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簡單開個…;…;」
「不想聽你廢話,快點開車。」小姨將頭別過去,不再理會我。
她平時對我嚴格歸嚴格,但卻很少像今天這樣慪氣,心裏挺彆扭的,就去抓她的手:「別這樣嘛!」
「你撒開!」
「…;…;」
被拍開後我登時發動車子,點一腳油踩一腳剎車,想利用車子的慣性來逗逗她,結果她壓根沒有防備,直接被慣性甩出座位,額頭磕在車前身,磕出一道明顯的紅印。
當時我就悔青了腸子,恨不得狠狠給自己個耳光,沒事瞎開什麼玩笑?
小姨一聲沒吭,推開車門就下去了。
我見事態有些嚴重,趕忙停下車追過去,結果晚了一步,被經過的幾輛車阻擋,而小姨這個時候已經坐進出租車裏揚塵而去。
站在原地吹着風,我還是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直到很久之後才明白過來,是誤會,我把她和劉蘭的不舍誤以為是她想跟劉蘭走,而她聽了我的問題,誤以為我想她走,所以才會有後來那麼大的反應。瑪德,我要是早知道她這麼想,一定指着天喊給她:鬼才想你走!
尾隨着出租車追去,小姨的目的地應該是醫院。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紅燈亮起,出租車剛好在紅燈前經過,藉此和我拉開距離。
追到醫院,我泊好車就往樓上跑,快到冷月病房時就見小姨捂着嘴跑出來,她竟然哭了?
我攔住她的去路:「怎麼了?」
結果小姨推開我就跑了,一點停留都沒作,我在原地愣了愣神,看看病房再看看跑遠的身影,猶豫要不要追,可想想還是算了,她現在對我正在氣頭上,不如等她冷靜冷靜再去勸。
我現在倒是更擔心冷月,為什么小姨進去看她會哭着跑出來,這其中的原因令我費解,更令我惶恐。
大步跑進病房,冷月已然將肩膀的紗布扯掉,雙目空洞地望着前方,聽到門口的動靜注意到我,直接將頭別向窗口。
看到這一幕,我就明白紙是包不住火的,她肯定是知道了真相。實際上我們上午走的時候冷月就有懷疑,她覺得今天大家都很怪異,甚至是有些反常,所以中午醫生來的時候,她順嘴問了一句,醫生怕她隨意亂動,就把實情講給她,還叮囑她今後的注意事項。
「你這是做什麼?」我撿起紗布丟到垃圾桶里,咋幾個小時不見就變成這樣了呢?
氣氛依然沉默,冷月沒有言語。
「你們一個個咋都這樣呢,問啥啥不說。」小姨這樣她也這樣,搞得我莫名奇妙,但還是快速穩定情緒,冷月和我年紀相仿,她還小,我不該沖她撒氣:「你是問醫生了吧?」
冷月微微點下頭,好歹也算是回應。
「這都怪我,不然你也不會受傷,更不會…;…;」
「跟你沒關係,誰都不怪,我就是想不通,除去習武我還能做什麼?」冷月痛苦地搖搖頭:「我什麼都不會,一無是處,跟廢人沒有區別。」
「千萬不要這麼想,身體殘缺可不是廢,思想和精神廢了,那才是真的廢人,所以你一定不要自暴自棄,再說了,你傷得是細骨,醫生說細骨有再生功能,所以還有希望。就算,要打一輩子的鋼釘,那也沒什麼,習武本來就是男兒的事,你已經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我從來就沒看重過成就。」
「那也無關緊要,每個人可不只有一技之長,也許你還有很多長處,只是你暫時沒有發現,這都沒關係,我們的時間很多,你可以再去發現自己的興趣和擅長。」
冷月沉默下來,她單純歸單純,但不笨,她聽得出什麼是好話。
過了很久,她問:「淑貞呢?」
「回去了。」
「那你幫我轉達她,就說對不起,我不該在她面前慪氣的。」冷月說着說着就哭了,她還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失聲痛哭,「你一定要轉達到,我可以慪全天下人的氣,唯獨不能…;…;」哽咽到最後,再也吐不出完整的話。
「我會轉達的,你不要太自責,她應該是被氣回去的。」小姨那麼理智,她才不會生冷月這個妹妹的氣,指定還是我的原因大些。
冷月抱着雙臂哽咽:「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注意到她肩膀有血跡浸出,想必是扯紗布是牽動到了傷口:「那這樣,我現在就回去轉達小姨,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待會兒醫生會給你重新包紮,你得答應我,不准再扯掉。」
「不扯。」冷月焦急點頭,希望我快些去轉達。
「多思考,世界很美好,你各方面都很優秀,沒必要只走習武一條路。」最後勸她一次,我出門去找醫生為她包紮。
