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黑山蜃氣外圍的一座高峰之上,眾人眺望前方那迷濛的霧氣,神色間有些躍躍欲試,又有些忐忑不安。
黑山,連葉凡這樣的人物都曾經忌憚三分的兇險之地,究竟藏着什麼樣的恐怖生靈?
「葉盟主,我聽說前一次,你們曾來過黑山稍作探查,那一次可曾發現什麼?」一身紫袍的宮天藏負手而立,眉頭深鎖。
黑山之兇險,由來已久,若不是有葉凡這尊大神在前頭撐着,他還真不敢來這裏冒險。
「那一次……呵呵,那一次確實發現了一些端倪,離此三百里之外一處山谷,有一妖獸盤踞其中,按我估計,它便是黑山之主,這處綿延數百里的區域,皆由它掌控,這些黑霧,也是它口中噴吐而出,經年累月,形成的蜃氣!」
聽到葉凡的描述,宮天藏驚訝之色更濃了,這些毒霧居然是一頭妖獸噴吐出來的,這簡直無法想像。
「葉大哥,這次你打算怎麼辦?」陸清雨輕聲詢問。
除了席青璇、宮天藏父女,她和沈佳瑤作為散修閣第二、第三大高手,也隨葉凡前來探山。
「這次咱們人多,要穩紮穩打,不可冒進,我的意思是先行飛臨那片山谷附近,走地面過去細細探索,一旦有危險發生,大家可瞬移返回安全地段。」葉凡取出了一支普通飛劍。
「我看可以!」沈佳瑤表示贊同,「先服用辟毒丹吧!」
眾人沒有異議,這是比較穩妥的方案,黑山臥虎藏龍,走地面定會遇上難測的凶獸,分兩段路走,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每個人都服下了辟毒丹,祭出各色飛劍和法寶,準備御空。
席青璇輕輕撫摸青鸞的脖子,取下腰間青笛,正打算跟隨其他人的步伐,騰空而起,不料,青鸞卻張開鳥喙,扯住了她的袖口。
「怎麼了小青?」席青璇微微蹙眉,青鸞好像在阻止她進入黑山。
唳!唳!
這靈鳥發出連續的急促悲鳴聲,叫兩下就伸嘴扯着席青璇,不讓她離開,顯得非常焦躁不安。
它似乎感應到黑山中存在的危險,不願主人去那裏冒險。
其餘人都已經升空了,回頭看着青鸞,大家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青鸞必是有所察覺,這黑山中的妖獸對它來說,也是一大威脅。」葉凡邊揣摩邊說道:「要不這樣吧,青璇師妹,你留在這裏接應我們。」
「這……這不太好吧,我怎能拋下你們,在這裏獨守?」席青璇搖搖頭,沉下臉來呵斥青鸞:「小青,你留在這裏!不許再胡鬧!」
青鸞低垂着腦袋,露出很委屈的樣子,不敢再和主人糾纏,但那副神態卻讓人覺得它是好心好意,卻遭了主人的誤解。
「鸞鳥通靈,此行大家務必要謹慎啊!」宮天藏嘆了口氣,感覺心裏有些沒底,他雖然貴為修友會會長,可自從知道修真世界真正的框架結構之後,才明白眾生皆是螻蟻,區區金丹,根本沒有炫耀的資格,這個宇宙,能殺死金丹修士的高等生命,不知有多少!
