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女仙打量了一眼阿音腰間的匕首,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顯然,她已經發現了真相。
然而出乎意料的,她並沒有責怪,或者說任何一句抱怨,只是問道:「天獄的鏈子,從來沒有人能夠打開。但是斷口這麼平整,你是怎麼做到的?」
阿音有一種感覺,眼前的這位女仙,似乎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哪怕她知道自己放了晴,也不會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
阿音道:「我只是嘗試了一下,並不確定我一定可以放出他。加上情急之下,我為了保命,也只能做出這個決定。所以,你可以怪我。確實是我放了他。」
紫袍女仙點了點頭。但又一絲一縷從她腦海中生出。這只是一個看上去十多歲的小丫頭,她到底何德何能,居然破開了天獄的鎖鏈呢?
當她將一絲神識打量過去,探清這小丫頭的狀況,忽然感覺到一種奇怪的力量。
她深深地驚愕了。
不是因為她感覺到了眼前的小丫頭不會任何法術,而是因為她身上,那種藥物造成的傷痕痕跡,她記憶猶新。
她想起來了很久以前,她曾經也用這樣的藥物,這樣破壞過一個人的身體,一個本來要被殺死,她卻贈予了一條生路的容器。
只是沒有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在這裏見到。
其實這位女仙,就是當初執行任務,讓阿音獲得重生的洛妍。
洛妍本來只是例行過來巡視,天獄是不是一切安然無恙。只是遭遇這樣的變故,很久都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洛妍還在沉思,是不是要將事情一一稟告。如果這樣……那麼十一年前自己救出這小丫頭的事情,會不會被暴露了?
如果暴露,那么小丫頭自然難免一死,連她也會受到牽連。
洛妍陷入了沉思。直到痕問:「前輩,我是自青龍國皇子,有一事相求。」
洛妍抬起頭。只是現在,不論是哪國的皇子,都沒有重見阿音給她的震撼和困惑大。
&麼事?」洛妍輕輕問道。
痕顯得有些猶豫,但他還是鼓起了勇氣:「我想……投入宗門。」
阿音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出奇。
反而是洛妍,吃了一驚:「可是宗門並不是那麼容易收下你的。要想進宗門修行,你必須要有足夠的天賦,還要通過測試才可。」
&是天水靈根,而且我也願意測試。」痕堅定地道,「青龍國皇室經歷這一劫,而我,除了投靠宗門,此時也沒有第二個去處了。請前輩一定要幫我。」
洛妍思索了一下:「我可以帶你走。」她轉向阿音,「那麼你呢?」
&當然是自己下山呢。我姐姐還在家裏等着我回去呢。她去了採藥材,這時候應該回來了。」
洛妍心裏想,是了,這小丫頭並沒有辦法修行,自然也是跟宗門無緣的了。儘管如此,卻有點不舍。
&先別急着走,我帶你去見幾個人。關於天獄裏的事情,你還得把你見到的事情一一相告。」
阿音大吃一驚。心想,這都不給走?然而,真的要將晴放出來的事情說出來,就算眼前這女仙饒過她,那麼其他人呢?是否也一樣的寬容?
洛妍看出了她的忐忑:「也罷。這些事情我來轉告。既然這樣,這個少年,我帶走了。但我看出你身上的這種藥物傷,泡藥浴,是治不好的。」
阿音一怔。沒想到眼前這個人,說出了她的心事。她之所以讀那麼多書,也是為了找尋和自己一樣的例子,找到能醫治自己的法子。
但是卻有一樣,跟自己判斷的不同:「前輩是說,我身上的這種……是藥物所傷?」
洛妍一愣,看來這小丫頭還對自己的身體一無所知。她點了點頭:「九州之人,生來就有靈根,可以修煉。你這樣經絡堵塞的,必然是藥物所傷。」
阿音緊緊抓了下拳頭。心裏掛了許多年的謎團,終於是解開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個要傷害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從她只是一個嬰兒開始,就給她下了這種藥。
洛妍雖然覺得這樣做太殘忍,可是為了她死了這條心,就道:「這一種藥物,是沒有解藥的,也只有宗門的人,才會有。所以,泡藥浴,除了能讓你的身體稍微強壯一點兒之外,還是沒有辦法解毒。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
阿音不明白為什麼洛妍要告訴她這些,雖然說了一聲:「謝謝。」但是沉默良久,她下了決定。
她不會那麼容易放棄。於是她淡淡地說:「只是前輩這麼說,我卻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洛妍吃了一驚。她本來以為這麼說會讓她打消了修煉的念頭,沒想到適得其反。她不禁打量了一眼,但是眼前的小丫頭,卻明明沒有什麼不平凡的地方。
阿音微微一笑:「我相信我會成功的。如果得到前輩的祝福,那就更好了。」
然後,她什麼都沒有說,轉過頭,就毫不留戀地下山了。
洛妍心中泛出一個念頭。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能夠再見。
而且再見到的時候,恐怕她身上,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洛妍心中期待,但也同時有一絲慌亂。
那個埋藏了十一年的秘密,如果一旦被揭穿,九州恐怕會帶來一場浩劫。
卻在這時,阿音的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腦中忽然閃過姐姐的身影。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但只是一瞬間,忽然消失。
阿音臉色一變。直覺告訴她,姐姐出事了。
生命的意外。明明只是上山去採藥。卻能發生什麼?
一推開屋門,家中被一種格外的靜謐籠罩。
阿音吸了口氣,緩慢走了進去,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安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阿音吃驚地靠近她,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有做好準備。
雖然,她可以預感到,然而真正看到的時候,花了好久,才接受過來這個現實。
當她親手把姐姐埋葬的時候,坐在冰冷的墳碑前。夕陽西下,照得墳墓上一片暖色。
阿音想起了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