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天最後一個「說」字音量突然加大了許多,而且充滿了威嚴,讓布羅迪不禁渾身顫抖了一下,戰戰兢兢地說道:「尊敬的唐先生,我……我無意中冒犯了您的朋友夏先生,但我發誓,我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真的想那麼做……」
「你到底說了什麼?」唐奕天淡淡地問道。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那平靜之下蘊藏的驚雷。
布羅迪仿佛被一隻飢餓的雄獅盯住了一樣,在溫度宜人的冬季竟然很快就被汗水濕透了後背,囁嚅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林巧對布羅迪的厭惡也已經到了極點,見狀直接說道:「唐先生,剛才這個人來跟我搭訕,被我拒絕之後……」
林巧把剛才布羅迪的醜陋嘴臉毫無保留地都說了出來,唐奕天聽了之後自然是勃然大怒。
一個小小的酒莊主的兒子,竟然敢打林巧的主意!而且還敢對他唐奕天家的大恩人出言威脅!
更何況,他的這個大恩人還是實力比李九州老先生還要強大的人,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又豈是布羅迪這種小富二代能夠威脅的?
「夏先生,對於這個布羅迪,您想怎麼處置?」唐奕天並沒有擅自決定,而是十分小心地詢問起了夏若飛來。
夏若飛淡淡地說道:「你們看着辦吧!不過這傢伙罪不至死,給他一個深刻教訓就好了。」
對於這種坐井觀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夏若飛根本都不屑去收拾他,不過為了防止唐虎一下子整過頭了,夏若飛後面還是提醒了一句。
「明白!」唐奕天完便再也不看那布羅迪一眼,而是恭敬地對夏若飛說道,「夏先生,這邊請!」
布羅迪心中十分的忐忑和害怕,完全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不過他被唐奕天的目光掃過之後,就有一種渾身發涼的感覺,根本不敢再說一句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夏若飛他們漸漸走遠。
在夏若飛經過譚莉莉身邊的時候,她紅着眼睛說道:「夏……夏先生,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夏若飛停下了腳步,開口說道:「不用謝,你是巧兒的同學,大家又都是華夏同胞,在這異國他鄉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
譚莉莉十分羞愧地說道:「我……我之前還諷刺過你和林巧……你卻不計前嫌地幫我,我……」
夏若飛擺擺手說道:「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譚莉莉心灰意冷地說道:「我這兩天就回國……準備回去復讀一年,希望能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
譚莉莉在高考分數出來之後,就來到了澳洲,她的分數連二本線都夠不上,就是希望鄭鵬能夠幫她運作到澳洲來留學,只是沒想到卻遇人不淑,這個鄭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不但花心得很,而且平時牛逼吹得很大,遇到事情就變成縮頭烏龜了。
夏若飛點點頭說道:「回國也好,外面不僅有花花世界,也有許多你看不到的陰暗面。相信經過這次的事情,你會有新的人生感悟,對你走好將來的人生道路會有好處的。」
「謝謝你……」譚莉莉說道,然後她又鼓了鼓勇氣,輕輕咬了咬嘴唇開口問道,「夏先生,我能求你幫個忙嗎?」
「什麼事情?」夏若飛淡淡地問道。
譚莉莉的目光冷冷地盯住了躲在人群中的鄭鵬,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求你在商業上狠狠打擊鄭鵬的酒莊,最好是讓他們家也嘗嘗破產的滋味!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我真的太恨他了!夏先生,只要您幫我這個忙,您……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鄭鵬聽了之後,不禁氣急敗壞地說道:「譚莉莉,你特麼瘋了吧!我招你惹你啦!你要這麼搞我……」
譚莉莉有些歇斯底里地說道:「我就是瘋了!你這個王八蛋!剛才那個倭國鬼子要**我的時候你在幹什麼?你特麼恨不得親手把我送到他床上去吧!」
「我……我這不是沒辦法嗎?」鄭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那種情況下,胳膊擰不過大腿,為什麼要做無謂的犧牲呢?」
夏若飛看了看鄭鵬,然後對譚莉莉說道:「你的請求很合理,我答應你了,而且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
鄭鵬聽了之後如喪考妣,連忙跌跌撞撞地從人群中跑出來,不過在距離夏若飛還有三四米遠的地方,他就被幾個黑衣保鏢給擋住了去路。