回到會所我第一時間去找小姨,冷月那邊好說歹說總算勸住,現在該哄小姨了。
小姨她很少慪氣,撒嬌更是沒有,冷不丁地跟我慪氣,還真不知該怎麼哄她。
像哄湯貝貝那樣肯定是行不通,畢竟她們兩個各自追求的不同,而且湯貝貝較為感性,來點浪漫和感動就能哄住,哄小姨可就難。
浪漫倒是個可行的辦法,關鍵我未必做得出來,回想我和小姨經歷的種種,感動是不少,但浪漫還真是屈指可數。
浪漫少,問題不在小姨身上,而是在我身上,歸根結底還是我束手束腳做不出來。
站在小姨屋外,我剛要伸手敲門,但轉念一想不如來個出其不意,跟着就轉動門把手,門沒鎖,屋裏出奇地安靜。
小姨就側躺在床上,背對着門這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點縫隙都不留。
我緩緩走過去,還沒坐下來就聽她說:「我要休息了。」
離得近些才發現她在抽泣,看來她是真的生氣,這些反應裝是裝不出來的。
「月月讓我帶個話給你,說不是故意跟你慪氣。」
「她連慪氣是什麼都不懂,又何來跟我慪氣一說,她那只是在折磨自己罷了。」
「你再去醫院時迴轉給她,就說我讓她好好養傷,其它的都不要想,至於未來的路,我會陪她一起摸索。」
原來她根本沒生冷月的氣,那氣成這樣估計都是因為我。
「羅陽也讓我帶話給你?」
「沒空聽!」
「…;…;」冷月和羅陽的差距如此之大嗎?
「羅陽讓我務必帶給你,他說不清楚你為什麼反感那個問題,怪他,但他就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就不該問!」小姨語氣篤定,她從來沒想過我會問這種問題,難道她做了這麼多,真的沒人能懂她嗎?她最希望能懂她的那個人,竟然「裝糊塗」。
「對對對,他特別強調過說不該問。」
「行了,別他他他的,有話快說,我真的要休息。」小姨不耐煩地道。
「那你還生氣嗎?」我試探地問一句。
「誰生氣了?」
「不生氣就好!哦對了,羅陽他還交代了一件事,讓我代他看下你的額頭。」
我說着直接掀開被子,伸手將小姨翻轉過來,她並沒有拒絕,任由我查看她的額頭,好在撞得不重,紅印已然消散,我輕撫察覺沒包,頓時放心不少。
「我再強調一遍,即便要走也會提前聲明,希望這次是最後一次,若再用這種無腦的問題來質疑我,咱們就斷絕關係,我不是玩笑話!」
「絕對不會!」我做個發誓的手勢,正色地跟她保證。
「那這次怎麼補償?」小姨露出狡黠之色,哪裏還有抽泣之色?但她的眼角微紅,哭過是必然的,只是發泄過後,她覺得生氣傷身,不如換點實在的。而且她一直就覺得我不太開竅,莫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名正言順地敲打敲打我。
「你想要什麼補償直說。」只要不是下海捉憋上天擒仙,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直說,那不就成了要麼,直接要還有什麼意義,直接要,找誰要不行,還非得找你要嗎?」
「那…;…;」我作思考狀。
小姨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極力克制,她只怕是早就出腳了,提示的這麼明顯,竟然有人聽不懂?
「這麼說吧,你不是經常給貝貝她們買禮物嗎,只要你在買東西時能稍微考慮下我,就行。」
「我每回都有考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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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小姨這次沒忍住,直接一腳踹過去。
「幹嘛踢人?」
「你確定又考慮我嗎?」
「確定。」
小姨又連着踹出兩腳,她想的是:考慮我,那怎麼不見禮物帶回來?
我鬱悶地揉着腿,她踹得挺用力,應該沒咋留情。
她清了清嗓子:「羅陽,貝貝和偉都是女人,我也是個女人,你就不能來個同等待遇嗎?」
「能啊!」我捏着她下巴親一口,「喏,我就是這麼對待她們的,同等待遇嘛!」
「找打!」猝不及防之下失吻,她的臉色要多黑有多黑,又要抬腳踹我。
「停!」我一早就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剛剛一直裝糊塗,就是等待這個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