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小叔什麼時候看出了端疑,但是她現在誰也不敢信。扳倒姨娘,拆穿姨母的真面目,整頓沈府,這麼長的路要走,她,沈曈,誰也不能信。
「瞳瞳!這裏!」女子歡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一看那站在門口的紅衣女孩,眼睛一濕。她是她閨中最好的姐妹,可惜,原來她竟然還懷疑她對卿博城有意,成親後與她斷絕了來往。前世沈府遭難時,就是她在她父親門前跪了三天,請求他為沈家求情,也是她在沈曈被軟禁時,天天上門請求卿博城讓他放了沈曈。那時,看見她苦苦哀求卿博城時眼淚縱橫的臉,她心酸不已。如果有來世,她最想彌補的就是蘇芷晴。
沈曈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說,「芷晴,你怎麼在這裏不進去?」蘇芷晴身着紅色紛月百褶裙,一雙大大的杏眼清澈動人,櫻桃小嘴嘟着說,「我是特意來接你的,聽說你落了水,本想去看你的,可是爹爹非要我準備三個月後的才藝表演,讓我試衣服,逃都逃不出來,我只好差了嬤嬤去看你,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沈曈抿嘴一笑,道,「蘇大人這不也是為了你好麼,還有兩年你就及笄了,我身體早就好了,你不用擔心。」蘇芷晴比她大一歲,只是她性格活潑,不似沈曈安靜,倒像是沈曈大她一歲一樣。
「瞳瞳一定是不想來上學,但是我告訴你哦。你最討厭的夫子被趕走了,有新的琴師來教我們七弦琴了!」蘇芷晴在她耳邊悄悄說道。
「誰啊?」沈曈奇怪的問,蘇芷晴眨了眨她的大眼睛,神秘的說,「林書默!」
沈曈和蘇芷晴走進院門,已經有許多學生在院子裏交談,國子監男女不限,只是在學習的科目上略有不同,女子除了學習主要的詩書禮儀,琴棋書畫外,還要學習女紅。男子則學習騎射。但,盛京民風開放,女子學習騎射倒也不是稀罕事。
「林書默?他不是書畫的...」沈曈話還沒說完,便有幾個小姐上前問候,沈曈前世比較沉默,國子監里的關係也是淡薄。她一一有禮的回敬,幾位小姐走後,一位穿青紗玉蘭散花裙的女孩才小心的走近,她的眉眼仿佛煙水籠罩,帶着哀婉,長發如瀑,僅別了支銀簪,淡粉色的唇欲說還羞,惹人憐愛。
「書畫!」蘇芷晴率先喊她,小臉上滿是興奮,「剛才還在說你哥哥呢!」沈曈看見她也是一笑,林書畫也是她為數不多的閨中好友之一,可惜前世她及笄之後便遠嫁鄰國,從此消息也就少了。
林書畫點點頭,看着沈曈,粉唇儒儒很久,眼睛淒楚的看向沈曈,滿是歉意,沈曈知道她是為沒有去看她而歉疚,只是書畫本來身體就弱,林家祖母也是把她當寶貝似的疼,只怕她來看沈曈而染上了病。沈曈笑着主動拉着她的手,道,「好了,我知道你是因為沒來看望我而傷心的,你看我這不是好了麼?你就放寬心吧。」沈曈看她憂愁的眸子亮了一些,又是一笑。
「我知道了。」林書畫小聲的說,聲音如琴聲一般好聽。
「我看你們再客氣,就趕不上上課了,今天可是李夫子的課,去晚了,他可是會罰人的!」蘇芷晴催促的說,她性格本就是毛毛糙糙的。
沈曈牽了林書畫的手正想進門時,只聽門口尖細的聲音喊道,「皇子到!」沈曈忙轉身和林書畫跪在一旁。只聽見見一陣喧鬧聲,各位皇子們的嬉鬧聲和開玩笑的爽朗笑聲,她心道,皇子們怎麼來的這麼早,按理說,他們今天還只是過過場的。突然,沈曈猛地想起,趙儀詩呢?流月一直跟在她身後,跟她一起來的趙儀詩呢?她在哪裏?
為什麼這個時候趙儀詩偏偏不見了?沈曈垂眸沉思,大興有六位皇子,四位公主,其中大皇子東方誠已經二十又六,太子妃林書婕所生得皇長孫東方佑也已經六歲。二皇子東方智二十三歲,兩個側妃也是在及冠時就迎娶的。三皇子東方勇二十一,皇上已經指了一位側妃,說起來這位側妃也是林家的小姐,雖說不是嫡出,但是林雨棋有了太子妃這個後台,成為四皇子側妃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這就埋下了林書畫遠嫁的禍根,但這是後話了。那麼,三位皇子不是已經納了妃子,就是未過門的妃子後台實在很硬,秦世香的胃口絕不是皇子侍妾之位,她要的恐怕是未來最尊貴的女人的那件鳳袍!
