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和她的朋友走了,小巷再次恢復平靜,等着四個女生離開後,臨這才散去鬼靈,他們三人重新出現在巷口。這四個女生雖然離開,不過張玲並沒有馬上起身,而是跪坐在那兒,低着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女孩。
尤其是仍在學校的女孩,在承受了剛才那一番折辱,恐怕大多數的學生都無法第一時間回神,所以張玲會坐在那兒發着楞,也是情有可原。低着頭,也不知張玲在想着什麼,就在她垂低着頭看着地面自己的影子形成的那一小片陰暗區域時,突然間,身邊的暗影加深的,看樣子好像誰,走到自己身邊,正站在邊上看着自己。
因為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張玲也不再低頭跪在那兒,而是動了身打算站起來,誰知身子才剛動人還沒撐着地面起身,她聽見那行近之人關切的問詢。
&位同學,需要幫忙嗎?」
沉低的嗓音,帶了觸人心扉的磁性,雖然這一聲聽上去有些冷,可不知為何在這一聲問詢傳入耳中時,張玲卻聽出話語深處最深的那一份暖意。因為這突然的問詢,張玲那一瞬微愣了一下。愣,只是那一瞬的短愣,很快張玲便回了神,隨後仰抬着頭朝着那輕詢的人看去。
對於這種因為各種原因而被同學校的學生欺凌的人,說真的,他們算見多了。以前這種事安德魯從來不會上心,所以這一次安德魯為何如此在意,一開始陰歌實在不明。不過隱在巷口處聽了那些女生的談話後,陰歌到也清了安德魯這突起的留心。
原本奇醜無比的女生,僅僅只過了一個暑期,開學之後竟然如了換臉一般突然變成漂亮的女孩。
這,分明就是他們眼下就是查詢的事。因為這一件事同之前的那些委託一樣,真正有意義的線索幾乎沒有,所以一開始陰歌還在揪心,究竟要從何處下手才能順利查清這次幕後所隱的究竟是什麼?沒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扎柳柳倒是成了蔭。
面前的這個女孩,竟然同o市這一單委託有關。
既然跟委託有關,當然不能白白錯過這個女孩,所以剛才那四名女生從身邊經離時,臨是散了鬼靈抹去他們的存在。而當那四個女生笑笑鬧鬧的離開後,鬼靈散去,陰歌便隨着安德魯直接來到張玲身邊。
剛才那些女孩的話,他們從頭到尾每一句都聽得極清,所以對於面前跪坐在地上的女孩,陰歌是感興趣的。本來是個醜八怪,結果搖身一變突然變成大美人,這究竟得變成怎樣的大美人,才能惹來剛才那些女生那樣大的火氣?
論漂亮的女人,陰歌見得也不少,甚至於她本人就是個漂亮的女人,所以當她處站在張玲身邊並且俯瞰她那垂低的腦門時,對於她的容貌,陰歌難得報了一絲好奇。而當張玲因着安德魯的詢問,抬起自己的頭,那一瞬,陰歌的雙眼不禁微睜了。
本以為面前的這個女孩,就算在如何的漂亮,也不可能達到叫人眼前一驚的地步。可事實證明陰歌剛才的猜思,是錯的。
張玲,雖然她的容貌如了陰歌所想,並沒有達到叫人驚了艷的地步,可不知為何,在這個女孩抬頭的那一瞬,她卻覺得這個女孩好看。不是那驚鴻一瞥下的絕艷,而是一種切到好處。五官分開,不管是眉眼,還是閉嘴,都算不上特別漂亮,可是當這五官集合在她的臉上時,卻給人一種在好不過之感。
最是切到好處的容貌,應該給人一種由心舒服的感覺,可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陰歌是微微吃了一驚。可當這個女孩瞧久了,卻莫名又有種不喜的感覺,不僅只是單純的不喜,陰歌甚至還覺着隱隱有些熟悉。
