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月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她一直才想着或許因為洛梵臉上有傷或者身份神秘才遮面示人,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原因。
他居然沒有臉,一個沒有臉的男人。而更讓她震驚的是,四周的火焰似乎根本沒有想要傷害他們的意思,反而像士兵一樣只是默默守護着他們的主人一般。
然而,誰才是它們的主人?
洛梵看到鳳凌月臉上的震驚,眼底露出一抹悲傷,道:「鳳凌月,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我總是以布遮面?現在你知道原因了。」
鳳凌月垂目看着地上跳躍的火焰,看向洛梵的眼睛,「你是誰?」
洛梵仿佛聽到一個笑話一般,「呵呵,我是誰?我尋找了一百多年,我一直在問我是誰?為什麼我和別人不一樣,沒想到今天我居然找到了。」
「洛梵,別這樣……」
洛梵突然伸手把手臂送到火焰之中,那些火焰在觸碰到洛梵的瞬間立刻褪去,洛梵見此眼底更加苦澀,人直接朝着火焰中走去。
所過之處,四周的火焰立刻讓開一條道路,鳳凌月不知道洛梵要幹什麼,眼前的情況只能跟着走。
洛梵在前方走,鳳凌月一路跟隨,不知道走了多久,洛梵在一處山洞前停了下來。
「到了。」
洛梵淡淡說道,而後人也走了進去,在洛梵進入的瞬間,山洞中的火焰如潮水一般褪去,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一般。
鳳凌月進入山洞之後,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紅色晶石。
紅色晶石四周瀰漫着淡淡的紅色霧氣,仿佛一層保護結界一般,在霧氣四周分別趴伏着四頭魔獸。
蛇、狐、猿、虎。
四頭魔獸周身火一般的皮毛,本該兇殘的魔獸,此時卻趴伏在角落,仿佛在向他們的王臣服一般。
「鳳凌月,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很美不是嗎?」
洛梵的聲音淡淡的,眼中的露出一股似嘲弄又似悲哀的神情。
然而,鳳凌月卻懂了。
「洛梵。,你說你是……洛梵~~你你是~~」
洛梵身體轉了過來,笑道:「是啊,原來我就是你一直尋找的弓心,原來我就是傳說紅那顆被飛離的弓心,呵呵,做了百來年的人,沒想到我居然……是不是很可笑?」
鳳凌月默,看着洛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樣的結果連她都沒有猜到,洛梵居然會是從神器中衍化的靈,一直當自己是人類的他,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只怕是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吧。
「鳳凌月,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躲着卡莫嗎?因為在卡莫身上,我感覺自己離結果很接近,我害怕自己一直尋找的答案不是自己能夠接受的,沒想到命運註定了讓我不能自己欺騙自己。」
洛梵的身體越來越紅,鳳凌月注意到洛梵的腳開始變化成漿正緩慢得向上移動,隨着這個變化,漂浮在空中的弓心光芒越加盛大。
「洛梵,我帶你走!」鳳凌月眼底一痛,軒轅劍的光芒想要籠罩其身,卻依舊阻止不了洛梵的變化。
鳳凌月一出手,四周的四頭魔獸突然發出威脅的低吼,仿佛她的舉動褻瀆了什麼。
「來不及了。」洛梵搖頭,伸手拂開結界,眼底的哀傷恢復平靜,看着鳳凌月,道:「或許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歸宿,這段時間謝謝你,作為報答,我送你一個禮物。」
言畢,洛梵抬手,一絲火焰直射鳳凌月胸口,鳳凌月只覺渾身一暖,原本被壓制的火焰瞬間散至四周,然而此時卻沒有之前的疼痛,反而感覺身體的火靈力似乎得到增強。
「再見了,鳳凌月。」
一聲嘆息徐徐響起,等鳳凌月回神時,只來得及看到已化為人形岩漿的洛梵飛入晶石之中,晶石爆出耀眼的光滿,整個山洞突然劇烈得抖動起來,而後……
晶石猛然竄入鳳凌月體內,未等鳳凌月反應過來,整個人只覺渾身一痛,人已暈厥過去。
耳邊只剩下轟隆一聲巨響,人已沒有意識。
鳳凌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她看到了狄思夜來向她道謝,還看到洛梵在她耳邊的低喃,正當她想要聽清楚說什麼時,聲音又變成哭泣聲。
而這道哭泣聲似乎沒有轉變的跡象,一直持續不斷得騷擾着她,讓她很想一刀把那道聲砍死。
「嗚嗚嗚……姐姐,你不能死啊,我沒有了哥哥,不能沒有姐姐啊……」
「姐姐,你醒醒啊,你都睡快半個月了,再不醒大祭司說就用你廢物利用去祭天,嗚嗚嗚……姐姐~~你醒醒呀~~」
「姐姐,嗚嗚嗚……大祭司貢品都準備好了,說就差你抬上去就能開始了……」
「……」
嘰嘰喳喳,唧唧歪歪,鳳凌月感覺自己的耐性已經達到了極致。
「把老摳門給我宰了!」
本該殺氣十足的聲音出口卻變得氣若遊絲,然而聲音雖輕,卻讓屋內所有人驚喜不已。
「主人,你終於醒了!」
「主人,我這就去把老摳門宰了!」
「主人,我這就去把那些祭品全都砸了!」
「哎喲,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一醒來就要殺老夫,沒良心啊!」
「……」
鳳凌月慢慢睜開眼睛,突然的光良讓她一時沒有適應,等適應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多耶城大祭司府邸。
畢竟不是什麼人家都能用黃金做床的。
「咳咳,我怎麼回來了?」鳳凌月聲音沙啞,轉頭看向房內的人,小炎、幻竹、卡莫,還有……
「狄思麗,你再抱着我的胳膊,我人沒死也要被你廢了。」
狄思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看着鳳凌月,聽到這話立即鬆手,哭道:「姐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嗚嗚嗚」
鳳凌月沒有說話,眼睛掃向屋內的人,突然開口:「洛梵呢?」
一句話,屋內原本欣喜的氣氛頓時僵硬,所有人的笑容慢慢隱去,最後卡莫嘆了口氣,揮手道:「你們都下去。」
其餘人聞言,第一次這麼聽話得全部退了出去,卡莫坐在鳳凌月床前嘆了口氣。
「洛梵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