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順治被迫無奈,只得來坤寧宮陪皇后用晚飯,夫妻倆對桌而食,氣氛沉寂。順治是懶得理會娜仁,娜仁倒是想和皇帝說話,可她高傲慣了,根本低不下頭,況且她也不知該和皇帝說什麼,認錯是絕對不可能的!
花束子瞧着心急,為自家主子擔心。
崔果兒卻是暗暗盤算。這些時日她不必做活兒,雖說是服侍皇后,但花束子才是心腹,很多活兒她都插不上手,只是做點兒雜事兒罷了。她每常空閒便翻看空間,特別是那些成品的藥丸,發現有一樣美顏丹,她便吃了一粒。如今藥效已發揮了出來,她肌膚瑩潤水嫩,五官雖未變,與從前卻是氣韻大為不同,着實稱得碧水佳人了。
她又刻意練習,使得旁人對她的印象都停留在恭順柔婉四個字上。
她也有心交好宮女太監,常常弄些小東西打點,那些銀子賞錢她並不看在眼裏,畢竟她心裏藏着一份野心,這些不過是前期投入罷了。照目前的趨勢看,她的付出還是有回報的。
皇上來了,崔果兒雖有心表現,可皇帝吃飯與常人家不同,那是不能讓宮人服侍的,皇帝自己動筷子,也是每樣不能過三口。不過,許是皇帝覺得皇后看着不順眼,眼神總往別處看,就站在一側的崔果兒自然落入了皇帝眼中。
在順治眼裏,猛地一看着實覺得眼前一亮,柔柔順順,很合眼。
崔果兒覺察到了,心中喜悅,但怕惹惱皇后,不敢表現出來。
大半月後,崔果兒尋到難得的機會,光明正大替皇后送參湯給皇帝。
帝後兩個這般鬧,孝莊本來不想管,可皇帝總不去坤寧宮,如何綿延皇嗣?傳宗接代乃是大事,後宮其他女子的肚子,總是不如皇后的肚子尊貴,更何況皇后是孝莊的親侄女,出自科爾沁草原。因此,孝莊不得不讓蘇麻拉姑來一趟,耐心的教導皇后一番。
皇后也急啊,哪怕尊貴如皇后,可若一直無所出,地位也不會穩當,況她本心裏不願和皇上一直鬧。於是,便聽從蘇麻拉姑的勸,決定服一次軟。
偏偏連着幾天皇帝都不來,皇后拉不下臉去求,這才在崔果兒的勸說下,改為主動送參湯。舉動雖委婉,可意思很明顯呀,皇后覺得可以接受,本來是要花束子去的,崔果兒略用點藥粉便使得毫無防備的花束子上吐下瀉,如今正躺着吃藥呢,皇后沒法子,便讓崔果兒去送。皇后還是挺喜歡這個總逗她開心的宮女兒的,也常常賞她,覺得她伶俐聰敏討喜,應該不會把事兒辦砸。
崔果兒有預感,此回去了乾清宮,結果必然不會讓她失望。
如今她在皇后跟前乃是很得臉的宮女,地位僅在花束子之下,吳良輔見了她倒也客氣。吳良輔是個人精兒,這份客氣固然有看皇后面子的緣故,更因看出了崔果兒暗藏的野心,否則,分明是個廣儲司的繡作,緣何能攀上坤寧宮?又短短時日調動了差事,甚至成了皇后跟前的紅人兒?
吳良輔可不傻,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若是在一個人落魄時援手,待其富貴發達了,能不回報?
