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患者變成了貓 第十四章

    </>    人生總是有很多不可思議的際遇。

    楊苗活了二十二年，從未想過自己也有靠着離奇際遇直上青雲的一天。

    她只是個非常普通的女大學生，要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家裏負債、父親跑路，當然這也絕非什麼可以拿的出手的閃光點，相反，她一直覺得正因為如此，才更應該努力生活，否則自己今後的人生狀況真是不容樂觀。

    雖然她也看過類似《流星花園》這樣的偶像劇，裏面的女主角生活窮困潦倒但卻善良可愛，憑藉着爆棚的正義感一舉獲得了霸氣男主角的青睞，經過一番糾結不已的愛恨情仇，最終和男主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但這只是偶像劇，無聊的時候用來消遣時間還行，但對於楊苗這種現實主義者來說，生活中上演這種劇情的可能性為零。

    直到那天在公園裏遇見大毛。

    她到現在也搞不明白大毛是怎麼樣選中了她。也許就像汪教授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不管到底是命運還是別的什麼，她之後的生活就仿佛是張無忌跳崖之後撿到了九陽神功，段譽誤打誤撞進了山洞卻學會了凌波微步，曾經一度以為連基本生活都無法保障的她，居然在遇到了大毛之後，得到了一份不錯的觀察員的工作，不僅可以正常的進入電視台實習等待畢業，而且還結識了一些在其他人看來令人艷羨的大人物

    。

    大毛就是她人生中開了掛的金手指。

    現在，這根金手指輕輕一點，她又得到了一個成為大名鼎鼎的盛唐集團經理助理的機會。

    她閉了閉眼，抬頭望向夏安堂。

    「為什麼是我？」

    夏安堂微微抿嘴，面色凜然：「因為你最合適。」

    「這個職位太過招搖，而且我現在的閱歷也襯不起。」楊苗神色坦然，「我覺得我還是先當一名稱職的觀察員吧。」

    夏安堂輕輕哦了一聲，側過臉輕笑道：「你在mic的實習期就快到了，你就那麼肯定自己會被留用？據我所知，其中的一個名額已經被內定了，也就是說……」他用手指在桌面輕輕畫圈，「你們所有人競爭剩下的一個名額，你有多大把握？如果沒有留在電視台，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楊苗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內定這回事。白行潛的專訪很成功，她其實也想過，這沒準能增加一些讓自己被留在電視台的可能，但是如果真如夏安堂所說，實際上只剩下一個名額的話，那麼自己被留用的幾率可以說的上是微乎其微。

    「你說的是真的？」她不甘心的追問。

    夏安堂高神莫測的看她一眼，甩給她一個信不信由你的眼神。

    是的，夏安堂是誰，他沒必要騙自己，楊苗雖然是社會新鮮人，但職場的潛規則她也並不是完全不懂，親戚人情、利益交換、就連黑幕也成為了個人實力的一種，既然他能這麼說，那就一定有確實可靠的消息來源。

    經他這麼一點撥，楊苗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沒有被電視台留用……那麼僅靠着研究所給的一份薪水真的只能勉強維持生活，但一想到家裏的巨額負債，以及那些凶神惡煞追債者們，楊苗就覺得壓力劇增，她是最近生活的過於安逸了，以至於險些忘記了那有家不能回的日子。

    夏安堂盯着楊苗的神情變化，眼睛微眯：「說是總經理助理，但是其實你幹的事情跟鏟屎官沒什麼區別，最多就是從一個24小時待機的鏟屎官，變成了一個貼身鏟屎官而已。一份工作，兩筆薪水，對你來說相當划算。」

    楊苗瞅瞅夏安堂，思考須臾痛下決定：「那我這個貼身鏟屎官需要做什麼？」

    夏安堂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神秘一笑：「商戰劇看過沒？」

    楊苗沉思片刻之後點點頭，繼而又搖頭道：「看過是看過，但是我肯定沒有電視劇里演的那麼高智商。」

    夏安堂淡淡瞄了兀自苦惱的楊苗一眼：「我也沒指望你能有那種智商。」

    奶奶個熊，這麼挑剔你倒是找別人去啊？

    楊苗在心裏腹誹不停，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硬生生咽下一口氣。

    夏安堂揉了揉皺成川字的眉頭：「我變成貓時間實在太長，剛發病的那幾次還好，尤其是這次，董事會某些人已經開始對於我長時間不在集團出現頗有微詞，當然，這裏面也有我那個好弟弟的功勞

    。」他稍作斟酌，一字一頓道：「所以……我需要你，在我無法出現在公司的時候能夠全權代表我，告訴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我在看着他們，別在我背後搞小動作。」

    「你……需要我？我代表你？……」楊苗發誓這是她第一次從夏安堂口中聽到那麼一丟丟類似於請求的口吻，平常這個傢伙說話的語氣向來只有一種，那就是——「我命令你」。

    「等電視台那邊的實習結束，你就直接來集團報道。」夏總最後看她一眼，斬釘截鐵道。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楊苗只覺得魂不守舍，她原本滿心期望可以留在mic，畢竟這和自己的專業對口，特別是在白行潛的專訪之後，這種期待更是達到了頂峰。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實習期的表現雖然說不上最好，但是還是有一些可圈可點的地方，如果有兩個名額，自己沒準還能搏上一搏。

