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聽出石頭話里並沒有慌張和擔心,她也放下心來。石頭要是沒有準備,斷不是輕易現身的。
那隊人馬很快近了跟前,章杏原以為只有百人號人,近了跟前,才發現遠不止這些。這隊人馬中領頭的兩個,另一個約莫三十五六歲,面目端方,一邊在前頭帶路,一邊恭敬與旁邊的人說話。他旁邊那人約莫四十來歲,身形欣長,面目俊雅,舉手投足之間如行雲流水,極是從容雅致。
章杏明顯察覺到身後石頭的身體緊繃了起來,她盯着前頭的兩個人,心裏也跟着緊張起來。
果然,石頭附在她耳邊地上說道:「左邊的那個就是淮陽王顧永豐,另一個是盂縣巡防營的統領羅懷貴。」
周圍的人紛紛跪了下來,呼叫:「見過王爺。」
那淮陽王擺了擺手,說:「都起來了吧。」
斷去石頭等人後路的弓箭手讓出條道來,顧永豐走過來了,站在弓箭手的前面看着石頭他們,高聲道:「李總旗,我們又見面了啊。」
石頭嘿嘿笑着說道:「是啊,這就是緣分。」
章杏坐在石頭的前面,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淮陽王顧永豐,細細瞧了,他的面容與顧惜朝有幾分相似,只顧惜朝一張臉上擺滿了心思,心裏喜怒哀樂皆看得清楚明白。而顧永豐卻如同披着一張麵皮,怎麼看都是溫雅的,比之顧惜朝,要看着可親多了,不過章杏心裏卻暗中警惕着。越是這樣的人,才越是厲害。
顧永豐的目光穿過石頭等人。看向顧惜朝那邊。顧惜朝像是沒有看見顧永豐一樣,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遠地。劉翼葉昕晨兩人心裏忐忑不安,觸及顧永豐的目光,都低下了頭去。岳維周卻是沒他們的膽氣,連忙從山崗上饒過去。近到顧永豐跟前見禮。顧永豐一樣擺了擺手。岳維周便退到一邊了。
羅懷貴拉住了岳維周,低聲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打聽到王妃她們下落?」
岳維周說道:「那李孝軒放了一個丫頭,讓她告訴我們地方。我們已是派人過去。因為不知真假,還沒有下手。」
羅懷貴點了點頭。
顧永豐像是沒有聽見他身後的說話,依舊微笑看着石頭,說:「李總旗,聽說本王不在淮陽的期間。你去過一趟,還請了本王府上的女眷,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裏?」
石頭往後一指顧惜朝,道:「這個問題王爺可以去問世子爺啊,他知道。我已經將知道地方的人都交給他了。」
顧永豐看都沒有看顧惜朝一眼,依舊皮笑肉不笑說道:「說起來,本王與李總旗既有聯手抗敵之誼。也有相惜之情,本王一直認為李總旗是個難得人才,所以一再遷就,李總旗卻得寸進尺,這次居然去淮陽擄人。李總旗不覺得應該給本王一個說法嗎?」
石頭瞧瞧顧永豐。又瞧瞧顧惜朝,一笑,說:「王爺,這個說法,我覺得讓世子爺跟你說更恰當。」又勒着馬往前走了幾步,「王爺也知道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您閒磕了,告辭。」
顧永豐渾似沒有聽見石頭的話,動也不動攔着中間,道:「李總旗這就要走,怕是不好吧?」
&爺要留我吃飯嗎?」石頭瞪大了眼睛說,「不成,不成,我真有事在身,還是改日吧。」
山上山下的人馬沒一個挪動腳步,顧永豐身邊的弓箭手更是拉緊了弓弦,瞄準了石頭等人。顧永豐又說道:「李總旗要走,好歹也要等到本王王府的女眷平安歸來吧。既然帶路的人已經過去了,李總旗還是再等等吧。」
石頭左右看看,摸了摸自己下巴,笑着說:「王爺這般盛情要留我們,按說我們實在不好拂情。不過我覺得這裏實在不能久待,實不相瞞,我離開淮陽的時候,給淮南總兵大營透了信,跟他們說這裏最近正熱鬧,估摸要不了,這看熱鬧的人就要過來。王爺,您真要留我嗎?」
顧永豐愣了一愣。岳維周和羅懷貴的臉色都變了。岳維周擔心的是前些時候顧惜朝殺的那幫自稱淮南總兵大營的人的事情,羅懷貴則是想到眼下正是一座的空城的盂縣。
劉翼葉昕晨兩人更是驚變了臉色。他們前些時候殺得那一幫人自稱來着淮南總兵大營,岳維周半信半疑,但是他們卻是絕對相信這些人所說的話。在江淮這裏能搶西北沈家糧食的只有那麼幾家,劉沉舟那廝忙着東躲**逃命,還沒有那個心思再招一強敵。洛將軍自然是不會了。剩下的也就只有淮南總兵大營了。
要是讓淮南總兵大營的人知道他們的人是世子爺殺的,那這裏熱鬧他們一定會過來插一槓子。
