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着,劉勇呲牙咧嘴的將劍招耍到了第三十四式,耳朵和眼角都溢出絲絲鮮血,可他自己卻渾然未決。
劍令的確威力絕倫,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用的,最起碼也要是內息高手才行。正常的用法,是用內息引動,聚劍靈祭劍舞。劉勇沒有內息,直接將劍令碎掉,等於是用生命的代價引動劍氣。
劉勇不知道自己被二夫人給坑了,但葉蘇卻終於發現了破綻所在!
劍氣只是一個牽引媒介,劍靈中所蘊含的力量來自於大地和天空。從小世界中仔細觀看,葉蘇發現那個防護罩並非真正的防護罩,而是能量傳導的中樞。隨着劍靈聚集的能量趨於飽滿,中樞的作用自然減弱。
此時,葉蘇從小世界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防護罩的點線密度,已經弱化至先前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且還在繼續減弱。
雖然此時還未完全出現,但葉蘇已然找到破綻所在。
在對方出招前的剎那,破綻必現!
「賤奴,準備受死吧!」劉勇艱難的舞到了最後一式,攢足力氣吼了一嗓子。
與此同時,組成防護罩的光線豁然一淡,盡數收入劍靈之中。
葉蘇笑了。
空門大開,劉勇已無屏障,又有何處不可入劍?!
劍舞?去你妹的劍舞。
葉蘇仗劍而出,冷森森的長劍帶出一道寒光。
哧,寒光轉瞬即逝,鮮血噴濺,長劍沒入劉勇的小腹。
一縷縷劍氣四溢飛散,劍靈化作光粒消失,劉勇猙獰的表情也戛然而止。
「這,這不可能?!」
劉勇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着刺入小腹的利劍,心中只感覺一陣荒謬。
「我可是祭出了劍舞啊,雖然是利用劍令,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劍舞!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傷的到我……」
「娘炮就是娘炮,廢話真多。」葉蘇將劍拔出,劉勇軟軟倒下。
其實劉勇相當於被葉蘇給救了。葉蘇這劍避開了要害,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劉勇真要把最後的大招放出來,劉勇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條命。
「我有些問題想問。」葉蘇拎着劍蹲到劉勇身邊:「我問,你答。」
「賤奴……啊……」
劉勇剛罵了半句,葉蘇就一劍戳到他肩窩上,殺豬般的一陣哀嚎。
「我問,你答。」葉蘇的表情很平靜。但如果是熟悉的人看到,便會知道,葉蘇此時是動了真火。
雖然看似贏的輕鬆,但葉蘇自知兇險。若不是有小世界可觀破綻,未必能破掉劉勇的劍舞。對方既然已經動了殺心,他又怎會再留什麼情面。
「你沒有入境,為什麼能使用劍舞?」葉蘇問。
感受着小腹和肩膀處的劇痛,劉勇不敢再擺譜,將劍令的事情全盤托出。甚至連二夫人指使他的事情,也主動說出。
「如果我沒阻止你的劍舞,最後會發生什麼?」葉蘇對二夫人的破事不感興趣,只在意劍舞。
「不清楚。」劉勇答。
葉蘇沒吭聲,將插進劉勇身體的劍攪了攪。
鮮血加速湧出,劉勇又是一陣殺豬似的嚎叫,連連哀求:「葉兄弟,葉爺爺,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劍令,怎麼用還是二夫人告訴我的。只知道最後可以發出很厲害的招式,但是到底怎樣的我真不知道啊……哎呦,疼死我了……」
見劉勇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哀嚎,葉蘇估計這傢伙可能是真不知道。
雖然沒問出來,但葉蘇也沒太在意,心中暗自思索。
「如果劍舞只是這樣,那也不過如此。只要破開防護罩,就那種花哨的劍法,分分鐘便可以攻破。只待尋到心法固氣,乃至入境,就算遇上真正的劍舞強者,也未必不能取勝……」
偷望着蹙眉沉思的葉蘇,劉勇眼中儘是怨毒。
「葉蘇……好狠的小賤奴,只怕所有人都小瞧了你。別以為我就這樣算了,待我回去……唔……」