    但是現在……

    她懊惱的甩了甩頭，不行，不能沉浸在這種失落的情緒里了。

    況且，現在這樣也並不算差，誰能百分之百保證畢業之後做的工作就一定和自己大學的專業對口呢？再說了，這麼多的實習生，除了被留用的那一個以外，剩下的人不都是要重新找工作的嘛？相比較而言，夏安堂給她安排的這條路，雖然特殊情況特殊要求，但在多少人眼中那可是令人眼紅不已的高級空降兵。

    「潦倒至此，我居然還能享受到一次特權。」她站在電梯裏苦笑。

    電梯門打開，便是一樓大廳。

    周六上午的盛唐集團，依然有不少忙於工作的職員，大廳里的人行色匆匆，都在專注於自己手頭的工作。

    楊苗踏出電梯的一刻，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

    然而只有一瞬，在發現電梯裏只有她一個人之後，大家又紛紛移開了目光，楊苗只能硬着頭皮往外走。

    身後傳來前台女孩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看那個女孩，是不是早上跟在夏總身後那一個。」

    「就是她，一身學生氣，我們集團哪有這樣的員工，一眼就認出來了。」

    「估計是夏總的哪個親戚吧，要不然就是合作夥伴的女兒什麼的，咱們集團這種靠關係加塞兒進來的人也不少，估計今天就是來認認路。」

    「看你說的，夏總的路子可不好走，估計這姑娘來頭不小。你看上次那個王副總的侄子想進來，拖了好幾月了都沒給辦呢。」

    「誰說不是呢……」

    聽見有人在議論自己，楊苗羞赧地低下頭加快了腳步，看來這高級空降兵的日子，也並不會太好過。

    一道身影擋在了她跟前，楊苗左右挪騰一下，那人卻仿佛偏偏跟自己作對，就是不把路讓開。

    楊苗頗為生氣的抬起頭。

    「這就走了？」擋在面前的人眯起眼，細縫中有精光四射

    。

    原來是夏志坤。

    他不是早走了麼？！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這是想幹嘛？看看那不懷好意的神色，那居心叵測的面部表情，肯定是想套話吧，切！本姑娘冰雪聰明怎麼可能被你這等滿肚子黑水的小人輕易套了大毛的秘密去？

    楊苗神色警惕的看他一眼，心中警鈴大作，迅速進入防禦狀態。

    「你和我哥什麼關係？」夏志坤問的倒也直白。

    「你覺得呢？」楊苗萬分純良的一笑，將包袱拋還給對方。

    「我覺得……」夏志坤哼笑了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不論如何，總不會是那種關係吧。」他眉毛一聳，做了一個仿佛自己都覺得十分可笑的表情。

    楊苗注意到，夏志坤說這話的時候分明夾雜着一種名叫我非常想知道我快嫉妒瘋了但我就是不說你快點告訴我呀的微妙情感。

    難不成這彆扭又傲嬌的性格是因為自己的大哥太過優秀，從小就生活在哥哥光環之下的他，導致青春期心理變態，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搞破壞，其實只是想爭取到哥哥對自己的些許關注？

    愛而不得，相愛相殺。

    電光火石之間楊苗已在心中腦補了豪門恩怨兄弟文一萬字，看夏志坤的眼神也從最開始的謹慎防範轉變為同情不已。

    「嘖，想什麼呢？」夏志坤看楊苗神色變來變去，忍不住催促道。

    「怎麼可能。」腦子一轉，她微微笑起來，「你跟他是兄弟，夏總裁的審美眼光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哦？怎麼可能跟我是那~種關係呢？」

    這馬屁拍的正中下懷，夏志坤渾身洋溢出一種「我就知道是這樣」「我的大哥我最懂」的自豪感。

    「我今天來這純屬意外。」

    「什麼意外？」

    楊苗奮力憋出一種不變宣諸於口的神情，萬分為難道：「這……就不方便說了。」

    還能是什麼意外？你的好大哥帶我來看看以後的鏟屎工作點而已，順便，監視一下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小雜魚們。

    怎麼樣？高興嗎？興奮嗎？多年努力一償夙願的感覺如何？你知道嘛？你親愛的大哥終於注意到你了呢。

    楊苗感動的忍不住為面前這位青年流下兩行大願得償的淚水。

    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知道你愛他愛的深沉。

    夏志坤覺得面前這姑娘真的是太奇怪了，一眨眼的時間臉上表情變了三四趟，現在更是看着自己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自己也沒幹啥啊。

    「喂，我可沒說啥啊……」夏志坤張口打斷道。

    話音未落，楊苗錯開身子，快速繞過了夏志坤，低頭抹着眼淚走了。

    奇怪的女人……夏志坤愣在原地，完全忘記了自己專門在大廳堵楊苗就是想從她嘴裏套點話出來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