鄭鵬大聲說道:「夏先生,您千萬別相信這個女人的話!她就是一個婊子!為了能夠來澳洲留學,就對我千依百順的,現在一看到您是唐先生的朋友,馬上就轉而勾引您了……這是她一貫的伎倆啊!」
譚莉莉聽到這個自己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在這樣公開的場合毫無心理壓力地瘋狂抹黑自己,心中更是感覺到一陣的淒涼。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以前那樣的愛鄭鵬,現在想來是多麼的諷刺。
夏若飛淡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眼睛瞎了?」
「不不不……」鄭鵬連忙說道,「我……我……我是擔心您受譚莉莉的蠱惑。」
夏若飛的精神力越來越精進之後,對於周圍環境的感知也比以前敏銳了許多,包括每個人說話時一些細微的表情,也難逃他的眼睛。
所以夏若飛能感覺到譚莉莉後面說的那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反觀鄭鵬則是目光閃爍,這明顯是非常心虛的表現。
夏若飛嘴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撇嘴說道:「即便是沒有譚莉莉的請求,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你自己算算,今天下午到現在,你冒犯我多少次了?我是懶得跟你計較,你卻一次次變本加厲,我給過你機會的。」
說完,夏若飛朝唐奕天微微點頭,然後大家繼續邁步前行,直接離開了宴會廳。
直到夏若飛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宴會廳側門,大廳里那壓抑得幾乎快要凝固的空氣似乎才一下子鬆開了,大家對剛才發生的事情議論紛紛,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如喪考妣的布羅迪與鄭鵬。
不過所有人都距離布羅迪與鄭鵬至少三米遠以上,仿佛兩人身上帶了瘟疫一般,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
布羅迪和鄭鵬似乎被這突如其來、急轉直下的形勢給弄懵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臉色蒼白如紙,腦子裏如同一團漿糊一般亂糟糟的,暫時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過了一會兒,鄭鵬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渾身一顫,雙手微抖着拿出手機來一看,是自己的父親打過來的,他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鄭鵬按下了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手機里傳來了父親的咆哮聲:「你這個逆子!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梅亞集團連夜通知我要全面下架我們酒莊的葡萄酒?」
鄭鵬臉色煞白,囁嚅道:「爸,我……我沒有……」
「沒有個屁!人家都說了,因為你冒犯了梅亞集團尊貴的客人,所以取消了我們所有的商品展示位!」鄭鵬的父親氣得差點吐血。
他們家並不像鄭鵬吹噓的那樣有錢,實際上幾年前海外併購風剛剛興起的時候,鄭鵬的父親就把大部分的資金通過各種辦法轉移到了海外,然後收購了威金森酒莊,幾乎就是壓上了全副身家。
如今在澳洲的生意剛剛有點起色,正準備爭取金橡樹酒莊的合作,沒想到卻被鄭鵬這個坑爹貨給搞砸了,梅亞集團旗下所有零售渠道全面下架他們的商品,基本上就宣告了他們的酒莊破產。
雖然澳洲一共有三大零售業巨頭,但是在新南威爾斯州卻是梅亞集團佔據絕對的優勢地位,而且唐奕天親自發話了,即便是那兩家零售集團也不會不給面子,所以威金森酒莊的葡萄酒將會面臨渠道枯竭的局面。
而因為酒莊前段時間發展比較順利,鄭鵬家裏還專門用酒莊抵押貸了一大筆款,準備加大投入大幹一場,如今遭到這樣的當頭棒喝,很可能讓資金鍊一下子斷裂,最後酒莊落得個被銀行拍賣的下場。
「爸,那怎麼辦啊?」鄭鵬一下子也慌了。
「你問我怎麼辦?我特麼怎麼知道?你馬上給我滾回酒莊,我們今晚就坐飛機回來!」鄭鵬的父親氣得爆了粗口,接着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明天我去找金橡樹酒莊的羅賓森先生,在合作方面多讓利一些,看看他能不能幫我們找找其他銷售渠道,讓我們度過難關吧……」
鄭鵬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支吾着說道:「爸……恐怕……金橡樹酒莊也……」
「也什麼?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有屁快放!」
「金橡樹酒莊恐怕也自身難保了!」鄭鵬苦笑着說道,「今晚羅賓森先生的兒子布羅迪也得罪了那位客人,而且比我得罪得還狠……」
「什麼!」鄭鵬的父親也不禁失聲道。
而這時,無獨有偶,布羅迪的手機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