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純真老師 311 好兄弟，你挺住

    看到二丑中彈了，我頓時急了，叫了聲丑哥，二丑單手拿着槍，「張帆，別管我。快着車。」

    我忙狠命打了一下火，車着了，我把車往後一倒，看到前邊還有條小路，向着小路開去，

    小路很窄，兩邊都是果樹，越野車像是穿行在縫隙間，跌跌撞撞地往前開，身後槍聲不斷，我看了一眼二丑，「丑哥，你怎麼樣了？」

    二丑的肩膀已經被血浸濕了，「媽的，我聽出剛才的口音了，就是

    秦州人，等出去了，老子非跟他們沒完。」

    「丑哥，你再堅持一下，很快我們就能出去。」我安慰着二丑，但是前邊的路曲曲折折，我也不知道這樣開下去，能不能離開這裏。

    二丑點點頭，「行，老子還沒想死在這呢。」二丑朝我笑了一下，笑得很心酸。

    我努力一笑，「丑哥，你不會有事的，我就是背也把你背回去。」

    「好兄弟。」二丑拍我一下。

    突然，前邊出現了一道水溝，將小路攔腰截斷，我一踩油門，水溝是坡形，很挺陡，越野車沖了一下，沒衝過去，媽的，我罵了句髒話，把車往後倒到，繼續猛衝。

    身後槍聲漸進，那幾個人又追上來了，而且這次的槍聲更加密集，車後的玻璃被子彈打碎了，一片散彈打進，二丑猛地喊了一聲，「爬下。」一躍把我按住，子彈貼着二丑後背滑過，打在前邊的擋風玻璃上，立刻就出了幾個槍眼。

    二丑又是哎喲一聲，他的後背又中了一彈。

    「丑哥。」我的眼睛都紅了，聽着外邊的喊聲，從腰間拔出槍，」媽的，拼了。」

    「張帆，不能這麼幹，咱兩的有一個人回去，要不咱兩就白來了。你聽我的，我掩護，你把身體服下來，把倒擋掛到最大，車往後猛倒，猛踩油門衝過去。」二丑按住我拿手的槍。

    「行。」我點點頭。

    一掛倒擋，車子直接往後一個猛衝，在後邊攔截我們的人，被突然到後的車子一衝，急忙閃開，但是密集的彈雨也隨即襲來，我頭一低，猛踩油門，越野車如同一隻出籠虎，向着那個土坡衝去，二丑拿起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着外邊喊道，「王八蛋，來吧。」一陣子彈隨着他的喊聲，噴涌而出。

    外邊的彈雨被壓制住了，越野車衝上土坡，但隨即我聽到一聲，「臥槽。」

    當越野車衝下土坡時，我立刻看了一眼旁邊的二丑，二丑身體癱軟在座椅上，一顆子彈不偏不倚打中他的左胸。

    我正要去招呼二丑，身後堵截的人又追了上來，我忙啟動車子，朝着前邊的小路開去。

    我一邊聲嘶力竭地叫着二丑，一邊了瘋地把車往前開，路邊的幾顆樹苗都被車撞斷。

    前邊終於露出一絲光亮，傳出車輛飛馳而過的聲音，馬上要上公路了，身後的槍聲喊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我最後一踩油門，衝出土路，上了公路，看看身後無人追來，立刻停下車，晃晃身邊的二丑，二丑半天才睜開眼。

    我一看二丑還活着，立刻喊道，「丑哥你挺住，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二丑卻一把拽住我，「張帆，不能去醫院。」

    「不去醫院，你就完蛋了。」

    「我已經完蛋了。」二醜聲音很微弱，「這是槍傷，去了醫院，這事就會被條子知道，我們就白幹了。」

    「白干就白幹了，你的命重要。」我急了。

    「張帆，如果那樣咱兩都活不了，鐵哥也得受牽連。都他媽怨我，沒聽你的，非要趕夜路。我反正要玩完了，你拿着錢趕緊回江城，記住給我媽打錢。」二丑斷斷續續說道。

    「丑哥。我是你老大，你聽我的。我要你活。」我甩開二丑的手，準備掉頭往市區開。

    二丑又拽住我，「張帆，我求你了，這次聽我的，讓我當回大哥。」

    我看着二丑的眼睛，眼淚流下，「媽的，這個時候你還想當大哥。好，你是大哥。」

    「我看清了，有一個是金二，你幫我廢了他。」二丑艱難地笑笑。

    「金二，王八蛋。」我咬着牙。

    「開車吧，回江城。」二丑慢慢說道。

    我點點頭。咬着牙，一字一句說，「行，回江城。」

    我撕了幾塊布，替二丑簡單包紮一下傷口，把自己的褂子蓋在他身上，動車子風馳電掣地開往江城。

    前邊一斷路，二丑還斷斷續續說着什麼，過了一會兒，二丑的聲音沒有了。

    我往旁邊看了一眼，忙喊道，「丑哥，丑哥。」

    二丑卻沒有回應我。

    我立刻把車停下，摸了一下二丑的鼻息，沒有動靜了，我大聲呼喊着二丑的名字，搖晃着他的身體，「你他媽是大哥，你不能自己走，你他媽給我醒來。」

    二丑一動不動，任憑我瘋了一樣地捶打他，我伏在二丑的身上，放聲痛哭。

    二丑的手機響了，我接起來，是李鐵的聲音，「二丑，走哪了？」

    我沒說話。

    「二丑，你小子怎麼不說話，走哪了？」李鐵的聲音提高了，顯然是不悅。

    「鐵哥，別問了，丑哥已經走了。」我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冷冷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傳來李鐵沉緩的聲音，「張帆，你沒事吧？」

