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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懂的,原來你沒看出來嗎?雖然你幫了我很多忙,不過你若是個四十五十的老婆婆,我也不會想要請你出來約會的啊。」
好吧!當孫應枝聽着方毅城坦率而又真誠的表白時,腦子裏只閃過一句話來,
「這可真是……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爭啊。」
在她過去平淡的二十多年生活中,雖然也有過和男同學曖昧的小互動,但是這麼密集的桃花朵朵開的情況,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從大劉先生到林棟華,再到陽光小伙方毅城,孫應枝都懷疑她這輩子的桃花是不是都集中在這大半年裏綻放了。
「孫老師,我這個人說話直接,沒嚇到你吧。」方毅城看着她宛如死機一般的表情,忍不住好笑地說,
「不過我也看出來了,林熙的爸爸似乎比我更有競爭力,所以我也不會再多想了……啊你不用覺得抱歉,怎麼說呢,人生中會遇到很多看上去很不錯的對象,我雖然錯過了你,不過總會有下一個的,對吧!」
是啊,孫應枝不由地點了點頭。
其實劉崢兒也和她說過類似的話,在人的一輩子裏,會遇到很多」喜歡」的對象。就好比在路上,你看到一個很帥氣的男生,心生喜悅,你站在邊上偷偷地觀察個不停,心裏猶豫着要不要上去要電話號碼。不過,有時候你會遇到一些「很愛」的對象。而在」很愛」的情況下,不論你猶豫了多久,在看見對方轉身要走的一瞬間,都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的。
孫應枝明白了,方毅城對她就是」喜歡」,覺得很不錯,但是沒追到也沒關係,總會有下一個在等自己。
而林棟華呢,他對自己,到底是」喜歡」還是」愛」呢?
………………
那天晚上,她關上了房門,蜷在被窩裏和林棟華打電話,說着說着,就說到這個略顯矯情的問題了。
林棟華聽完孫應枝舉得例子之後,久久陷入了沉默。直到孫應枝不滿地『喂喂餵』之後,林棟華才忽然說,
「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邀請你看電影,後來卻不了了之,還讓林熙拿了一疊電影代金券給你。」
孫應枝楞了一下,隨即道,「我怎麼會不記得!那可是你做過的最缺德的一件事!你不知道我那時候難過了多久啊……」說着說着,忽然就害羞地閉上了嘴。
林棟華無聲地笑了起來,「其實當初在開口請你看電影時,我已經察覺到自己『喜歡』你了。你就像那個路邊的帥哥一樣,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試圖親近你,所以才會開口約會你。可是後來,我意識到了一些事情……我們兩個畢竟差着歲數,我還離婚帶着孩子,而你只是個剛畢業工作的小女孩兒。越是想下去,就越是退縮,於是我選擇了放棄,因為當時的我也告訴自己,『喜歡』的對象還會有很多,總會出現下一個的……」
孫應枝默默地聽他說着,
「可是後來,熙熙受傷了,我和你的生活又有意無意地又交織在一起。越是和你接觸,就越是覺得你可愛,就越是想親近你。直到有一天,大劉告訴我,他要和你相親了,並且他對你還挺滿意的。我……那時候我的感覺很糟糕。就像你剛才舉的例子,在看見對方轉身要走的一瞬間,就會本能地衝上去……所以,我重新做了選擇,選擇放下一切顧慮地去追求你……」
這興許,是從」喜歡」到」愛」的轉變吧。但這句話,林棟華終究羞於啟齒,可是他知道,孫應枝都聽明白了。
兩個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卻沒有一絲尷尬。孫應枝許久才發現自己的眼角濕潤了。她趕緊抬手擦了擦,支支吾吾道,
「討厭……討厭……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不用說什麼……事實上,剛剛說了這麼多羞恥又肉麻的話,我現在也很想先掛斷電話冷靜一下。應枝,那早點睡吧!」
「你也是,早點睡吧,晚安。」
「嗯,晚安。」
^…………
柔情蜜意果然是女人最好的保養品。雖然想到明天下班後還得留在學校里加班做多媒體,但是孫應枝還是幸福滿滿地睡了個大好覺,暢遊在一晚上粉紅色的夢境中,第二天精神抖擻地上班去了。
在忙忙碌碌了一天之後,下班鈴聲響起,同事們紛紛提着包準備離開。方毅城過來探了探腦袋,問她,
「孫老師,真的沒有我能幫助你的嗎?畢竟校長是叫我們倆一起負責演出事宜的。」
孫應枝搖了搖頭,揮揮了手,「我做完多媒體就回家啦!估計也就一兩個小時的事情,這幾天你幫了我很多,快回家吧!」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孫應枝給自己泡了杯熱茶,一屁股坐到電腦前,摩拳擦掌地打開文檔,正式開工!
………………
林棟華六點半左右準備下班了,因為知道孫應枝今天會留在育英小學加班,所以他特地給她發了微信,詢問她加班的進展,需不需要自己開車去學校接她。卻不料他提着公文包剛坐進車裏,就接到了孫應枝帶着哭腔的電話,
「啊啊啊啊怎麼辦,我還沒來得及保存,忽然就死機了啊!」
………………
「所以,文件是徹底損壞了嗎」
林棟華幾乎是一路飆車地趕到育英小學,門衛師傅滿面狐疑地幫他開了校門,他在操場上停好車後直接衝上了三樓的辦公室。
「我都折騰好半天了,已經完全打不開了……」孫應枝抽抽搭搭地說,又救命似地看着他,「你會搞這個嘛?我的文件還能夠復原嗎?」
林棟華搖了搖頭,「我每次都會注意保存,從來沒出過這樣的問題。」
「那怎麼辦……怎麼辦啊……」孫應枝急得幾乎要咬手指了。
「現在是七點不到,還不算晚。重新做了吧!」
「重新做???」
「重新做。」
「重新……做……」
^…………
孫應枝原以為林棟華提議的」重新做」,會是兩個人齊心協力地共同完成。但是不多久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此時此刻的她在電腦前苦哈哈地悶頭苦幹,而林棟華則坐在一旁悠閒地刷着手機叫着外賣。
「我說……如果你只是來吃外賣的,那還幹嘛還特地趕過來?我還以為你能幫到我。」孫應枝從電腦屏幕後嘟囔着。
林棟華看着她孩子氣的臉,只是笑着反問,「想吃什麼?雲吞麵腊味炒飯?牛肉腸粉?蜜汁叉燒?楊枝甘露?」
孫應枝聽着聽着,居然不自覺地吞起了口水。她這才驚覺自己早已經餓了,只是餓過頭都有些麻木了。她隨即吞了下唾沫,點單道,
「我要吃雲吞麵,還要楊枝甘露,有奶茶嗎?」又心虛地想着:難道此刻的自己是一臉餓相無比明顯
「有港式奶茶,幫你點上了。」林棟華溫柔地笑了,「幫門衛師傅也叫一些點心吧。他給我開校門的時候十分驚訝,我只好解釋說,一年級的孫老師拜託我製作演出用的媒體,我怕耽誤她明天綵排,所以下了班就送過來。」
孫應枝白了他一眼,「你腦子倒是轉得快。可惜事實上,你只是過來監督我幹活兒的。」
「不,我不單單是負責監督你,還要負責餵飽你!」他操作着手機,「半個小時後送到。等一下吃飽了再做,你啊……」他真想說她幾句,卻見她愁眉苦臉的操作着鼠標,心頭一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