得發慌找你的麻煩。」
&怕什麼呢。」林州毫不擔心,「那一手對付我可不好使,我臉皮厚呢。」
讓別人看一眼怎麼了?反正他長得好看。閒言碎語算什麼?他當聽不見就是了。他又不偷不搶,問心無愧,他怕誰來?
聽林州說幾句話似乎心情都會舒暢很多,燕臻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是嗎?來讓哥捏捏,能有多厚?」
&正夠使了。」林州拍開他的手。
燕臻笑着捧起他的臉,撫着那柔滑的肌膚,低頭親了親他。
周六早晨,燕臻吃完早飯出門,正好踩着九點回到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的燕家老宅里。
古色古香的客廳里,燕深和燕昆已經坐在那裏,一人捧着一盞茶輕聲漫談,不知道兩個人坐了多久了。
明明是親生父子,在家裏卻要如此正式地在客廳會面,燕臻覺得很諷刺。
他不明白燕深為什麼能淡然面對這個曾經想把家產轉移給他的初戀情人和私生子的男人。
當初燕深是直接和燕昆對抗的,他如今大權在握,不是燕昆交給他的,是他自己從燕昆手裏搶過來的,燕昆最疼愛的私生子除了燕昆的私人財產連藍擎的邊兒也沒碰着。
這兩個當年斗得如同生死仇人一般的男人,現在倒是平心靜氣地做起了慈父孝子。
燕臻走進客廳,燕深起身迎向他,戴着古樸佛珠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笑着,湊近他小聲道:「算你聽話。等會兒也乖一點,別給我生事。」
燕臻看了他一眼,繞過他走向客廳中央。
燕昆坐在象徵着家主地位的太師椅上,燕臻和燕深分別坐在他的下手兩邊。
只是現在真正的燕家主人是燕深,燕昆早已不管藍擎的事。
&臻來了。」燕昆看向燕臻,一副慈父作派,「我給你帶了禮物,等會兒讓老秦拿給你。」
燕臻隨意地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燕昆也不以為意,仍舊笑着和燕深說話,聽燕深匯報一下藍擎近期的業務,偶爾點評一番,給點建議,氣氛十分和諧。
聽說燕臻這半年來也做出不少業績,手下的工廠接連新建擴建了好幾處,燕昆顯得很是高興,臉上的皺紋笑得皺起,一臉欣慰地看向燕臻。
&錯,阿臻當年選擇重振藍擎傳統實業這一條路,短短几年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出乎我的意料。很好,非常好,金融市場瞬息萬變,投資有贏有輸,實業才是立身之本,以後藍擎會走得更加穩健,沒有後顧之優。阿臻的能力,不在你之下。」燕昆看向燕深。
燕深也笑着點頭,燕臻卻只覺得煩躁。
在他聽來燕昆分明是在挑撥離間。
燕深才是藍擎這船巨船的掌舵人,燕昆在他們倆面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但凡他們兄弟之間稍有私心,那些話都會在他們心裏埋下釘子。
可惡的老頭子。
燕臻懶得再聽下去,徑直起身,一臉冷淡地向二人告別。
&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燕昆本來還在說着的話被堵在喉嚨里,瞪眼結舌地看着燕臻離去的瀟灑背影。
&住。」燕深出聲叫住他,「我說了給你放假,耽誤什麼公事都算我的。留下來吃了午飯再走。」
燕昆也忙道:「是啊,阿臻,午飯馬上就做好了,你多久沒在家吃過飯了?吃頓飯再回去工作,工作永遠忙不完的。老秦?快去廚房看看,催一下,馬上上菜。」
燕昆的貼身管家老秦忙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往廚房去了。
燕深走過去把燕臻拉到餐廳,拉開椅子摁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低頭在他耳邊輕聲道:「別任性。」
燕臻抿了抿薄唇,燕昆已經拄着拐杖走了進來,朝他笑了笑,燕臻移開視線,也不再提要早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