石頭的話說完,看看顧永豐,又看看羅懷貴,嘴角不由得翹起了,雙腿一夾,驅馬前行,卻才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一陣疾風襲來。他連忙抱住章杏,雙腳勾住馬鞍,向一邊傾倒,堪堪避過一箭後,又立時回身坐直了。
章杏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會摔下來,手都護到自己肚子上去了,結果石頭只是傾身閃了閃後,就又坐回馬上。
箭是從後面放過來了,石頭勒轉了馬頭。顧惜朝的第三支已經在弦上了,瞄準着他們,說道:「李孝軒,就算肖福貴要來,你也等不到那時候了。」
石頭一手牽住了韁繩將章杏圈在懷裏,另一隻緩緩抽出馬鞍里的刀來,冷笑一聲說:「顧世子,我等不等的到那時候?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他身後的人也都抽出了兵刃。
羅懷貴見話已是說到如此份上,必是要大斗一場了。李孝軒那邊雖然人少,他卻不敢大意,江陵之戰歷歷在目。更兼之淮南總兵大營許是會馬上趕到。這場戰,不是那麼好打,必須要速戰速決。他往兩邊看了一眼,又抬起手來。山上山下的弓箭手蓄勢待發,皆箭已經上弦。
&慢!」顧永豐突然出聲道,「李總旗,你不是還有要事在身嗎?既然如此,那咱們改日再敘吧!」
顧永豐的話音才落,顧惜朝就叫道:「父王,不能放他們走!」
&閉嘴!」顧永豐厲聲叫道。
石頭聽了顧永豐的話,臉上的凶色瞬間消失,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重新將刀插回去,拱手道:「王爺,告辭了。」
&送了。」顧永豐道。
石頭心裏還有些狐疑,不相信顧永豐竟是就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了。淮南總兵大營與淮陽王府互為掣肘,這些年明爭暗鬥不斷,隨着如今局勢越亂,這兩家已是到了快要撕破臉的地步。他雖是很費一番勁擄了淮陽王府的女眷,卻並沒有十全的把握一定能就要回章杏,全身而退。所以在離開淮陽的時候,索性透了些消息給淮南總兵大營的人,將他們也扯進來。準備將水徹底攪渾了,好趁亂脫身。
對比淮南總兵大營的人來說,他們這些人在淮陽王府的眼裏不過是群可有可無的跳蚤,被咬了一口,雖是有些疼,卻絕對傷不了根本。但淮南總兵大營就不一樣了,對於淮陽王府來說,這可是條狼,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他們丟了性命去。
兩下之對比,他相信顧惜朝只要不是個傻子,必是會做出抉擇。
誰知道他還是料錯了,那顧惜朝不是傻子,這貨壓根就是個瘋子!還好,他老子來了。要不然,他還得多費些嘴皮功夫。
不過,顧永豐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石頭心裏還是有些不相信,待快出了包圍圈時,石頭又停下馬,沖顧永豐笑了笑,道:「王爺,咱們兩家說起來其實就是一家,實不相瞞,要不是事出突然,我也不會出此一招,得罪之處,還望王爺海涵。」
顧永豐淡淡笑了笑,說:「李總旗還是快走吧,免得本王一會改了主意,你們就走不成了。」
章杏心裏不禁冷笑一聲。她就料到淮陽王府的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顧永豐這次放他們,不過是不得不如此罷,並不是真正要放過他們。待這回事後,他們必是還要還報回來的。
石頭眼珠轉了轉,咧嘴又一笑,低聲對章杏說道:「我過去說個話,你坐好了。」說完,就跳下馬來,將韁繩放到章杏手上。
章杏不知道都這份上,他還要過去跟顧永豐說什麼話。但她相信石頭,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做這事。她也沖石頭一笑,安靜坐在馬上。
石頭下了馬,就朝着顧永豐走過去。羅懷貴等人可不敢相信他,一聲「站住」之後,立時攔在了他的前面。
石頭看了看面前的刀兵,笑了笑,探頭對顧永豐說道:「王爺,我不過是想過去跟您說句話,您這是要幹什麼?」
顧永豐笑了笑,道:「李總旗有什麼跟羅統領說,也是一樣。」
石頭聽了顧永豐的話,心裏更是肯定淮陽王府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他倒是不怕,打不過,他還不會跑嗎?不過,他能跑,章杏就不能跑了,章家傅家
&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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