噗,長劍入胸。
劉勇心中的詛咒,瞬間變成巨大的驚恐,無盡的黑暗漸漸湧上眼帘。葉蘇的劍,穩穩沒入他的心臟。
「殺人的感覺是這樣麼,還以為會忍不住嘔吐來着……」從劉勇的屍身上拔出寶劍,葉蘇看着劍上的血跡有些出神。心中似有些不安,又似生出幾分覺悟。
「老院長說我生錯了時代。可在這劍舞大陸,應該是對的了吧……」
…………
葉蘇把劉勇的屍體拖到樹林裏,挖了個坑將其掩埋。里外里這麼一耽擱,誤了不少的行程。待葉蘇趕到西平郡的時候,已是深夜。
漢玄帝朝轄下三都九城七十四劍府,西平郡便是西平劍府的首府。西平府君劉良川是宗親,在輩分上是劉雲龍的族叔。不過因為地位差異,西平劉家對川涼劉家絲毫看不上眼,兩家往來也不緊密。
因為時間太晚,城門已經關閉。幸好城外不遠的官道邊上也有客棧,葉蘇便尋過去準備休息一晚,第二天再進城。
漢玄帝國的管制很嚴格,沒有路引根本沒法住店。葉蘇拿出路引後,夥計異樣的瞅了兩眼。
路引上標註的明白,葉蘇是奴籍。店夥計雖然也干伺候人的活,但人家是平民,再差也比奴才強。而且奴籍出門一般都是陪着主人,店夥計還是第一次看到奴籍的人自己住店。
葉蘇邁步上樓,發現夥計一直在遠處偷看,還有另外兩個值夜的夥計也湊在旁邊,幾個人交頭接耳指指點點。待葉蘇一回頭,頓做鳥獸散。
媽的。
夥計雖然沒為難什麼,但葉蘇還是很惱火。不消奴籍,就跟身份證上寫着下等人一樣。不管別人是看不起還是憐憫,都不會讓人舒服,更別說被圍觀了。
內息需修煉積累,找心法固氣倒也不急在一時。可是這個奴籍,卻是早消早省心。葉蘇也不想去找店夥計的晦氣橫生事端,直接推門進屋,準備早點休息,以便明日早些進城。
葉蘇的房間在二樓,臨近官道。不過此時是深夜,倒也不用擔心吵鬧。可還沒等睡下,就聽見外面有人指名道姓的罵他,讓他滾出去受死。
「我就日了,一件件的還沒完了。」
打完一架又趕了老長時間路,葉蘇早已是疲憊不堪,再加上無形受歧視,心情煩躁可想而知。
下地走過去推開窗戶,葉蘇向下張望。
只見官道上站着十多個大漢,每人手持長劍,指着客棧大聲喝罵。
「王氏賭坊的帳你也敢賴,快與我滾出來受死!」
「看你這次還往哪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這群凶神惡煞般的大漢,一看就知道不會是二夫人派來,但葉蘇的心情卻沒好哪去。不是二夫人,那就一準是以前那個書童,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埋下的暗雷,讓葉蘇給扛了。
「還真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竟然還欠着賭坊的高利貸。不過這事好像沒什麼印象,難道是繼承的記憶有殘缺?真他姥姥的,怎麼老讓自己幹這種擦屁股的事。」
懊惱歸懊惱,葉蘇還是掂量了下錢袋。
臨走前劉雲龍給了些盤纏,要是欠的錢不多還了無妨。現在葉蘇已經很累,沒心氣也沒力氣再去跟那些打手摺騰。
心中有了計較,葉蘇便想向那些大漢詢問。可還沒等開口,旁邊一扇窗戶突然打開,一人飛鳥一般躍出,輕飄飄的落到官道之上。
「好生聒噪,不過些許銀子而已。」這人二十五六歲,身穿錦袍,面白無須。手持一把亮白銀紋的精美長劍,正宗的俠客范。
不過打手們一吵吵,俠客范瞬間無影無蹤。
「些許銀子?姓易的,你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五十兩是小錢嗎?」
「甭跟他廢話,六成的利息一共八十兩。易舒!今天你要麼還錢,要麼還命……」
葉蘇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那些人找的是「易舒」,不是「葉蘇」。只是方才叫罵的人大舌頭,才讓聽岔了。
「這名起的可真不好,叫什麼不好叫「易輸」,就這還去賭坊玩,能贏才怪。」
發現跟自己沒關係,葉蘇不再擔心。反正亂鬨鬨的他也睡不着,便乾脆興致盎然的看起了戲。
「六成的利息是比較黑,但五十兩也的確不是小錢。按照這個世界的物價來衡量,五十兩頂五萬人民幣用了。劉雲龍那麼大方,臨走也不過從私房錢里擠出一百兩給自己……」
葉蘇正掰着手指頭盤算物價,下面已經動起了手。
十幾個賭坊的打手,將易舒圍在當中,人來劍往,打成一團。
葉蘇在樓上看着,本來只是看熱鬧。可看了一會就感覺有點便秘,頗有一種提劍殺入人群的衝動。