想着,皇子們已經過了前門,正向內院走來,打頭的是八位太監,一聲聲喊唱着,「皇子到!」大太監最先到達書院,隨即跟隨的小太監皆是如此唱和,聲音傳遍了整個書院,太監後面再是八位宮女,皆是錦衣華服,容貌秀麗。打頭的侍女站在了一旁,過了一會兒,又是十六名精京衛,鮮衣怒馬,個個威武霸氣前世是侯府主母的沈曈看了眼前這排場心知,這不過才是最簡單的出行。
跪了好一會,皇子們這才是近了,沈曈低頭垂眸,用餘光看向書院門口。最先進來的是六皇子,東方弈,鑲銀絲錦緞黃色淡長袍,簡單的白玉冠束起如墨青絲,五官帶着淡淡的疏離,那雙秋水般的眸子仿佛也結着薄薄的冰。要說趙儀詩打皇子們的主意,這是最好的人選。東方奕年十八,與小叔是好友,沈府也算是站在了六皇子這一黨。東方奕,走過跪拜着的一群人,他不發一言,只是在經過沈曈時,他略微停了一下步子,夢謙說他的小侄女也在這裏上學,他以前在宮廷宴會上,並未留意,見沈曈乖巧的跪拜,青絲垂在胸前,月白的衣襟前繡着一朵荷花,清新淡雅,淡粉色的唇微微抿着,倒是一個恬靜淡雅的女子。
沈曈看出六皇子的稍微停留,雖說沈家的女子被注意並不是什麼怪事,相反,沈家要是不出個妃子,那才是怪事。片刻之間,兩個少年已經走到了門口。看着眼前的匾額,寶石藍衣衫的少年道,「皇兄,你說這比皇家學院好在哪裏?父皇非要我們在這裏上學?」說話的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生得白淨可愛,小臉上已經有了皇子的威嚴,只不過稚氣未脫。
「沈初寒,聽說他在這裏任教。」玄黑色衣衫的少年道,隨即他又輕嗤,「不過是個白面書生罷了,父皇還真是看得起他!」
十三皇子點點頭,道,「是啊,輪才情,誰又比得上皇兄你,沈初寒在外遊歷這麼多年,盛京第一才子的位子本就該讓出來給你。」
玄黑色衣衫的少年,眸里閃過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與狠戾,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他吊兒郎當的說,「那是,沈初寒既然敢教我們,那麼本皇子就讓他看看什麼叫自取其辱!」
沈曈微眯了眼,余光中門口兩個少年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光影變幻間,玄黑色少年的臉呈現在她眼前,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不輸給小叔的臉。如果說小叔擔得上那句,「公子世無雙」,那麼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完全相反的英俊,桀驁不馴,張狂無理,那雙星目仿佛最危險的泥潭,盛開着彼岸花,一不小心就會溺斃其中,薄唇勾着一個嘲諷的微笑,甚至連眉梢上都帶着三分驕傲。這個人就是七皇子東方曜。
「皇兄,你等等我。」十三皇子急忙喊,他的生母是當今皇后,皇后僅有一子一女,女兒是五公主東方慧,當今聖上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就賜了封號,是為,靜敏。文靜聰穎,寄託着皇上最深的寵愛。雖然十三皇子天性頑皮,但所有皇子中,他是除了大皇子之外,第二皇位繼承人。
「都說了要你快點走了!」東方曜回頭不耐的說。
一陣黑風般,東方曜就走過了沈曈身邊,隨機,急匆匆的十三皇子也緊跟上去。兩位皇子走了很久,大太監才高聲唱道,「起!」
沈曈站起身,膝蓋微微發疼,左手邊的蘇芷晴忙痛呼道,「跪了這麼久,膝蓋都疼了!」沈曈見她圓圓的杏眼裏滿是委屈,不由得一笑,旁邊的臉色也是不好的林書畫都笑了。
「好了,看這個時辰,騎射課早就開始了,李師傅大概看今天皇子們前來也是會延遲一些時候,我們現在去還趕得及。」沈曈道。
「說得對,那老頭子要像我們這樣跪拜,想想都興奮啊!」蘇芷晴滿臉笑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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