「果兒姑娘來了。這是……」吳良輔笑着招呼。
「吳總管萬福,這是皇后娘娘特意做的參湯,知道皇上每晚讀書辛苦,特地命奴婢送來的。」崔果兒自然不會得罪吳良輔,不論吳良輔為人如何,此人都是皇帝跟前的心腹,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崔果兒也有些聰敏,看出吳良輔對她不同,以為是因着皇后的緣故,但她也不敢倨傲,顯得很謙恭。
「既如此,那快進去吧。」吳良輔說道。
崔果兒便進去了。
此時正是陽春三月,白日裏春日暖陽十分舒適,但在夜晚風卻沁涼。崔果兒來時有太監打燈照路,她只負責端着參湯,一路走來出了汗,又被那涼風一吹,手臉都涼了,猛地進到屋子裏,發現屋內暖融融的,卻激的她一個哆嗦,還險些打了噴嚏。
儘管忍住了,可那一時的不雅,使得她尷尬羞憤,臉都紅了。
順治正看着她,原本便有幾分好感,又見她此刻粉面含羞,雙眸盈水,又怯又急,一時不由得憐惜起來。他忙對吳良輔擺手:「怎麼沒點兒眼力見兒,快將東西接了。」
吳良輔的確有眼色,接了東西擱在桌上,便順勢退了出去。
順治走到崔果兒面前,直接握住她的手,皺眉道:「怎麼這樣涼?出來也不多穿件衣服,凍壞了怎麼辦?」
「皇上……」崔果兒喏喏動唇,低頭不語。
順治放開她的手,卻又摸到她的臉上,笑着誇讚道:「你的臉都滑嫩,比皇后的膚色都好,就是涼了些,朕給你暖暖。」
崔果兒這下子是真臉紅了。
其實崔果兒雖然一心想上位,但心裏不是沒障礙的,畢竟眼前這個皇帝年紀太小了點兒,才十四歲,可她等不起,畢竟明年便要選秀,她不佔先機,只怕董鄂氏一殺出來她就再也沒機會了。只是沒料到,皇帝年紀小,風月上卻似個老手,就這麼會兒功夫,手都伸到她衣裳里去了。
「皇上,不……」話沒說完,就被吻住了。
如今崔果兒這個身體正值十八妙齡,發育的很好,又有美顏丹調理,肌膚滑膩,觸若凝脂,甚至有淡淡幽香。順治儘管今年才十四,可古人本就早熟,他們滿人十三歲結婚是常態,他更是大婚前就開葷了,經驗着實不少,但畢竟正年輕,還是貪新鮮的時候,也受不得刺激,這會兒更是興致上來了,抱着就不肯撒手。
崔果兒卻有些慌,她可不打算沒名沒分前就被吃干抹淨,最要緊的是,此舉會大大惹惱皇后。皇后是她的庇護和退路,除非皇帝承諾給她名分,不然她不想得罪皇后。若要強硬的掙扎開,她能做到,可她不能這麼做,會惹惱皇帝,重則丟命,輕則再無出頭之日。
慌亂間,她突然有了主意,放棄掙扎,默默的哭起來。
順治正覺興奮,卻發現她滿臉眼淚,一時怔愣了,緊接着便覺無趣的很,惱火的很:「你不願意?」
崔果兒忙往地上一跪,哽咽道:「奴婢能得皇上垂青,何其有幸,豈敢不願意。只是,奴婢是奉皇后之命來送參湯,若是、若是耽擱了回去的時辰,皇后娘娘會惱的。」
順治一聽就明白了,皇后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如何被其得知他將其身邊宮女給寵幸了,這宮女能不能活就難說了。順治到底不忍鬧出人命,只得歇了心思,對着她擺擺手。
崔果兒這才收拾好衣裳頭髮,擦過眼淚,將要走時又停了一停,低聲與皇帝說道:「奴婢感激皇上憐惜,不論以後如何,奴婢的身心都是屬於皇上的。」
說完就跑了。
順治愣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卻是摸着臉有些不自在。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覺得怪怪的。
離開乾清宮的崔果兒卻是心情激盪,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尊貴榮光的未來。
清朝是馬上得的天下,如今又戰事未消,故而對每年的秋狩十分重視。今年的秋狩在七月舉行,提前幾個月就得準備,又是皇帝大婚後第一回秋狩,皇后作為一國之母,也是要隨行秋彌的。故而,這些時日坤寧宮裏也忙的很,皇后一會兒要帶着個,一會兒又要帶另一樣,裝好的東西一會兒翻出來,一會兒又重新收拾,把花束子崔果兒連帶滿宮的宮女都折騰的不輕。
