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香的聲音悽慘的帶着哀求,顏傾顏聽得雞皮疙瘩直冒。
心裏隱隱的覺得有點不自在。沐寒風答應過沈凝香,可是娶了她。
柳無影用行動守護了她這麼多年,卻眼睜睜的看着她做了沐府少夫人。
都是無奈啊。可是命運如此。
她回頭去看沐寒風,見他深邃的此刻緊蹙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卻是坐着沒動。眼睛默默地看着被怡人拽走又回頭的沈凝香。
一個手指頭毫無規則的在桌上敲着,感受到她的,眸然看過來。
刀子似的閃着寒光直直的刺向她。
顏傾顏心口一疼,全身的肉都疼。
這是要興師問罪的節奏。
她眼神躲了躲,隨即賠上小心翼翼的笑臉:「你家凝香妹妹醉了,真情流露。為妻甚是感動,夫君要不要去送送。」
沐寒風的眼神越來越冷,寒光一撥接一波,粼粼而來。
閃的顏傾顏的心一點一點的跟着冷,冷的她渾身僵硬,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散去,再也演不下去了。
只留下一臉驚恐。到底親身經歷過體驗過那種剔骨剝肉的痛,想起來便心驚肉跳。
這眼神很久不見,比以前最驚恐的時候還驚恐。看來今兒給了沈凝香一個教訓惹怒了他,是惱羞成怒了。
她心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懷疑這樣在沈凝香面前擺當家主母的架子,讓她知難而退,不要與自己為敵。另一方面同沐寒風秀恩愛,放低姿態放棄真愛求保護是不是正確。
因為如果沐寒風怒生氣,對她下手。那種徹骨的疼痛同遇到危險不相上下。
隨即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沒品男果然對沈凝香情深意重。可是既然這麼深情,幹嘛要娶她,如果不娶她,不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兒了麼。既然已經生了這麼多的事兒,開弓沒有回頭箭。怎麼着也得演下去。
強作鎮靜了很一會兒。就看見綠翹雲煙已經看出了氣氛緊張,一個一個的悄悄的順着牆根溜走了。
顏傾顏又驚恐了,她剛才衝着綠翹使了好幾個眼色,想讓她留下來給自己壯壯膽。可那孩子平時愚鈍,今兒似乎格外靈巧,一點沒理會她的意思說。只是安撫的給了她一個自己保重的眼神,便閃了出去。
她艱難的動了動嘴角,還想打馬虎眼說據句不閒不淡的話活躍活氣氛。沐寒風的眼裏射出的眼刀寒氣太重,氤氳瀰漫,冷的她渾身結了冰似的,嘴都張不開。頭皮開始麻,頭豎起。
冷冷的氣流從腳底板升起。
要被冰封了。這個時候她真的想沐寒風用精神來摧殘她,而不是用武力。
沐寒風卻似乎一點也被壓抑的氣氛所影響,依然似坐如鐘,眼如燈。他製造夠了寒氣,終於開口了:「夫人,以前只覺得夫人口齒伶俐,巧舌如簧。沒想到如此能說會道,簡直堪比說書的。不,比說書的說的還好,看來沐某小看夫人了。」
說話間眼裏的寒氣漸漸擴散,不再那麼凌厲,取而代之的是刮目相看。,
能說話,沒有直接動用武力。顏傾顏稍稍放鬆了一點。
她忙露出一點諂媚之色,小聲試探着說:「夫君過獎了,為妻可都說的是真的。只是為妻向來性情直爽,說話語快,不計後果。說的不對的,還望夫君指正,見諒,見諒。」
沐寒風眼睛一斜,譏諷的說:「為夫佩服還來不及呢,何談指正。夫人說為夫從小就奪了你的口糧,還拳打腳踢,難道那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是都奶娘告訴你的?」
娘親,那個善良溫柔賢惠的女子除了躲過沐寒風疼她愛她,偷偷的給她做新衣服塞給她好吃的之外,什麼都沒說過。雖然她從心底最疼她,但是也許是日久生情,她也愛這個從小吃她的奶的小公子。從來沒說過他的壞話,就是他打她之後她在她面前罵,也只是說:「他是小公子,不可以下犯上亂說話。」
現在她都去世十多年了,不能給她背黑鍋,破壞在他心中的形象。
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娘她才什麼都沒說,她那麼善良,都是先你後我的。」
沐寒風的眼睛浮現出一絲玩味:「沒說?沒說你就知道?」
當然知道,如果說出原有,嚇死你!不過估計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現在可沒流行什麼穿越。
顏傾顏見他不動手,膽子大了起來。
揚起眉毛:「我就知道。」
這樣的我就知道你要怎樣的樣子,讓沐寒風原本憋着的火氣突然間沒了。
她這就是信口胡說。
他是記得以前的很多事情的,他追着趕着踢她打她,那個唯一給過他溫暖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護着。
不過有一點她說的是,那就是他比她也就大兩個月,他就是吃了她的奶長大的。,
這麼一想,這個女人伶牙俐齒的很會講故事,添油加醋胡說八大也能說過去。
這麼一想釋然了。就想到她剛才說她同他的淵源。
說起來還真是十七年了。
從他記事起,她的烏溜溜的小松鼠般的眼睛,到躲躲閃閃的恐懼眼睛,警惕的眼睛,以及現在時而疏遠時而神秘時而勾魂的眼睛。還有那小小的梳着童髻的,雙髻的小姑娘,小女孩。到後來的少女,再到現在的時而清麗脫俗時而千嬌百媚的女子。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夜裏給他無盡美妙讓他欲罷不能的女人。
他有點恍惚。似乎他一直看着她,從遠處一點一點的走來,越來越清晰。又似乎她是那個他曾經養過的蠶,一點一點的蛻變為美麗的蝴蝶,飛舞在他身邊。
對她的討厭便少了很多。甚至有了點親近感。
對於剛才她對凝香妹妹的所作所為也不那麼憤怒到想要馬上懲罰了。
他慢慢收回眼裏所有的寒光,默默地幫自己斟滿酒,喝了一口。
沙啞着聲音:「你剛才是故意氣凝香妹妹的吧。我說過不要找她的麻煩。」
還是要興師問罪。是她找麻煩了麼?
這事兒得說道說道。
顏傾顏看了看沐寒風,小心翼翼的挪過去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接過他手裏的酒壺。幫他添滿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