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傾顏累的她閉上眼睛。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她不敢再用力,只咬牙切齒地說:「誰要你抱,放我下來。你是個壞蛋!騙子!」
前幾天還表現的像個當爹的樣子,還說感謝她的話,轉眼間就成了無情無義之人。
沐寒風腳步慢了慢,低頭看她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小臉,鼻樑兩側調皮的雀斑似乎更深了,嘴唇乾裂,只有眉毛還是那樣細細彎彎,睫毛更濃更密也更黑了。
微微低頭。
就聽的身後沈凝香嬌喘吁吁的說:「寒風哥哥少夫人沒事兒吧?她該不是今兒就生了吧?聽說這樣不好。是血光之兆。」
血光之兆!也真敢說。顏傾顏不敢讓自己生氣怕對孩子不好,狠狠地用指甲掐着沐寒風的胸口。沐寒風似乎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沒回頭的說:「凝香妹妹。這事兒我來處理,你也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這麼說他的孩子,還這樣關心她。
什麼人、
沈凝香忙說:「寒風哥哥,凝香不累。倒是寒風哥哥從昨兒晚上子時到現在還沒消停,凝香是心疼寒風哥哥的身體,哎,府上真是人丁稀少,也沒個幫手,那世子爺,蒙將軍都還沒來。」
沐寒風手裏托着顏傾顏,眼睛看着前方,嘴裏應着沈凝香的話:「這也沒辦法,事兒來的太突然。凝香妹妹你不用管我。去休息一會。」
聲音雖然沙啞卻難掩柔情。
聽的顏傾顏胃內返酸,實在受不了了,她蠕動着身子說:「你還是放下我去休息一會兒吧。要不然有人真要受累了。這麼熱的天。」
沐寒風聽出她話中帶刺,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少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她回了他一記白眼:「我是怕有人成話癆。」
沐寒風又低頭瞪了她一眼。
顏傾顏忽閃一下就閉上眼睛,小聲嘟囔::「一對賤人,賤人配狗天長地久。」
罵完又狠狠地用手在沐寒風的胸口掐了一把,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為公民主傷心,又被沈凝香氣到了,自覺力氣很大。
臉上卻一馬平川。
雙手已經緊緊抓着他的胳膊防止他鬆手。
其實掐過之後她已經後悔了,現在是特殊時期,萬一他將自己扔了出去,受害的就不是她一人了。
沐寒風卻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繼續大踏步的將她托着一直送到了牡丹園內,就將跟在身後的沈凝香丟下很遠,進了屋就將她放在床上。很輕的放下。
她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卻一直緊閉雙眼不敢看他的臉。
放下之後他起身,默默地在床前站了一會兒。
聽到外面傳來沈凝香的聲音才說:「凝香妹妹剛才說得對,府上要辦喪事兒,萬一你要是生了,不好。,對奶奶對孩子都不好,所以你準備一下,去府外吧。我會讓司馬管家將南順街的宅院收拾一下。」
這是要趕她出府的前奏吧。
見她繼續閉着眼睛,沐寒風又說:「該拿的東西都拿上。我會告訴師父師兄的。這都是為你好,為咱們的孩子好。」
為她好為孩子好?
顏傾顏嘴角扯起一絲笑苦笑。
是掃清障礙吧!他以前說過他不會娶她做夫人的,就算娶了以後也是要娶沈凝香的。他也說過不會讓他生下他的嫡長子。
現在正是藉口。
聽不到她說話,沐寒風很快的看了眼梳妝枱,緩緩走過去。
感覺沐寒風走了,在門外同沈凝香說話,顏傾顏這才睜開眼睛。
一股苦苦的液體瀰漫在唇齒間。
「綠翹,將我們的東西整理好,。準備出府。」
走出沐府,又不會牽連到柳陵柳無影妹妹二娘=直是她的願望,現在終於可以實現了。
她卻並沒有預想的高興。
就這樣被掃地出門,還帶着肚子裏的孩子。她知道同奶奶相撞也不過是個藉口。沐府這麼大,那一個角落都相隔甚遠。哪裏需要出府。
綠翹剛才才門口已經聽到了沐寒風的話,雖然是很為小姐抱不平,心思卻還是竊喜的。
出了府就有更多的機會看到柳少爺,還能見到自己的弟弟。
她很快地去通知了藍燕紫燕,才回來收拾整理東西。
顏傾顏艱難的坐在梳妝枱前看着首飾盒裏的東西。
那些個公主奶奶,皇上皇后太皇太后什麼賞賜的東西一大半都變賣了。一部分置辦了宅院,一部分帶在飛旋身上。是剩下幾樣她喜歡的小物件。
還有兩件是公主奶奶給的,很貴重。一個是玉鐲,一個是龍鳳指。
玉鐲是公主的陪嫁,傳承給她的。龍鳳指就是沈凝香嘴裏的血玉,就是一個扳指。是沐家的鎮府之寶,男主外女主內,所謂的鎮府就是主母,管理內府的當家夫人。所以血玉扳指就是權力身份的象徵,擁有它的人自然就是當家主母,主人的正室夫人。
這兩樣東西是當初公主奶奶親手交給她的,當着全家人的面。
所以這一年多來她盡力盡力,為了沐府絞盡腦汁,謀求發展。現在已經幫着將頻臨落魄的空架子逐步發展成了未來的錢袋子。
現在她要離開沐府。
這兩樣東西是留下來還是帶走呢?
其實對於公主奶奶突然改變主意,沐寒風一夜之間回到從前她是心懷疑惑的。
但是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兒,所以只能順着表面意思。
但是公主奶奶過世了,沐寒風要娶沈凝香,她的去府外生產已是鐵板釘釘。
這兩樣東西是公主奶奶給她的,也是沐府的。她作為沐府的當家主母擁有它們理所當然,可是如果出了沐府,帶着有何意義?
這是人家的傳家寶,還是留下來吧。
她將這兩樣東西拿在手裏仔細掂量,都是好東西。古代人喜歡玉,位高權重之人更是視玉為身份的象徵,所以皇上的印章才叫玉璽。、
想好了,她將這兩樣寶貝放進那隻特製的檀香木盒子裏。
忽然想有點奇怪。這兩樣東西實在是太珍貴了。所以一直就放在這隻木盒裏收藏着,抽屜上上的鑰匙也只有她知道。
剛才這個盒子怎麼會在她的首飾盒旁邊?
心裏奇怪,卻也沒顧得上多想。
一會兒靈堂搭好了,前來祭拜送行的就陸續來了,喪禮正式舉行。如果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早早出府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