好像這個女孩的這一張臉,她曾在什麼地方見過。
那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使得陰歌對張玲,更加沒了好感。
心中不喜,那是一種本能下溢出的感覺,不過對於這一份不喜,身為男人的安德魯顯然沒有這樣的感覺,在看到張玲抬起頭並且凝看着他,安德魯再度開口問道:「同學,出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出什麼事了,明明剛剛的他就在邊上,那一幕從頭到腳他皆瞧在眼裏,如今這好似不知的關詢,倒是叫一旁的臨直接咂舌輕笑,連道「虛偽」。
臨的笑諷,於安德魯而言大多數都成了耳邊盪過的一陣風,安德魯根本不會搭理她說的那些話。此時的安德魯,看着雖然還是一副陰冰之感,不過或許就如臨時常所言,這個傢伙不管外表看上去如何,那雙眼睛如何透着死氣,可是骨子裏所帶的溫柔都是遮掩不住的。
所以在安德魯又一次問詢落下,原先還發着愣的張玲連忙起了身,而後匆着就要外頭退去。大概是不想叫人看到身上的狼狽,所以張玲起身起得有些快。誰曉得剛剛叫娜娜狂扔石子時,好像有些石頭正好砸到她的腳下,結果這一起身腳下一陣鑽心的疼,反倒沒站穩直接摔跌下去。
這重重的一摔,眼看着整個人就要栽倒,哪曾想就在她快要重摔時安德魯卻往前行了幾步。一把扶住張玲,待她站穩了身子,安德魯這才問道:「被同學欺負了?」
就張玲現在這狼狽的模樣,就算她什麼都不肯說,長眼的人也看得出她剛剛被人欺負了。一開始因了安德魯出手扶住她,張玲臉上直接騰了緋紅之色,哪曾想下一刻聽了安德魯的詢問,她的臉瞬間白了。突然慘白下的臉,也不知安德魯是否看見,在扶着張玲徹底站穩後,安德魯這才往邊上退了一步,隨後說道:「需要送你去醫院嗎?」
&個,,不用的,您不用麻煩了,這些一會兒就好了。」
&會兒就能好?」張玲的嘴上雖然說着不用,不過就她眼下身上這大大小小的淤青,不管怎麼瞧都不是一會兒就能好的事。也不知張玲的這一番話觸到安德魯哪一根神經,因了張玲的道言,安德魯的眉心直接蹙了起來。緊蹙的眉心,而後凝看着,半晌之後安德魯竟然上了前,直接將張玲打橫抱起。
身體凌了空,不管是誰這顆心怕也得直接懸了起來,張玲自然也是如此,那一瞬的她差點沒尖叫出聲,不過聲音還未出喉,倒是叫安德魯的一句話給堵了。
&吵,我送你去醫院。」
人,天生就是一種只看臉其他皆無所謂的生物,說真的,如果安德魯長得再難看一點,哪怕只是平凡,他這突然的動作對於張玲而言,流氓無疑了。可偏生安德魯就是長了一張容易讓女孩悸動的臉,這突然的凌空抱起,而後聽了安德魯那輕道的話,話音落下張玲整個人也是傻了,就那樣由了安德魯將她送進醫院。
這個女孩,他們可不認識,就算這個女孩可能同o市這次的委託有關,可是安德魯這一招也太……
完全沒料到安德魯會突然將張玲打橫抱起,並且直接送她上醫院,那一刻陰歌直接愣了。不過愣神之後,人倒是隱了幾分不悅,看着那已行遠的搭檔,陰歌說道。
&魯這是幹什麼?」
&什麼?誰知道呢?大概只是偶的春心泛濫吧。」
&心泛濫,臨大人您又在胡說什麼?」
本來邊上有個夜梓,這兩天就夠她煩心的,如今安德魯竟然莫名抱了一個女學生去醫院,對於陰歌而言,更是憋了一肚子的莫名。心中一陣憋屈,可是陰歌又不能眼不見為淨,最後只能跺了腳,跟了上去。
張玲身上那些淤傷看着雖重,實則也就是一些皮外傷,養幾天也就好了。將張玲抱入醫院並且請醫生上了藥,安德魯這才將張玲護送回家。
