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心?」雷諾踏上眼前的石階,眼前浮起的卻是昔日裏,寄人籬下的自己……
見雷諾已經踏上煉心路,燕九這才向着崑崙大殿走去。
「咦?」
乾元停下自己閒逛的步子,「你不是那個叫做燕九的女娃?」
對于贈送自己生機泉水的燕九,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可是隨即,他卻是被燕九身上的氣勢駭的退了一大步。
「怎麼不過百年時間,你這女娃的修為竟然這樣高了?」
「是了!」乾元一拍腦袋,「我怎麼忘了,你早就飛升上界才對。」
乾元說着看向燕九身後,以期望看見自己的好徒兒。
「怎麼這次只有你一人下來了?我那徒兒哪?」
「她在上界過的很好,不出意外的話,她現在已經是接掌上界大崑崙的掌門。」
乾元摸着下巴笑得十分自得,「真不愧是老夫的得意門生,這天賦,這運道……」
燕九看看笑着的乾元,若是她沒有看錯,乾元的壽元已經接近油盡燈枯,恐怕在撐不得一年。
「也不止你的徒兒吧,我看惑雲承得是《青光劍訣》,她的師父應該不止你一位才是。」
「話可不能這樣說,惑雲當年可是最先拜我為師,至於《青光劍訣》,那都是掌門師兄看她底子不錯,這才傳授的。」
末了,乾元好像想到了什麼,「《青光劍訣》是我崑崙隱秘,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到惑雲和燕九的關係,乾元猜測到,「不會是惑雲那丫頭告訴你的吧,女生外向,這話果然沒錯。」
燕九笑笑,沒有回答。
「正元哪?」燕九問道,「他在那裏?」
「你找掌門師兄?」乾元看看天色,「這個時候,大約是在後山下棋。」
燕九看看山腳下的煉心路,雷諾正在裏面,顯然一時半會的出不來。
「有一位朋友隨我一同來的崑崙,他現在正在煉心路,若是他出來後問起我,就讓他去後山找我。」
燕九說着,沒再耽擱,直接去了後山。
「朋友?」乾元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這女娃子當初把清硯送到了崑崙,後來又是惑雲……」
「去看看她這次帶來的是什麼朋友?」
燕九來到後山,正如乾元所說,正元確實待在此處,只是不是在下棋,而是在舞劍。
三尺青鋒湛湛,如同水月鏡花般舞出陣陣光影,燕九不懂劍法,可她覺得正元是自己見過的所有人當中,劍術最為高絕之人。
劍鋒閃過,衣袖飄袂之後,最終歸於平靜,青色的光暈斂於手中,正元沒有轉過身,只是看着腳下的崑崙,山風烈烈,他的衣擺卻是動也未動。
正所謂不動如松,當如是。
「你來了。」
正元的聲音很飄渺,就像是一縷隨時都會飄走的的清風。
「是,我為青光劍而來。」
燕九說着,卻是嘆了一口氣,「你應該就是青光劍靈吧。」
明明是疑問,可燕九卻是那麼確信。
「是,也不是。」正元轉過身來,看向燕九,「你知道這些,是因為我這張臉?」
燕九點頭,她當初繼承神格中的那些記憶時,曾見到過正元的這張臉,那是旁邊的人叫它青光,而他手上握的就是神賜十神器之一的青光劍。
正元雙手虛抬,一柄青色的光劍在他手上凝成,劍光瀲灩,好似一汪琉璃秋水。
「我原本只是一柄長劍,無知無覺亦不知疼痛,可是卻有人將我從混沌中喚醒……」
正元說着,恍若看到了從前。
「你本該不存在這世間,可我為你續改了命運,正元,你願意為我守護好崑崙嗎?」
「師父,我願意。」
燕九知道,正元說的是青光劍尊。
「當年師父受了重傷,幾經碾轉才逃至雲仙界,他當時命懸一線,不得已只得用鮮血餵養我催生我的靈智,也藉此給我崑崙留下一線生機。」
正元看着手中的青光:「大約是受他血肉滋養的緣故,所以我與他生的一般模樣。」
燕九道:「你早就認出我了吧。」
「你身上的神息十分濃烈,只要是神器,就都可以感覺的到。」
正元的眼神釋然,身上更是如釋重負。
他身影就在這份淡然間,變得越來越亮,就像是一輪想要釋放掉所有光芒的太陽。
「燕九,天地大劫以至,這是我的宿命,又或者說從我誕生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待這一刻的結束。」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這天地大劫對於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如今我終於可以放下崑崙,放下一切,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正元看着手上的青光劍,卻好似看見了無心笑語嫣然的模樣。
「這一次,換我來陪你……」
正元變得越刺眼,整個人都快要和手上的青光劍融為一體。
「還有一個問題。」
燕九急忙問道,「神在隕落之前,青光劍尊還是好好的,究竟是誰將他重傷!」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師父叫他瀚楓。」
正元說着笑笑,「燕九,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正元消失了,可是他也沒有消失,燕九看着手上的青光劍。
神當初賜下十件神器用以給修士保命,這神賜十神器分別是:裂天斧,穿雲弓,玄冰箭,天都傘,玉鼓殤,星河圖卷,青光劍,春秋珠,雷霆劍,青司聖甲。
不算其他,只說自己手上就已經有四件,燕九不知道這神賜十神器能不能排
派上用場,但是能多點底牌抵抗天地大劫總是好的。
燕九踏上了來時的路,下山時正好看見雷諾要踏上煉心路的最後一階。
燕九站在那裏,靜候着雷諾從煉心路上歸來。
雷諾閉着眼睛,抬起的步子,靜靜的落在最後一階上。
燕九笑笑,她就知道雷諾可以做的到。
乾元從一旁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過來,眼睛卻是一直圍着燕九打轉。
那打量的眼神,跟看大熊貓有的一拼。
乾元這目光,簡直就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你到底在看什麼?」
「當然是在看你啊,」乾元摸着下巴,一臉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