即便如此,崔果兒也沒忘記攻略皇帝。偶爾去送東西,兩人也說些悄悄話,曖昧朦朧,就像談戀愛一般。順治只要不發怒,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崔果兒雖不敢暴露自身識字,但對順治念過的詩文記得牢牢的,下一回再聽他念,便適時的接上,令順治驚喜不已。
崔果兒覺得如此也好,加深彼此感情,將來才在一眾后妃里顯得特別。
如今要秋狩了,她知曉劇情,不免激動。乃因原劇中,皇后因不願騎馬,遲遲不露面,皇帝又與她大吵一頓,一氣之下就要冊立花束子為妃。孝莊等人嫌花束子出身低,也不願其插在皇帝和皇后之間,有心送其出宮,但花束子懷孕了,最後雖未封妃,卻是貴人。她覺得現今皇上心裏的人是自己,若真要激怒中冊封后妃打壓刺激皇后,肯定是自己當選,一旦名正言順得了分位,她就能用空間中的促孕丹懷胎,若謀劃得當,說不定她會成為康熙皇帝的生母。
此時的崔果兒越想越得意,已經脫離了理智,思緒狂飛了。
待得冷靜下來,她便忌憚起明年選秀入宮的佟妃。她自己也清楚,她出身低微,沒有娘家扶持,又是漢人,若按規矩便是得了寵幸若無所出,很可能一輩子都沒名分,她所能依仗的便是皇帝的寵愛。
好在順治是個痴情人,兄弟之妻都能搶,若得了皇帝的心,還愁沒有好未來?反正她也做不了皇后,所以可以攔着皇帝廢后,只要她有這件功績在身,孝莊也會容忍她。只是她的目的是做太后,孝莊太可怕了,着實是個障礙。
秋狩舉行,劇情一如既往的展開。
皇帝大臣們都準備好了,卻遲遲等不來皇后,皇后的脾氣又犯了,不願意騎馬就不肯去。順治怒氣沖沖的過來,一言不合就吵起來,順治氣的狠了,衝口說道:「好!你不肯去那就不要去了,我馬上就冊立花束子為妃,由她去參加!」
別說皇后愣住了,連崔果兒也愣住了。
為什麼是花束子?
好似有什麼脫離了掌控,崔果兒有些發慌。
這件事鬧到了孝莊跟前,孝莊果然不同意冊封花束子,可誰知很快傳來消息,花束子從馬上摔下來了,太醫一診脈,花束子竟然懷孕了!
崔果兒整個秋狩中都是發懵的,她竟不知道花束子是怎麼和皇帝在一起的,更是對花束子懷孕毫無所覺,她們分明每天都在一起。順帶的,她對順治也遷怒起來,原以為順治對她有情,原來、原來……
崔果兒着實被打擊狠了。
皇后則是暴怒,可最後沒能攔住皇帝,連孝莊姑母都告訴她,不准對花束子的孩子下手。最後,皇帝冊封花束子為謹貴人,居於永和宮。
崔果兒私下裏恭喜花束子,對着皇后,又陪其斥責花束子的背主。崔果兒心裏怨恨,越想越恨,但她沒隨便動手,因為她知道皇后不會容忍花束子生下皇子,她要看着花束子如原劇中那樣落胎,再被順治給拋棄遺忘。
如她所願,皇后在太妃誘導下知道了麝香能落胎,可太醫那裏弄不來,她便去求太妃。太妃故意在她求了幾遍後才答應,又囑咐不准給別人用,其實太妃哪裏不知皇后那點心思,太妃卻是巴不得順治沒兒子,皇后不過被她利用罷了。可憐皇后哪裏知道,還把太妃當好人,果然利用麝香弄掉了花束子的胎。
這件事一發出來,孝莊立時就知道是誰做的,太明顯了。孝莊卻不得不隱忍,因為那不僅僅是皇后,她的侄女,更是滿蒙之間的利益紐帶。
孝莊能忍,順治不能忍,竟然跑來坤寧宮,對着皇后說道:「朕要封翠果兒為婉貴人!」
皇后氣的回頭就扇了崔果兒一個巴掌,力道極大,崔果兒毫無防備被扇趴在地上,只覺得耳朵嗡嗡鳴響,臉頰上火辣辣的。
「你,好!皇后,你好的很!朕意已決!」順治見皇后當着自己的面打崔果兒,根本就是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當下最後一點面子也不給皇后,親自去扶起崔果兒就走。
「站住!」皇后剛才是被皇帝的態度和言語給刺激了,又有花束子的事例在前,皇后本能的就以為崔果兒和花束子一樣背地裏勾搭了皇帝,所以才發怒下手。可她是皇后,便是責罰了身邊宮女又如何?皇帝也不能隨便將她身邊的人給帶走!
「有本事你就去慈寧宮告狀!」順治懶得理她,還是走了。
孝莊這回哪裏會為皇后做主,花束子的事皇后做得太過,這件事就不願意管。倒不是想以此給皇后教訓,而是不想再次反對皇帝的意思,畢竟總要皇帝順順氣,否則皇帝脾氣一上來,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來。
皇后哀求無果,聽到冊封婉貴人的旨意下來,氣的砸了一寢宮的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