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迴風簡簡單單的擺出姿勢,卻忘了一個人在戰鬥中的習慣,即使換了個id也是不變的。
更何況如果他把臉露出來,還可能把人誤導的以為他是穆上將的私生子什麼的,但是裝在機甲里,原本被模糊的60相似,現在全變成了百分之百。
同樣的初始機,同樣的起手式,id名是黑天只比黑天世少了一個字……既視感可不妥妥的了嗎?!
嶗山道都要被嚇出心臟病了。
身為軍部里的老人,上將失蹤的消息還是從他手裏派發出去的,結果扭臉就在對戰平台上看到了疑似自家頂頭上司的id,張中將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穆迴風倒是不知道自己露餡了一半,還剩另一半只差被人揭曉,他目前的注意力都放在對手身上。
星戰流火不愧擂台戰首冠,一把戰錘舞動的虎虎生風,錯了,真正的格鬥家從來不會輕動自己的武器。
台下人再怎麼幻想首冠一出場就給囂張的新人黑天一個教訓,但這位狡猾又深諳戰鬥策略的老牌高手僅僅是把戰錘在手裏隨意的動了一下,在空中划過一道圓潤的弧度。
鑲滿能量結晶的錘子頭部除了有一個可怕的凸起,其他地方都被結晶鑲滿。在光線的照射下,有種晶瑩剔透的奢華。
但是見過這把好似工藝品一樣錘子的威力的人,卻絕對不會說它有名無實,故作花哨。
因為這把錘子光長度就有一名成年男子那麼高,專門用來攻擊的錘頭,更是直徑達到三十公分,看起來有兩個腦袋那麼大。
相信無論是誰被這柄武器連人帶機甲砸出去之後,都會發自內心的驚嘆它與華美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威力。
所謂的大巧不工,含而不露嗎?
穆迴風想着,手掌推動操作杆,初始機蓄滿能量的右腿向後助力,整台機甲都化作一道在屏幕中被不斷慢放的殘影。
&啪——!」
武器相撞的聲音。
星戰流火見黑天提起了氣勢,他也拿出了狀態。
戰錘在打鬥中輕輕顫抖,無數顆華麗如同寶石的能量結晶,迅速給錘子表面覆蓋上熔岩一樣的金紅色熱度,初始機的彎月長刀在那樣的高溫下逐漸顯出被融化的模樣。
穆迴風為這樣有趣的攻擊方式挑了挑眉。
要知道在現實世界,即使帝國的科技已經發達的不可思議,但想要使用出這樣的戰技仍是需要再過個一千年,所以星戰流火展現出的這份殺傷力,是唯有天網中才能呈現出來的效果。
也就是因此,超越時代的力量,才會引來君臨人類的魔物黑天張開黑暗夜幕的興趣。
穆迴風在長刀經受不住溫度炙烤之前退後一步,整個機甲大幅度彎曲,硬生生讓僵硬的機身做出人體一樣柔韌的動作。
&麼!」
星戰流火下意識驚道。
只見初始機兩手摳住擂台場地,台面格外堅硬的特殊材料被抓裂出好幾個孔洞。
穆迴風藉此讓整架機身產生慣性,狠狠向星戰流火的機甲踢去。
這一下子就把星戰流火驕傲的戰鬥機甲炎神赤色踹出十幾米的距離,初始機在接下來的攻勢中毫不停滯的追擊了上去。
長刀在左手上使出華麗的刀技,逼得星戰流火被迫把善於進攻的武器用作防禦,而另一隻手則抄出了脈衝槍……
一見黑天拿出那支把黑翼大魔打成蒼蠅的武器,台下觀眾的眼神頓時就犀利了。
悲風赤翼一拍桌子,「我擦!脈衝槍對星戰流火的炎神赤色可是沒用的啊!」
都是駕駛同一家店定製的稀有機甲,悲風赤翼還能不知道老對手常用機的強度嗎?
而且星戰流火也不愛用大招,脈衝槍即使動能出色,只要抓到某個能量中相對弱小的一點就可以把攻擊全面瓦解,但是對手不用大招不就是個礙事的東西。
悲風赤翼搞不明白了,黑天他到底想怎麼做?
嶗山道說道:「我想……」
本就着急的悲風赤翼聽到嶗山道發話,立刻期待的扭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有些奇怪的老友,在戰鬥方面,這位也是個老手,然而見他吞吞吐吐的神情更是不耐煩了。
&要說什麼啊?」
嶗山道吞了口唾沫,就這樣不說了。
不說了,你敢信?
悲風赤翼要不是了解這傢伙就是這麼個吞吞吐吐的個性,就憑他個急脾氣的,絕對打死不解釋!
翻了個白眼,暴躁的老二繼續去看老對手和未來徒弟的戰鬥,看的他眼眶都要發酸了。
媽蛋,如果上場的是他絕對打不到這麼精彩!
