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姨隻身一人來到包廂,先是讓我靜一靜,說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現在該想的是三天後怎麼做,需要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
「還能怎麼做,既然池上已經劃道,接招就是!」
「那也不能莽撞。」小姨頓了頓,終於說出心裏的想法,「我知道你很擔心晶晶,但有一點你要清楚,晶晶的命是命,羅門兄弟姐妹的命同樣是命,池上既然敢公然在郊區做交換,就一定會押上全部的力量,倘若計劃有失,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之前在房間她就想說來着,畢竟事實如此也不必背着人,可見我情緒激動就沒提,回去輾轉反側睡不下,這才又來找我商量。
「那你說怎麼辦?」我正色地看着小姨,「總之有一點,人必須得救!」
「那是自然。」小姨點點頭,她說的這些並不是勸我放棄晶晶,只希望我能慎重應對。
這一夜,我和小姨都沒睡,整夜推敲營救之法,基本上可以確定一點,原配方必須得帶去。
池上手裏有三份配方,沒人比他更了解其材質,當年研究9的東洋夫婦就是他派給江嚴的,如果帶着假的配方去,被看穿後白晶晶絕對難以倖免。
看池上發視頻的陣仗,明顯是在警告我,而且,在面對絕對劣勢的情況時,他的的確確是狗急跳牆了。
小姨把情況知會了邱雪瑩,這次恐怕還是需要她的配合。
在眾多人當中,邱雪瑩絕對是最不支持交出配方的那個,因為她清楚交出去的後果。
所以在收到消息後,她急匆匆趕到會所,一起商討應對的辦法。
而且一來就開門見山地表明上級對此事態度,她問我:「可不可以不交配方?亦或者偽造一份也行,上級已經在安排了,找專業人士進行偽造,反正時間還來得及。」
「恐怕行不通!」其實這個我也有想過,做個九成九像的,說不定真的可以瞞天過海,可轉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想做到九成九的像,那得需要多麼專業的技師,整個華夏恐怕都沒多少這樣的人才吧。
再一個,池上既然敢給我三天的時間做準備,他怎麼可能會考慮不到偽造,如果害怕我偽造,他完全可以要求我第一時間到郊區做交換。或許他是故意設的一道考驗,想看看我會不會按他說的做,如果不是,他一定會繼續殘害白晶晶。
所以,每一個僥倖的念頭,都有可能和白晶晶的性命掛鈎,我怎麼可能抱着僥倖心理,當即決定:「不行,必須帶原配方去!」
「可這樣做太冒險了!」邱雪瑩倏地站起身,嚴肅地道:「總不能為了小我犧牲大我吧,你這是拿着多少人的性命去冒險!」
「不要拿道德來捆綁我,一直以來就是考慮的太多,導致做事束手束腳。」
邱雪瑩:「我不是捆綁你,只是希望你做什麼決定,能夠為那些無辜的人考慮一下。」
「我不是聖人!」
這一聲把邱雪瑩喝住了,她呆呆地說:「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羅陽,他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他人安危的。」對於這點,她一直很篤定,要不然也不會跟我建立這麼久的合作關係。
我平靜下來,想了很久很久,最終緊握雙拳承諾:「你放心,是我送出去的配方,一定會親手把它拿回來,就算是死,也要辦到。」
「你」
邱雪瑩急得來回踱步,她要的可不是什麼保證,只是上級命她來勸我偽造配方,如今既已勸不了,便不再強求,至於她本人更深知我心裏所想,直言道:「那好吧,救白晶晶算我一個。」
「謝謝。」
當天,邱雪瑩就向上級擔保,如果不能奪回配方,甘願接受一切懲罰。
正是她的極力擔保,上級才同意我拿真配方去換人,否則一定會派其他小組前來阻撓。
三天的時間,昭陽會所一直處於緊鑼密鼓的備戰狀態,這次能出戰的,只有會所的兄弟和邱雪瑩的特別行動小組,而且是全副武裝。
到了約定當天,邱雪瑩帶人前來會合,會所只留下無雙和紫嫣,並留一隊精英弟兄交給她們兩個指揮,剩下的人全部出發。
其實,我本意是留小姨守着會所的,可小姨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放心不下一起跟來。