由帥哥護送回家,說真的對於張玲而言,這還是人生頭一次。正如剛才堵住她並且對她一陣羞辱的那些女孩所說,以前的她真的非常難看,就算說是醜八怪也不算過分。然而一個暑期過去,不知為何,原本長得很平凡甚至醜陋的她竟然越來越好看,宛如蛻變的醜小鴨一般,直接逆襲成了白天鵝。
一開始容貌上的蛻變,的確叫張玲感到竊喜,她已經受夠了別人的嘲諷以及嫌棄的眼神,所以這突然的蛻變對於她而言,是一種重生的拯救。然而很快的,她卻發現這原以為是重生的拯救,事實上卻是另一場災難的開端。
暑期過後新學期開學,當同學看到她蛻變的容貌時,一開始眾人是吃驚的,還以為她在暑期做了手術整了容。不過當意識到就她家的家境,整容應該不大可能後,那些原本驚詫的學生,對於她開始展露了一種說不出的厭惡之感。
男生倒是越來越喜歡靠近她,可是女生呢?對於她的厭惡明顯日趨強烈,甚至於遠比以前更加濃烈數倍。
一個本來醜陋無比的女孩,不知何種緣由突然變得漂亮,甚至遠比自己還好漂亮,對於大多數的女生來說,這絕不是一樣可以容忍的事。長得不好看的女孩,是用來嘲諷的,而當這些女孩一點一點開始逆轉時,容貌更變的她們又是用來討厭的。
討厭,一開始對於容貌蛻變後的張玲,女生僅僅只是表現出討厭,可當那些奇怪的傳聞在學生當中開始蔓傳後,這種討厭開始轉轉變成一種厭惡以及恐憎。
就好像那些私下流傳的話,全都是真的,這些因了暑期瞬間蛻變成美女的女學生,身上真的沾染了什麼可怕的病毒,如果靠得太近,很有可能,極有可能,自己也會成為下一刻她們。雖然容貌驟變,不過在驟變了容貌的同時,她們也會同這些女生一樣,一個個莫名在家暴斃。
暴斃。
這是最近最常聽到的一種詛咒,來自於周遭同學口中的一種詛咒。對於這種詛咒,偶爾有所聽聞的老師也會出聲喝止,她的父母也都覺着這樣的事過於胡扯,根本不放在心上,不過只有張玲自己清楚。
這是一種病,一種沾染之上便會越來越漂亮,最後在某一個夜晚突然暴斃而亡,這一種病。
或許是真的。
而她自己也在暑期的那個夜晚,那個眾人看來最是如常的夜晚,沾染上這樣可怕的美人病。
美人病,一旦沾染上,無需多久,甚至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會突然血枯暴斃,直至沒了性命。
這些話,不只是謠傳,張玲的心裏是清楚的,從那些傳聞開始蔓傳,並且一件接着一件飄入她的耳中,她就知道,自己或者真會同那些女生一樣。
莫名暴斃。
本來這幾天心裏頭就一直在恐驚着這一件事,今兒叫那幾個女生堵住並且連番的詛咒下,張玲的心,再也靜不下來。打從醫院出來後,因為安德魯沒有出聲,所以張玲慢慢的也陷入了自己的糾思,以至於她都忘了,自己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陌生的男人。
因為安德魯執意要送她回家,看在安德魯那張顏值的份上不知如何拒絕的張玲,最終還是說出家的地址。這一路低着頭,走着,因了心中過分的糾思,以至於張玲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到家,還是身邊安德魯的提醒,張玲這才驚愣的回了神。當看到自家的家門出現在眼前,張玲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整整發了一條路的呆。
回神之下也是顯了尷尬,張玲急忙道歉說道:「那個,先生,真的很抱歉,我剛才好像不小心就……」
&剛才一路上都在發呆。」
&這個,很抱歉。」