「走吧,小心一些。」葉凡在前方引路,剩下五人呈眾星拱月之勢,尾隨其後,劍氣刺破蜃氣霧靄,六道身影緩緩衝天而起,深入黑山天空。
蜃氣湮沒六人的身影,從遠方眺望,再也瞧不見他們的蹤跡。
不足一盞茶的工夫,席青璇、宮熏、宮天藏三人就見識到了黑山的恐怖,霧靄之下,獅吼獸鳴,驚天動地,雖看不清其中真相,可那裂石穿雲的嘶吼聲、地動山搖聲,始終貫穿在他們的空中飛行里,讓聽者毛骨悚然,如臨深淵。
似乎這裏的毒靄和山林有消音吸音效果,距離較遠時,嘶吼聲的分貝就削弱許多,但每每接近那些凶獸的棲身之地,突然爆發的吼聲真的能把人嚇得一哆嗦。
一行六人,小心翼翼穿行於高空之上,沒有遇到紫雲鷹,也沒有其他危機出現,在接近那處山澗大約兩公里左右的地方,葉凡首先降下雲端,落於一株古樹上方。
這附近沒看到凶獸出沒,隨即他示意所有人都降落下來。
「這裏已經是黑山腹地,那個妖獸就在前方深澗中,各位切忌不要魯莽,不可輕易製造噪音。」葉凡壓低嗓音,沉聲細細囑咐一番。
「那我們……要走地面嗎?」宮熏有點害怕,雖然她也剛剛跨進金丹領域,可是感覺這個地方四面都是埋伏,那些虬狀古藤,十人合抱不來的巨樹,仿佛都能吃人似的!
「對,走地面。」葉凡點點頭,縱身躍下,悄聲無息落在地面厚厚的樹葉上。
「沒事,下去吧。」宮天藏輕聲鼓勵女兒,這次來黑山,一則是還人情,二則是想讓宮熏多歷練歷練,此外,他還存有私心在內,還是希望撮合這兩人,幫忙完成女兒的心愿。
每個人都落於地面,環顧周圍,一片原始蠻荒的景象,在這能見度極低的山林中,生長着許多不知名的古樹、古藤,姿態千奇百怪,透着猙獰、野蠻,樹下毒草叢生,蟲蟻穿梭,不時可見累累凶獸白骨。
時值隆冬日,這黑山氣溫也已低至零度以下,雖沒有下雪,但放眼看去,枯黃之色歷歷在目,蕭瑟之景充斥着滿山遍野。
葉凡在前方探路,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手中擎着武器,嚴陣以待。
這一條路出奇地靜謐,沒有凶獸來找麻煩,這種不尋常的寂靜,讓葉凡預感到前頭定會遭遇不尋常的事!
越往前走,能見度更低了,當這一行人來到那處山澗前時,每個人都緊張萬分,如履薄冰,生怕從那下頭躥出個怪物來。
就是這裏了!葉凡指着山澗下方那毒霧繚繞的空間,打着手勢朝其他幾人示意,打算向下方深入探索。
「當真要進入這深澗?」宮天藏傳音給葉凡,臉色顯出凝重。
這處山澗給他的感覺很不好,其中一定蟄伏着人力難敵的大凶之物!
「既然來到這裏,龍潭虎穴也要探上一探,宮會長你們可在此接應。」葉凡見他露出退意,擺了擺手,取出匿息丹,先丟給陸清雨。
「這哪行,你我既組隊前來,自然要共進退,同患難,我只是擔心大家安危……」宮天藏急忙解釋。
葉凡笑了笑,也丟給他一瓶匿息丹,話說到這份上,就帶你一起吧。
服用匿息丹之後身影氣息都藏於空氣中,連自己人都很難發現,為防走失,六人牽着一條繩索,沿懸崖悄悄下探,兩三分鐘,終是探到了谷底。
大概是溫室效應,這谷底比黑山上頭暖和多了,草木也未落葉,仿佛春季的山谷,生機勃勃,一點也不像是絕地深潭。
眾人還都隱着身,拽着一根繩索,被葉凡牽着朝前走,攸然間,大家互相撞上了腳跟,原來是最前頭的領路人停步不前了,這才導致一個接一個,像多米諾骨牌一般碰在了一起。
「怎麼了?」陸清雨不敢說話,輕輕推了一下葉凡,作為詢問。
葉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知是激動多過緊張,還是緊張勝過了激動,讓陸清雨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究竟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