經過兩日的商討,行動最後確定,由我單獨去換白晶晶,邱雪瑩和小姨各帶一隊人隱藏,等成功換回白晶晶,再以邱雪瑩那邊的狙擊槍聲為信號,然後雙方一起行動,爭取做到全殲。
小姨帶的一隊開改裝車,邱雪瑩等還是小組的悍馬,至於我,開的是一輛防彈材質的轎車。
郊區,我沒有半點猶豫便將車開到池上定下的小道上,當時的郊區安靜到出奇。
不時,三輛越野車出現在我的視線里,越野車後站着七八個黑衣人,他們的前邊,赫然是池上和神宮清。
我在距離越野車十米處停下,看了看插在副駕駛里的機槍,直接推門下車。
在我下車的一刻,那七八個黑衣人齊齊舉起手裏的半自動機槍,嚴陣以待。
我倚靠在車門上笑了笑,其實面對這陣仗也緊張,可有些事並不是緊張就可以不做的。
「池上先生,你的兄弟也太緊張了吧,我就一個人哎!」
「據眼探回報,從昭陽會所出發的,不止你一個。」
「那池上先生帶來的肯定也不止這十個人,彼此彼此,還是儘快說正事吧。」我直接將配方掏出來,「配方我帶來了,人呢?」
池上:「野信。」
話音落下,野信押着白晶晶從中間那輛越野車下來,他們剛剛一直坐在後排,別人很難看到。
白晶晶臉色蒼白,看到我的時候下意識地縮了縮左手。
「開始交換吧!」
池上:「等一等,我怎麼確定配方是真是假?」
「你想怎麼確定?」
「我讓野信去你那邊驗明真假,他不會武,這點你可以放心。」
「那你讓他快點,我怕忍不住會出手殺了他!」我盯着野信,至今難以忘記他對山田惠子開槍的那一幕,那一槍讓山田的傷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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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信聞言,本來向前的邁出的腳收了回去,這絕對是個膽小且懷有妒忌之心的人,其實我能想像到,他當時殺山田,就是妒忌之心在作祟,怕山田未來在社裏的地位高過他。
「快去!」池上寒着臉提醒野信。
野信咬了咬牙,大着膽子緩緩走過來。
野信還挺專業的,直接拿出他們的配方和我的對比。
看着他掂量兩份配方,我多想直接殺了他全部搶過來,可那樣,我可能會徹底失去白晶晶,看着站在對面的柔弱聲音,我緩緩鬆開拳頭,忍住了對他的那種殺意。
「沒問題。」
野信鑑定完畢,對着池上搖搖頭,然後把配方還給我,灰溜溜地撤回去。
這要是換成神宮清和那幾個高手,哪個都敢直接搶過去,但野信,他沒那個膽量,也沒那個實力。
「交換吧!」我再次催促道,怕再等下去又會橫生出其它枝節。
池上揮手叫出兩人押着白晶晶,然後對我說:「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在雙方的中點交換可好?」
我看了看中點位置,距離停車處大概有五米多些,五米,不知道跑不跑得回來?
不論是我還是池上,兩個人的心裏都明白一點,一旦交換結束轉身的那一刻,就是真正開打的時候。
押着白晶晶那兩人率先在中點處停下,我捏着配方緩緩走去,那個時候真希望自己會變魔術,直接把配方調換,可這也只是希望,我不會魔術,沒膽量在眾目睽睽之下調包。
拉過白晶晶,交出配方。
轉身的那一刻,我直接帶着白晶晶咕嚕到地上,提醒她忍着點疼,急速朝停車的位置滾去。
雙方幾乎是同一時間開槍,我方主第一槍的是邱雪瑩,是她親手操控的狙擊槍,她瞄的是池上,結果池上在我滾倒的那一刻,直接揪了個手下替自己擋槍。
而對方主槍的是神宮清,她瞄的是我後腦,結果沒算準滾動幅度,打在了我的脖頸側面,感覺再往裏偏一些,都能直命我的呼吸道。
中槍時我幾乎使不上什麼力氣,完全是拼着一股執念帶着白晶晶滾到車後。
臨了臨了,手臂又被打中一槍,兩處槍傷疼得我靠在車後喘息。
操控另一支狙擊槍的小姨,看到這一幕直接做個禱告的手勢,嘴裏念叨着:「謝天謝地!」
實際上誰都清楚,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交鋒,池上只說了來交換,卻沒說不讓報警不讓帶人之類的話,一來知道說了沒用,二就是想在交換後幹掉我,而他也清楚,我一定想搶回配方。
所以,這場戰鬥是一早就註定好的。
而負責交換的我,更是直接處在對方槍口下,正因如此,小姨才會跟來,她只是想親眼看到,我能不能從虎口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