她一路上的確一直在發呆,沒錯,不過這一路上發呆的事被安德魯挑明,這心裏頭還是尷尬的。當即尷尬的抬手抓了抓面頰,張玲正打算解釋什麼,誰曾想這話才剛剛到了嘴邊還沒說出時,卻看到安德魯伸出的手上,放着一台手機。
手機,粉色的外殼,那是自己的手機。
當瞧見自己的手機竟然出現在安德魯說中,張玲整個人都愣了,愣過之後急忙接了過來,張玲疑道:「這?奇怪,我的手機怎麼會在先生那?」
&才掉的。」
&才掉的?」她的手機一直放在包里,從剛才到現在,從沒掏出過自己的手機,也不知自己的手機何時掉的。雖然對於自己的手機莫名從書包里掉出,張玲是覺得有些奇的,不過面前的這個男人看着也不像是個壞人,還特地送自己去醫院,也是因着覺得安德魯不像壞人,這份疑張玲也沒往心裏去,當即謝過安德魯,張玲這才轉身回了家。
等了張玲進了家門,安德魯這才轉身離開,就在他轉了身朝着不遠處的陰歌走去時,一旁的臨也展了形。現了行,懸飄在安德魯身邊,飄行之時倒也不忘笑着說道:「真沒想到,安先生竟然還有這一手,這手機順的,有夠悄無聲息的。」
話是笑諷,倒是罕見着沒有多少諷意,只不過不管臨的話中有沒有嘲諷之意,對於安德魯而言仍舊是可聽可不聽。耳朵自動屏蔽了臨的話,此時的安德魯掏出自己的手機,顯然在查看着什麼。
特地接近,並且送了張玲去醫院,乃至於親自送她回家,安德魯當然不是突然善心大起,他的根本目的就是弄清這個女孩是誰。在送女孩回家的路上,趁着張玲走神之際,安德魯順手從她的包中捎走手機,有了手機,這人的基本資料也就清了,將那些基本資料轉存到自己的手機上,安德魯這才將張玲的手機還了回去。
安德魯本意究竟是什麼,那個女學生自然不知,不過臨這心裏頭是清的。瞧着安德魯滑看着手機上轉存過來的資料,臨咂舌說道:「怎麼樣,順手捎了人家的手機,瞧了人家的私隱,這個學生究竟是誰,清了沒?」
&是知道一些大概,至於到底是誰,恐怕稍候還得麻煩那個丫頭了。」
&候麻煩那個丫頭嗎?也是,就眼下這些資料,還真難清全部,不過要是那個丫頭,指不定能給你還原個完完整整的籠統呢。」
安德魯這話並未點名那人是誰,不過瞧臨這話回着,倒是已清他所指之人。看着手機中從別人那兒竊取而來的私隱,邊看人邊走着,最後到了陰歌所等的巷口。
對於安德魯的到來,陰歌顯然正想着什麼,因為太過專注於心中所思,乃至於她沒意識到安德魯已經靠前。瞧着陰歌那垂眸略思的模樣,臨直接上了前,問道。
&什麼呢?這麼出神,倒是連着安德魯都沒留意到了。」
這話落下,原以為又得從陰歌那兒換來一記白眼,沒想到她這次倒是罕着沒有計較,只是輕聲「哦」了一句,隨後看着臨問道。
&麼樣?德魯想要的東西,到手了?」
&傢伙要是願意,東西自然保准到手,不過到手的東西畢竟只是偏概,具體的還得稍候請專業人士辛苦一下。」
&業人士嗎?」
&啊!」笑道着,也應了陰歌的話,不過話應之後不知怎的,臨倒是偏着頭審量起陰歌來。許是覺着臨這一番審看實在奇怪,以至於陰歌那處都覺着疑了,不慎舒服的動了身子,在確定自己身上應該沒什麼奇怪之處,陰歌這才問道。
&大人,你看我幹嗎?我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對的地方,倒是沒有,只不過你剛才,在想什麼?」
&才,也沒想什麼,只是覺得那個叫張玲的學生,看着總覺着不大舒服,而且也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什麼地方見過?」
&的,那一瞬抬頭,真有這種感覺,雖然我也說不清在哪裏見過,不過那種感覺?非常強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