    「我沒事，錢也沒事。」我淡淡道。

    「你們現在到哪了？」

    「快到南都了。」

    「好，我讓人從秦州出來接你們，你路上小心點。」

    「鐵哥，丑哥怎麼辦？」我靜靜問道。

    「他在你旁邊嗎？」

    「對。」

    「那就帶他一起回來，張帆，路上千萬小心，不能再出事了。快到秦州給我打電話。」李鐵把電話掛了。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覺得好冰冷，比這夜晚還要冷，兄弟的一條命就他媽這麼沒了，得到的是什麼？二丑真是他媽忠心啊，臨時還想着不牽連李鐵。

    我從兜里掏出煙，哆哆嗦嗦點了一支，塞進二丑的嘴裏，「丑哥，抽一支吧，抽完了，兄弟就送回你江城，以後你的事，兄弟都替你辦。」

    我邊說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一邊擦淚一邊抽完一支煙，定定神，動車子，駛向秦州。

    經過南都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南都的燈火，「白小柔，我回來了，可是我的兄弟沒有回來，為了他，我必須接着狠下去。」

    車子一過南都，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帆哥，鐵哥讓我們過來接你，你到南都了嗎？」

    「我已經過南都了。」

    「好，我們也在往南都趕，金橋服務區旁邊有條岔路，我們在那等你。」對方說道。

    別他媽和我扯淡，讓李鐵給我直接打電話。」我怒喝一聲，把電話扔了。現在我誰也不信。

    很快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李鐵打來的，和剛才的話一樣，另外告訴我，接應我的人叫丁四，開着兩輛黑色越野，車牌號是多少。最後李鐵還誇我一句，說我小心是對的。

    我淡淡嗯了一聲，繼續把車加快，很快我就到了金橋服務區，把車往服務區里一拐，果然有條岔路，我把車直接開上岔路，行駛一截，沒看到前邊有車，接着往前開，走了挺遠，前邊有車燈照過來，我擋了一下視線，把車停下。

    對面有人喊，「是帆哥嗎？」

    我推門下了車，用車門擋住自己，把槍掏出來，看着對面有人走過來，喊了一聲，「站在原地別動。」

    對方站住了，往我這邊看看，有人說，「沒錯，是鐵哥的車。」接着就有人喊，「帆哥，我是丁四，是鐵哥讓我過來接的。」

    「車牌號是多少？」我厲聲問。

    「什麼車牌號？」對方問。

    「你的車牌號，再不說我開槍了。」我大聲道。

    「快看看車牌號。」丁四立刻對身後人說。

    很快丁四把車牌號告訴了我，我聽聽沒有錯，又看看對面，確實是兩輛黑色越野，把槍一收，「過來吧。」

    對面的人立刻跑過來，「帆哥，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我沒事。」

    有人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喊了一嗓子，「丑哥這是怎麼了？」

    丁四立刻跑到副駕駛，看看二丑，又看看我，「帆哥，這是怎麼回事，二丑怎麼了？」

    「他走了。」我咬了一下嘴唇。

    「這。」丁四重重地在車門上打了一拳，「媽的二丑，你小子怎麼就走了。」

    「四哥，咱們趕緊撤吧。這地方不能多待。」旁邊有人說。

    「對。」丁四定定神，「帆哥，你上我的車吧，我送你回江城。」

    我點點頭。

    有人要把二丑從車上扶下來，我猛地喊一嗓子，「別動他。」

    對方立刻愣住了，怯怯看着我，我走到副駕駛前，攔腰把二丑抱起來，「我送他下車。」

    丁四看着我，擦擦眼角，嗯了一聲。

    「丁四，你把車裏的箱子拿上。」我輕輕說。

    丁四拎起車裏的兩個箱子，默默跟在我身後，到了丁四車前，我把二丑輕輕放到後大座上，給他蓋上衣服，朝他笑笑，「丑哥，這回你可以安心睡覺了。」

    車子啟動了，丁四帶來的兩輛車直奔江城，李鐵的那輛車，被別人開走了，沿着岔路去了另一個方向。

    我對那輛車的去向根本不在意，我坐在後大座上，身邊是已經走了的二丑，腳下是那兩隻裝錢的箱子，前邊是丁四和他的一個手下。

    我的一隻手裏握着槍，現在我沒有安全感，即使坐在自己人的車裏，我也充滿了擔心，這些錢是二丑用命換來的，我必須替他看護好。誰現在敢打這箱子的念頭，我就和他玩命。

    丁四輕輕問，「帆哥，你不休息一會兒。」

    「開你的車。」我冷冷回應一句。

    車子一路向前，天色在慢慢變亮，江城越來越近，我真是有點累了，感覺身心俱疲，但我還是睜大眼睛，盯着前邊兩個人。

    車子到了江城，沒進市區，一拐，向着城邊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