這點兒自覺悲風赤翼還是有的,然後他抽抽鼻子。
嶗山道其實不是故意不說,而是他沉浸到了自己的回憶里。
當年黑天世就是以出神入化的操作,把他們這些驕傲的擂台高手打的沒脾氣的。
那一柄操作杆,那滿盤的數據調控鍵。
也不知道黑天世到底是以怎麼樣的手速,又是怎樣細膩的手感,把一台機器裝甲操作的和人體一樣靈活多變。
就好像剛剛台上初始機做出的那一個彎腰,在軍校里不知道要卡下去多少五年級學生。雖然看似簡單,但那也是一個需要練習上數千次的高難動作。
而且關鍵是如此嫻熟的操控,黑天不只是體現在一個彎腰上,而是他把這份彎腰的細膩用在了全部操控上。
嶗山道的雙眼捨不得離開屏幕的把初始機的每一個動作收入眼底,並和記憶中的黑天世做出對比。
漂亮的刀花唬住了星戰流火讓他錯失了戰機,但穆迴風卻把握住了微妙的那一手,一朵朵綻放的刀光,幾乎是驚險的把星戰流火逼向擂台外。
從未想過首冠被壓制的人們張大嘴巴,吃着爆米花的人沒注意讓嘴裏的那幾粒滾到地上。
就在那幾顆米花落地的時候,星戰流火一下子暴起反擊。
戰錘上華麗的結晶綻放七彩的光芒,錘身迅速旋轉,錘頭好似幻覺般被不斷變大,最後在眨眼的幾秒間,一輛懸浮車大小的戰錘被炎神赤色拿在手裏向前一揮,儘是狂風熔岩。
星戰流火沉聲道:「熔風炎錘!」
穆迴風先一步躲開了熾烈的風聲,機身卻仍是承受了難以想像的高溫。
耳邊響起只有最基本作用的系統發出的微弱警告,他充耳不聞的迅速點過好幾百個按鍵,不只是機甲在他的操作下出現了殘影,他的雙手都像是變成了十個百個,鍵盤上的按鍵在視覺中都模糊了。
&樣不行。」
穆迴風舔舔乾澀的唇,語氣卻是興奮的。
&該是這樣!」
他十分誇張的拉動操作杆,初始機跟隨操作者的指令沖了上去。
星戰流火沒想到黑天會這麼莽撞的選擇硬碰硬,就算是悲風赤翼在他晾出戰錘的這一面時也會以避戰為先。
但是出於對黑天的警惕,星戰流火對這看似無謀的攻擊選擇了嚴陣以待。
穆迴風揮舞着和戰錘比起來分外簡陋的系統自配弦刀,就好像螳臂當車的那隻螳螂,看的人心底發緊。
悲風赤翼一不小心卸下了桌子的一角,緊張的咬緊牙關,對面的嶗山道倒也同樣面色緊繃,但是顯然,他緊張的和悲風赤翼不是一個概念。
嶗山道的目光鎖定在初始機身上,着重落在黑天那個名字上面。
&個時候應該……」
破了大招!
破了大招!
穆迴風想的,正是嶗山道依靠經驗得出的判斷。
既然對手不願意使出消耗能量極高的戰技,那麼就逼他使出來!
這就是穆迴風拿出脈衝槍之後的戰略。
星戰流火在黑天的緊追不下,迫不得已的舞動起熔風炎錘,一腳踏入陷阱之中。
高溫掀起了能量層面的破壞力,錘頭上時不時滴落的熔岩把地面炙烤出一片滋滋聲。
再堅固的機甲也沒有辦法和自然威力中的破壞狂抵抗!
在熔岩面前,機身都會被粉碎!
從這點兒上看,星戰流火不愧和黑翼大魔是師徒。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勝負已定,初始機將成為敗者的時候,卻沒有人想到,星戰流火所做的才是正中下懷,穆迴風等的就是這一擊。
蠢蠢欲動到現在的脈衝槍終於執行了它的作用,精準的槍法使它的能量被一擊用盡,可就是這一擊,成了現場中誰也不能阻止它軌跡的可怕攻勢。
一槍,正中熔風炎錘最脆弱的哪一點。
一槍,熔風炎錘像是真正的玻璃製品一樣,碎了滿地。
一槍,在擂台戰上製造出了最唯美也是最昂貴的七色流彩。
初始機的這一擊,製造了幾年來也無人複製的奇蹟。
嶗山道猛的抓住悲風赤翼的衣領,怒吼道:「黑天到底是誰!」
悲風赤翼沒注意,一下子被老友抓了個結實,他茫然的瞪大眼睛,哽着脖子道:「我怎麼知道!那傢伙什麼都沒告訴我!」
嶗山道完全不接受悲風赤翼的解釋,怒聲道:「你就是這麼想當人師父的!」衣領攥的更緊了。
悲風赤翼感覺到了久違的窒息,但他底氣十足的嚷嚷道:「我想當人師父怎麼了?又沒說不知道祖宗十八代就不能當師父了!我跟你說臭道士,你現在要是不把勒着我脖子的手鬆開?我立馬讓你知道什麼叫花兒紅過頭!」
&倒是來啊?讓前輩教你怎麼做人才叫謙虛!」
嶗山道不甘示弱的回罵回去,衝擊性的一幕讓他的大腦都不會思考了。
一腳踩上木質的凳子,兩個一起長大的傢伙,還像是三歲一樣瞪着眼睛噴着白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把將要打上擂台的兩個人引回去繼續看起了決鬥。
&打起來了。」
不知道是誰的平淡聲線,一秒讓兩個暴走的超齡兒童坐了回去,兩隻眼睛死死瞪着擂台上的那兩台戰機。
悲風赤翼着重盯在星戰流火身上,他心裏想的也直白。
臥槽,你個星球錘子,可別敗在除我之外的人手上啊!
而被老對手寄予厚望的星戰流火,即使呆在冷熱自動調控的座艙里額頭上也冒出了汗水。
說實話,他心疼啊!
那一把費了他五十萬星幣和六千積分的特製戰錘啊!
就這麼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